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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语言学论文优选九篇

时间:2022-10-08 19:59:27

心理语言学论文

心理语言学论文第1篇

从语言教育心理学的研究范围我们知道语言的获得和珲解是非常重要的,在我们探讨二者的关系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历史上对语言获得进行的定义。行为主义语言学家和心理学家都认为,语言并非是内在的,而是后天反复的刺激和反应形成的一种结构系统。语言学习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充分的运用大脑机制。而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唯心主义语言学派则认为人类语言的获得首先是人类具有获得语言的天赋。由此可见,语言既是模仿,也是创造。因此,关于语言获得和理解的研究成果如果应用到语言教学的实验和讨论中,将对语言教学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是语言教学的理论依据之一。能够提高语言教学的效果。英语教学的根本目的就是帮助学习者掌握一门语言。运用语言进行交流,而对语言达到理解和知晓如何使用才是进行交流的必要前提。Stern认为“没有关于语言学习者和语言过程的心理学理论就很难想象我们应该如何进行语言教学”“语言教学理论离不开语言使用和语言学习这些心理学的概念,有关语言使用和语言学习的心理学的思考本身就是任何语言教学理论的核心部分。”我们知道心理学和教育理论处在第一层即基础层,而外语教学实践在第三层,也就是说心理学对外语教学的影响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第二层及外语教学理论传递来实现的。也就是说外语教学的实践也会影响外语教学理论,从而对心理学的研究产生影响。

2语言获得和英语教学的关系

语言获得指的就是孩子在什么时候及其如何开始学说话并且理解他们的母语或第二语言。语言获得研究的目标就是描述孩子如何能够说出并且理解语言,如何选择正确的处理策略,并且达到一个新的语言学习的里程碑。在英语教学中,为什么学生会对长的句子产生畏难和焦虑心理,如果这个句子的语法结构复杂,字数和生词出现的频率高。那么对于学生掌握及复述会带来难度。从而也影响他对句子的理解。也就无法达到语言获得,即在实践交流中,类似的表达学生难以完成。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布鲁纳曾提出知识结构论和发现法,认为教学目的应该兼顾发展学生智力这一内在目的和使学生获得知识的外在目的。培养学生的学习动机,这是学习中最重要的因素,激发学习动机就是要提高学习兴趣。随着学习内容的增加和难度的加大,学生的心理活动特点也随之变化,对学习的机械模仿以及直观讲解的兴趣逐步减弱。这时,在教学中要指导学牛自觉的进行实践,在实践中感知语言材料,在此基础上进行分析综合,归纳和对比,去认识语言规律,掌握语言结构,从而达到语言获得。掌握语言结构。

3语言理解和英语教学的关系

语言理解在语言教育心理学中指的就是我们明白如何去读,去写或是做手势语。理解是一个始于对因素的感知能力而以得到整个句子意思为终的复杂的一系列处理过程。它还包括根据发言者讨论的主题来得出推论,以及根据他的手势和他的情绪状态进行分析并且在脑子里形成一定模式。语言教育心理学家对揭示人们如何从文章和言谈中理解发言者或作者的策略并且在什么时侯真正理解这一过程十分感兴趣。他们想知道理解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发生呢,还是时尚步骤的显露,如果是时尚的显露,它的步骤又是如何的々在语言理解研究这一环节中令人感兴趣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词汇的歧义。因此,脱离了语境或者对语义结构不清楚的话就很难确定正确的句意。无论是写作还是口头表达,模棱两可的单词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一个难题。很多人你会有这种感觉:尽管他们讲出的句子语法正确,但对使用的场合是否合适没有把握。由此得知,语言不只是一种言语系统,而且还是一个交际系统。语言的结构反映人们的认知模式,但仅从结构方面我们是不能充分说明语言交际是如何形成的。因为按照乔姆斯基的深层理论,一个简单的语言模式可以表达一系列的功能意义。相反,一个简单的功能意义亦可有多种语言形式表达出来。这就是我们在教学当中所需要考虑到的歧义问题。除了歧义,还应当考虑句子当中的隐喻,考虑是否还含有其他的寓意。另外那也需要搞清楚单词的意思是如何影响理解力的。理解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大脑活动过程,因此启发我们在英语教学活动中,帮助学生更好的更准确的理解第二语言需要从以上几个方面来考虑。加强第二语言的文化背景学习,这是由于文化背景不同在交流中造成的误解和摩擦在当今世界相当普遍,因此,在外语教学中引进文化教学意义重大。对文化因素的追求会极大的促进语言学习。人们在学习语言的同时就学到了以该语言所承载的思维模式,世界观和一整套价值体系。

心理语言学论文第2篇

论文摘要:心理语言学自20世纪7O年代末介绍到中国后,经历了引进消化吸收、起步和快速发展三个主要阶段。我国心理语言学学科建设分为理论建设和实际具体研究两个方面。

心理语言学自20世纪70年代末介绍到中国后,经历了引进消化吸收、起步和快速发展三个主要阶段。我国心理语言学学科建设分为理沦建设和实际具体研究两个方面。下文将分三个阶段分别研究分析。

一、我国心理语言建设理论研究分析

l-吸收阶段(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末)。最早在公开刊物上正式向国内学界介绍囤外心理语言学研究的是桂诗春教授。他出版了我国第一部心理语言学专著《心理语言学》,全面阐述了这门新兴~-:N-的研究方向、研究领域和研究方法。

2.起步阶段(8o年代初至90年代中期)。囤内学者们开始展开自己的基础理论研究,并不断将取得的研究成果运用到现实教学实践中。在这些研究中,集中反映国内学究成果的有桂诗春的《中国学生英语学习心理》,《实验心理语言学纲要》,彭聆龄教授主编的《心理语言学》,朱曼殊教授主编的《心理语言学》和常宝儒教授的《汉语语言心理学》。这几部著作都概括了世界心理语言学的理论成果,有的是以中国人学习外语的实验材料,有的是以汉语语言事实来丰富心理语言学的内容,表现出中国心理语言学家对本门学科诸问题的系统的理论见解。

3.发展阶段(90年代中期至今)。学者们结合了中国本土的特点,基础性研究在深度和广度上进一步加强。

一是心理词汇的研究。研究者们试图发现二语学习者的母语词汇和二语词汇是如何储存的,又是如何从大脑中提取的。董燕萍对中国学生的二语词汇进行研究后得出如下结论,对于翻译对等词所共有的概念元素来说,概念表征在大脑中足共享的,但一语词名和共享概念的联系要强于二语词名和共享概念的联系;xt,于翻译对等词所不共有的概念元素来说,这种不共有的差异一;h-面表现出一种被“调和”的趋势,另一面.TK表现出一种“独立”的趋势。该研究提出了“二语词汇双语心理词典的共享(分布式)非对称模型”。董燕萍、桂诗春对双语心理词库的七个表征模型进行了对t:Ic~)-*r.g-,发现其中存在四对冲突:(1)双语概念存储共享与存储独立;(2)概念调节与词汇连接;(3)局部式表征与分布式表征;(4)单编码系统与x2z.编码系统,并进一步说明了“共享(分布式)非对称模型”的合理性。董燕萍、周彩庆则通过实验证明,对于中高水平的外语学习者来说,集中接触高频熟词的多个义项及其搭配知识,能够很快提高受试的理解性词汇知识,而在此基础上对这些义项进行组织整理,则能提高受试的产出性词汇知识。张淑静重点探讨了二语心理词汇和母语心理词汇的差异,发现二语涮汇和母语词汇存在系统性差异,导致这些差异的既有语言因素,也有非语言因素。张淑静还采用联想实验的方法,通过比较母语者与二语者的反应类型,探讨了二语心理词汇的性质,发现对于相当一部分词而言,二语学习者还没有建立起语义联系,语音联系在二语心理词汇中起主导作用。赵翠莲的研究通过四个实验证明了多义词心理表征的发展模式。

二是句子的研究。李志雪简要介绍了句子理解中的几个主要的心理语言学模型及其理论基础。董燕萍、梁君英考察了动词和沦元构式在二语句子意义理解中的作用,发现受试的分类随语言水平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倾向。邓玉梅总结了近lO年来西方心理语言学关于篇章与句-T-加工两大领域的研究成果,多仁简要分折了一B1’-H学研究trl出现的新动向和解决心语学核C.-问题的可能途径。

三足篇章的研究。索玉柱研究r中囤大学生在英汉语篇解中的逻辑推理特征。他发现,从英汉语的差异方面和英汉语的共性来看,逻辑推理的处理时间也存在着明显的比较类型。索玉柱在研究了中围学生的逻辑推理后发现,中国学生在阅渎英汉语篇时进行连接推理;在理解篇章的过程类型语句(typesofprocess)时,中国学生对汉语的敏感程度明显要高于x,J-英语的敏感程度。而杨炳钧则综述了语篇理解的主要理论(命题理论、式理沦、容量理论),指出了这些理论存在的不足。李绍山在对文本易读性的研究中发现,关键问题是如何对文本的易读性进行科学准确的测量,这对阅读理论和阅读教学具有重要的指导意3Z.。他认为,影响易读性的因素很多,除文本因素外,也不能忽略读者和环境这两个因索。而井世洁、李西君则指出,语篇主Pdi的建构是语篇理解的主要目的,它通过主题推理加工来实现。主题推理存在自动)m2r2~策略性加212两种方式,主题推理加工能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发展完善。

二、我国心理语言eleeleN-建设具体应用研究分析

1.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在此之前,国内心理语言学界几乎没有实证性研究,而在第二阶段的研究仍然以介绍国外的研究成果为主,包括了一些心理语言学的研究对于第二语言习得的影响。桂诗春研究了心理词汇问题,他通过视觉词汇辨i.k实验证明,英语学习者的英汉语共享统一的心理词汇,激活扩散可以在两种语言中交叉进行。桂诗春和李崴在另一项研究中进一步考察了中国学生词汇检索的语音编码问题,结果表明,中国学生在词汇检索中遵循多数实验所揭示的规律,英语字母或汉字的回述率较高一些;对中国学生而言,两种语言的词汇检索是不同的。桂诗春和李崴还研究了句子的短时记忆功能和特性。他们的实验表明,汉语句子加汉语词表的回述率与外国学者在用英语的受试中所获得的数据大致相同。李绍山使用快速系列视觉显示和多元线性回归的方法探讨了影响中国学生英语阅读的主要因素,发现命题和熟悉程度是影响阅读的最重要变量,难度和频率的重要性次之;包括命题和难度在一起的语言变量在阅读中所起的作用大于背景知识所起的作用。李崴利用PDP模型中的交互激活和竞争对记忆的提取和概括进行了模拟,初见成效。

2.发展阶段。运用心理语言学理论探讨外语教学问题的研究层出不穷,涵盖了听力、口语、阅读、写作、翻译等外语教学的各个方面。尤其是在听力、口语以及阅读方面有了深入的研究。贾冠杰简要介绍了心理语言学的主要理论,并讨沦了这些理论对外语教学的指导作用。而很多学者研究了阅读的心理过程及影响心理过程的因素。严慧仙也以心理语言学模式为出发点,探讨了阅读技能培养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_解决这问题的办法。荣卉讨论_『学生在『蒯谈中趔到的障碍及眼动与阅读障碍之间的关系。蔡旭东提出,心理语言学有关阅渎过程的心理分析及视觉信息与非视觉信息卡lI关理沦对如何提高学生阅读能力具有指导意义。

三、国内心理语言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1.在研究广度上存在失衡现象。心理语言学涉及语言理解、语言产生和语言习得三个方面,目前国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言理解方面(阅读理解和听力理解),而对语言产生(=f5面的和口头的)和语言习得的研究很少。

2.研究深度不够。虽然学者们进行了不少基础研究,也提出了一些理论模型,但这些模型往往是借鉴西方学者的模型,或对原有模型稍做修改,原创性还不够。:

3、实证性研究所占比例较低。国内学者进行的实证研究大都以重复性实验为主,或者仅仅停留在个人经验的思考上,在研究设计上还不够严密,研究结果说服力还不够强。

心理语言学论文第3篇

论文关键词:文化合流;阐释学;交往行为理论

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主要研究语言学习的心理过程与学习规律,是一门跨学科的理论。在语言获得的研究中,经历了从“教”到“学”的理论和实践研究重心的转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把“教”放在主导地位,重视语言教学理论的研究。20世纪50年代以来,对语言学习理论的研究才开始受到应有的关注,第二语言的学习理论开始成为研究的热点,并出现了许多有影响的理论和假说。其中舒曼(Schu—mann)的“文化合流理论”是最具影响力的第二语言学习的研究理论之一,它享有与乔姆斯基的“语言习得机制”假说、克拉申的“语言监控模式”假说、塞林格的“中介语”理论等着名的第二语言习得理论模式同等重要的地位。但与这些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不同,舒曼把“文化认同”作为第二语言获得的着力点,认为这一因素对第二语言的获得极其重要。文化合流的第二语言获得理论顺应了当前全球化的趋势,因而获得了广泛的关注,为此,非常有必要在更深的层次上探讨这一理论。此外,由于文化合流是在心理语言学背景下诞生的新兴的、跨学科研究领域,以往的研究主要是从社会环境和个人的心理因素的心理学实证研究出发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本文从阐释学这一角度论述这一获得理论的合理性,并且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出发论述良好的交往环境能促进第二语言获得的研究。

一、对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与反思

舒曼在1978年提出了文化合流理论。文化合流是指一种逐渐适应新的文化的过程。这一模式的中心命题是:第二语言的获得是文化合流的一个方面,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文化与第二文化合流多少决定了一个人获得第二语言的成败,也就是说,文化合流理论强调的是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学习者的学习愈成功,反之亦然。文化合流理论力图说明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对第二文化的认同感对于语言获得的关键作用。第二语言的教学实践也证明了如果学习者对于第二文化有崇拜感、亲近感和认同感,他就越容易获得第二语言。

自文化合流语言获得理论提出以来,尽管其实践效果和影响是有目共睹的,但争议也是颇多的。例如,有的学者从心理学的角度驳斥了这一理论,认为其并没有说明第二语言规则是如何在大脑内部建立的,学习者综合各种语言信息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也就是说,该理论未能进一步解释第二语言知识是怎样在“黑箱”中被内化和吸收的,即输入是怎样变成摄入的,然后又是怎样进入学习者现存的中介语系统而改变中介语知识结构的。诚然,文化合流理论缺乏对大脑的语言学习规则的深入的实证研究,但文化合流理论避开这一复杂心理现象的说明是有客观理由的。

心理学是植根于经验和假设的实证研究,尽管实证研究极其重要,但实证研究往往是带着某种先人为主的理论指导的研究,或以验证某种假设为目的的研究,不仅如此,其结果常常与理论并不相符或与假设并不相关,使研究陷入困境。例如,关于双语者的语言是如何在大脑中表征的探讨,就遇到类似的困难。问题就在于实证研究是基于一些自以为是“不言自明的理论和假设”而操作的,而这些理论恰恰最值得反思。也许舒曼正是意识到用实证的方式来研究大脑的运行规则会有诸多的“未知”,毕竟这些关于人的大脑处理信息的规则是不可感的,即使是可感的,你也无法确认你的可感是否与他人相同。所以,对于文化合流是如何通过大脑的规则运行影响第二语言学习及学习者如何综合语言信息,舒曼并未作出任何阐述。他的这一做法给予人们的启示是某些研究,尤其是关于大脑的心理学问题也许是无法从实证科学研究中得到确切的结果的,或许某些人文科学的问题如文化合流的问题,可以应用人文科学的方法即寻求元理论性的问题得到深刻的揭示。

除此之外,与第二语言学习更为密切相关的是,有些学者指出它不适于课堂学习模式,因为这种模式是一种强调学习者深入到第二国自然习得第二语言的模式,而非本国的课堂教学.不可否认,对于与第二语言文化的心理距离,当然是深入到第二语言学习的国家而能够更加的接近。但这种学习语言的条件并非所有第二语言的学习者都能够实现,所以只能在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中尽量创设这一条件。许多课堂教学实践证明,文化的导入无疑比拒绝渗入任何第二语言文化去学习语言要有效的多,尽管没有深入第二语言国家学习语言有效。正像舒曼所指出的那样,心理距离决定了第二语言学习的成功与否,只要是能够让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距离趋近,就能够有效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并非只能通过深入第二语言国家才能实现文化合流。为此,在第二语言学习的课堂要尽量导入相关的文化因素,建构良好的语言学习环境,让第二语言学习者对第二语言具有良好的学习动机,从而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合流,更好地取得第二语言学习的效果。

可以看出,对于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主要集中在3个方面。其一,是针对文化合流的理论问题:如果不能从心理学的角度对这一模式进行论证,人文科学的方法是否能够迎难而上?其二,文化合流理论的适用范围问题:如果没有条件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内学习语言,文化合流是否可能?其三,如果文化合流可能,如何才能加强文化合流,从而能更好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以下就这3个相互关联的方面进行论述。

二、文化合流的元理论建构:阐释学视角

对于第一个争议的问题,从人文科学的角度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深层次问题似乎要轻松得多。因为语言和人文学科关系密切,语言对于人文学科来说具有本源性的意义,一切人文学科的问题都要到语言里去寻求答案,反过来,人文学科又为研究语言提供方法。阐释学就是一门与语言联系紧密的学科。很多人认为阐释学与语言的联系是在语言学转向之后的事,然而阐释学从来都是与语言联系在一起的。阐释学的演变尽管历史久远并数易其貌,但始终与语言相伴而行。施莱尔马赫曾指出,在阐释学中所预设的一切问题都是语言的问题。第二语言获得与语言,或者更确切地说,与语言的理解是分不开的,研究它当然离不开阐释学。阐释学为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合理性提供了极强的元理论支撑。

首先,第二语言的获得离不开理解,因为理解的可能性为第二语言的获得提供了信心。早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就认为,语言是思想符号,虽然语言存在差异,但是所有思想是一致的,理解还是可能的。到了中世纪,人们认为具有一种普遍的,独立于任何语言外壳的思维内核“精神语言”。教父思想的集大成者奥古斯丁为了反驳怀疑论者皮罗的“一切都可以怀疑”的观点,提出至少“我活着,我存在,我理解”还是不能怀疑的。即使是现今,也不乏持这种观点的人,最为典型的就是着名语言学家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这些观点为第二语言的获得、世界文化合流及人类的相互理解提供了理论上的信心。更为重要的是,阐释学是一种理解世界(把世界作为一个篇章进行理解)的理论。阐释学提出理解不是一种认识模式,也不是一种行动模式,而是此在的原始性的实在形式和根本活动,人的一生就是以理解这一方式生活的。所以说它是普遍适用的,也就是说,阐释学的原则对于人类的各个方面普遍适用。从这个意义上说,阐释学原则也适合于研究在第二语言获得中有什么样的理解活动发生以及如何促进这种理解活动。

阐释学认为,人是理解的动物,只要活着,就会拥有一定的自我理解和理解世界的能力,缩小间距,即人具有去远、定位、去陌生化、把世界周围化的,从而把自己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中去的能力。所谓“间距”,其本质是指理解者与对象之间的差异。如果没有差异,理解就成为不必要——差异产生理解。间距是一切理解的前提,因为间距的存在,理解才成为需要。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当中,间距主要表现为心理间距、语言间距、文化间距。从根本上说,这些间距的存在使第二语言的获得成为必要,但是同时也成为第二语言获得的障碍。从这一意义上说,第二语言获得也属于“在世之在”——人的理解活动的一种形式,为此,理解中所发生的一切基本活动,必然也发生在第二语言获得当中。

那么在第二语言的获得中,发生了什么样的理解活动,间距是如何被缩小的呢?正像海德格尔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常常是已经归属于特定的“传统”,因而被抛入到一定的成见之中。无论怎样的理解都总是以成见为立足点,都以成见开始。但是面向未来,我们一面筹划自己存在的可能性,一面以过去为现在的媒介,自觉地跨越间距,将过去的“真理要求”适用于现在的修正。这就是伽达默尔提出的“视域融合”——即将过去的视野和现在的视野相融合,结合事件的真理会在更高的层次实现。视域融合对于经验是开放的,也说明理解是具有创造性的。通过这种视域融合,并不一定最终能够到达“绝对真理”。根据每一次的历史状况,自我理性的完结性会不断地被打破,这是理解的不尽源泉。

由此可见,正是因为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说,文化合流与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相伴相随,即使没有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同样也是可能的。理解作为此在的根本存在方式,不管学习者是否意识到,理解活动确实在发生;而第二语言初学者又必然是带着本国文化“成见”的人,所以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即理解过程中,本族文化是敞开的,第二语言文化对第二语言学习者本国文化成见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形成新的“成见”,在新一轮的交流学习中充当理解的立脚点。此时的状况又会成为新一轮学习的源泉,即语言的基础。如此这般,视域融合不断发生,理解不断循环,即第二语言学习者以及所在国成员的成见都发生了改变。经过这样的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实现了本族文化和第二语言文化的合流。这是第二语言学习和获得的必然趋势,即使在课堂教学上,文化合流也不可避免。

可见,从阐释学的角度出发,文化合流理论的元理论问题得到深刻的剖析:第二语言学习同时是理解活动,在学习过程中,第一语言文化与第二语言文化不断发生视域融合,文化合流必然发生,为此,即使是非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也是可能的,这是第二语言学习的起点也是归宿。

三、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交往行为理论视角

如前所述,文化合流贯穿了整个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舒曼提出,文化合流程度的大小有赖于第二语言学习者自身对第二语言文化归附动机的强弱,更详细地说,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第二语言越易获得。可见,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以及第二语言学习者的心理因素在第二语言学习中具有重要作用。这是因为,决定社会距离的各种社会因素可以影响学习者的动机、对目的语及其社团的态度、目的语输入的品质和数量以及总体学习环境的优劣。能带来“优质的”学习环境以及质和量均合乎要求的目的语输入的社会因素应具有以下特征“学习者与目的语社团互视社会平等,并均希望前者被后者同化;两社团自我封闭性小;学习者社团规模不大且缺乏凝聚性;两社团的文化冲突不大;两社团对彼此有好感;学习者社团打算在目的语地区长期居留。若上述各社会变量呈现出相反的特征,如当学习者社团自视社会地位优越或低贱时,“劣质的”学习环境便会产生,从而对文化适应和语言获得构成障碍。

同时,舒曼特别提出,在第二语言的课堂教学中,心理因素的作用要强于社会因素。心理因素主要是在社会距离难以确定,即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不构成积极的或消极的影响时才发挥作用。所以,在外语教育环境下,学习者不能与目的语社团直接接触,反映两社团关系的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的作用变得模糊,学习者个人对目的语及其文化的心理感受,即心理距离的作用可能变得更加突出。这时,如何帮助学习者克服语言和文化震惊,选择合适的学习动机,跨越语言自我的心理屏障便成为外语教育工作者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从以上的论述中不难看出,自然习得第二语言也好,课堂学习第二语言也好,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是可以缩短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学习第二语言不良的心理因素的关键,为第二语言学习者提供了主观和客观上的优越条件,增进了文化合流,对第二语言的获得起着关键作用。

当代西方着名思想家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提出,交往是以言语为媒介,通过对话即“话语民主”达到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与“一致”的行为。从这一表述中可以看到,他把交往的最终目的归结为“理解”,他所说的“话语民主”的含义就是指人们展开自由、平等的辩论、对话、商讨并最终达成共识的过程。同时,哈贝马斯认为,真理由共识构成,而共识是人们在没有内外压力和制约下的理想情境中通过交往达成的。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会追求一种平等而真诚的人际关系,对这种道德理想的追求先验地存在于语言使用的过程中。所以,他进一步指出,对话必须是基于对话双方的平等、真诚,参与愿望和切合情境的意向性,表达清晰的基础上。

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为构建良好的第二语言学习环境提供了很好的理论基础。根据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争辩(对话)双方必须具有沟通的真诚愿望,这是进一步争辩的立足点。在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对相互文化的认同,希望互相借鉴交流为第二语言的学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心理准备。参与对话双方必须是平等、自由的,这样的对话才是民主的,才能真正进行下去。参与对话的双方必须能够相互抗衡,因此第二语言学习者应该团结一致,统一起来,让所在国成员与之对话成为需要。对话双方的表达必须是清晰的,如果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的文化相差太远,表达无法清晰顺畅进行,将为平等顺利对话带来障碍。

可以看出,哈贝马斯的语言交往行为理论为如何促进文化合流提供了理论指导:建构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能有效缩短第二语言学习的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的不良心理因素,促进文化合流,进而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

四、结语

文化合流理论是一种顺应世界文化大合流时代的第二语言学习模式,它提出,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和心理距离是学习第二语言的关键。它有着诸多的理论上和实践上的合理性,对第二语言获得的动力机制以及获得过程中的洋泾浜化现象作出了独到的解释,为习得理论的深入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尽管如此,文化合流理论也不乏值得商榷的地方。

例如,“社会距离”缺乏客观的测量手段。因为文化合流理论没有规定一个可以衡量社会距离及各社会因素的可信尺度,围绕该理论所进行的实验研究得出的结论往往大相径庭,甚至互相矛盾。研究发现,社会距离与第二语言获得水平之间联系紧密,舒曼模式理论中所列出的社会因素中绝大部分与第二语言获得水平成负相关。按所起作用大小顺序排列,这些因素分别是:社团的态度、社会阶级、凝聚性、打算居留时限、第二语言社团规模、社团的封闭性、对地位的感觉。但也有一些研究得出的结论与舒曼的理论相互冲突。有的研究发现,在社会距离较大时,心理距离与高水平的获得相关,也有的研究发现社会距离与获得发展没有关系。可见由于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准,文化合流理论在第二语言学习中的效果检验就显得不够客观。

心理语言学论文第4篇

论文关键词:文化合流;阐释学;交往行为理论

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主要研究语言学习的心理过程与学习规律,是一门跨学科的理论。在语言获得的研究中,经历了从“教”到“学”的理论和实践研究重心的转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把“教”放在主导地位,重视语言教学理论的研究。20世纪50年代以来,对语言学习理论的研究才开始受到应有的关注,第二语言的学习理论开始成为研究的热点,并出现了许多有影响的理论和假说。其中舒曼(schu—mann)的“文化合流理论”是最具影响力的第二语言学习的研究理论之一,它享有与乔姆斯基的“语言习得机制”假说、克拉申的“语言监控模式”假说、塞林格的“中介语”理论等著名的第二语言习得理论模式同等重要的地位。但与这些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不同,舒曼把“文化认同”作为第二语言获得的着力点,认为这一因素对第二语言的获得极其重要。文化合流的第二语言获得理论顺应了当前全球化的趋势,因而获得了广泛的关注,为此,非常有必要在更深的层次上探讨这一理论。此外,由于文化合流是在心理语言学背景下诞生的新兴的、跨学科研究领域,以往的研究主要是从社会环境和个人的心理因素的心理学实证研究出发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本文从阐释学这一角度论述这一获得理论的合理性,并且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出发论述良好的交往环境能促进第二语言获得的研究。

一、对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与反思

舒曼在1978年提出了文化合流理论。文化合流是指一种逐渐适应新的文化的过程。这一模式的中心命题是:第二语言的获得是文化合流的一个方面,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文化与第二文化合流多少决定了一个人获得第二语言的成败,也就是说,文化合流理论强调的是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学习者的学习愈成功,反之亦然。文化合流理论力图说明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对第二文化的认同感对于语言获得的关键作用。第二语言的教学实践也证明了如果学习者对于第二文化有崇拜感、亲近感和认同感,他就越容易获得第二语言。

自文化合流语言获得理论提出以来,尽管其实践效果和影响是有目共睹的,但争议也是颇多的。例如,有的学者从心理学的角度驳斥了这一理论,认为其并没有说明第二语言规则是如何在大脑内部建立的,学习者综合各种语言信息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也就是说,该理论未能进一步解释第二语言知识是怎样在“黑箱”中被内化和吸收的,即输入是怎样变成摄入的,然后又是怎样进入学习者现存的中介语系统而改变中介语知识结构的。诚然,文化合流理论缺乏对大脑的语言学习规则的深入的实证研究,但文化合流理论避开这一复杂心理现象的说明是有客观理由的。

心理学是植根于经验和假设的实证研究,尽管实证研究极其重要,但实证研究往往是带着某种先人为主的理论指导的研究,或以验证某种假设为目的的研究,不仅如此,其结果常常与理论并不相符或与假设并不相关,使研究陷入困境。例如,关于双语者的语言是如何在大脑中表征的探讨,就遇到类似的困难。问题就在于实证研究是基于一些自以为是“不言自明的理论和假设”而操作的,而这些理论恰恰最值得反思。也许舒曼正是意识到用实证的方式来研究大脑的运行规则会有诸多的“未知”,毕竟这些关于人的大脑处理信息的规则是不可感的,即使是可感的,你也无法确认你的可感是否与他人相同。所以,对于文化合流是如何通过大脑的规则运行影响第二语言学习及学习者如何综合语言信息,舒曼并未作出任何阐述。他的这一做法给予人们的启示是某些研究,尤其是关于大脑的心理学问题也许是无法从实证科学研究中得到确切的结果的,或许某些人文科学的问题如文化合流的问题,可以应用人文科学的方法即寻求元理论性的问题得到深刻的揭示。

除此之外,与第二语言学习更为密切相关的是,有些学者指出它不适于课堂学习模式,因为这种模式是一种强调学习者深入到第二国自然习得第二语言的模式,而非本国的课堂教学.不可否认,对于与第二语言文化的心理距离,当然是深入到第二语言学习的国家而能够更加的接近。但这种学习语言的条件并非所有第二语言的学习者都能够实现,所以只能在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中尽量创设这一条件。许多课堂教学实践证明,文化的导入无疑比拒绝渗入任何第二语言文化去学习语言要有效的多,尽管没有深入第二语言国家学习语言有效。正像舒曼所指出的那样,心理距离决定了第二语言学习的成功与否,只要是能够让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距离趋近,就能够有效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并非只能通过深入第二语言国家才能实现文化合流。为此,在第二语言学习的课堂要尽量导入相关的文化因素,建构良好的语言学习环境,让第二语言学习者对第二语言具有良好的学习动机,从而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合流,更好地取得第二语言学习的效果。

可以看出,对于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主要集中在3个方面。其一,是针对文化合流的理论问题:如果不能从心理学的角度对这一模式进行论证,人文科学的方法是否能够迎难而上?其二,文化合流理论的适用范围问题:如果没有条件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内学习语言,文化合流是否可能?其三,如果文化合流可能,如何才能加强文化合流,从而能更好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以下就这3个相互关联的方面进行论述。

二、文化合流的元理论建构:阐释学视角

对于第一个争议的问题,从人文科学的角度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深层次问题似乎要轻松得多。因为语言和人文学科关系密切,语言对于人文学科来说具有本源性的意义,一切人文学科的问题都要到语言里去寻求答案,反过来,人文学科又为研究语言提供方法。阐释学就是一门与语言联系紧密的学科。很多人认为阐释学与语言的联系是在语言学转向之后的事,然而阐释学从来都是与语言联系在一起的。阐释学的演变尽管历史久远并数易其貌,但始终与语言相伴而行。施莱尔马赫曾指出,在阐释学中所预设的一切问题都是语言的问题。第二语言获得与语言,或者更确切地说,与语言的理解是分不开的,研究它当然离不开阐释学。阐释学为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合理性提供了极强的元理论支撑。

首先,第二语言的获得离不开理解,因为理解的可能性为第二语言的获得提供了信心。早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就认为,语言是思想符号,虽然语言存在差异,但是所有思想是一致的,理解还是可能的。到了中世纪,人们认为具有一种普遍的,独立于任何语言外壳的思维内核“精神语言”。教父思想的集大成者奥古斯丁为了反驳怀疑论者皮罗的“一切都可以怀疑”的观点,提出至少“我活着,我存在,我理解”还是不能怀疑的。即使是现今,也不乏持这种观点的人,最为典型的就是著名语言学家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这些观点为第二语言的获得、世界文化合流及人类的相互理解提供了理论上的信心。更为重要的是,阐释学是一种理解世界(把世界作为一个篇章进行理解)的理论。阐释学提出理解不是一种认识模式,也不是一种行动模式,而是此在的原始性的实在形式和根本活动,人的一生就是以理解这一方式生活的。所以说它是普遍适用的,也就是说,阐释学的原则对于人类的各个方面普遍适用。从这个意义上说,阐释学原则也适合于研究在第二语言获得中有什么样的理解活动发生以及如何促进这种理解活动。

阐释学认为,人是理解的动物,只要活着,就会拥有一定的自我理解和理解世界的能力,缩小间距,即人具有去远、定位、去陌生化、把世界周围化的,从而把自己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中去的能力。所谓“间距”,其本质是指理解者与对象之间的差异。如果没有差异,理解就成为不必要——差异产生理解。间距是一切理解的前提,因为间距的存在,理解才成为需要。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当中,间距主要表现为心理间距、语言间距、文化间距。从根本上说,这些间距的存在使第二语言的获得成为必要,但是同时也成为第二语言获得的障碍。从这一意义上说,第二语言获得也属于“在世之在”——人的理解活动的一种形式,为此,理解中所发生的一切基本活动,必然也发生在第二语言获得当中。

那么在第二语言的获得中,发生了什么样的理解活动,间距是如何被缩小的呢?正像海德格尔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常常是已经归属于特定的“传统”,因而被抛入到一定的成见之中。无论怎样的理解都总是以成见为立足点,都以成见开始。但是面向未来,我们一面筹划自己存在的可能性,一面以过去为现在的媒介,自觉地跨越间距,将过去的“真理要求”适用于现在的修正。这就是伽达默尔提出的“视域融合”——即将过去的视野和现在的视野相融合,结合事件的真理会在更高的层次实现。视域融合对于经验是开放的,也说明理解是具有创造性的。通过这种视域融合,并不一定最终能够到达“绝对真理”。根据每一次的历史状况,自我理性的完结性会不断地被打破,这是理解的不尽源泉。

由此可见,正是因为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说,文化合流与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相伴相随,即使没有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同样也是可能的。理解作为此在的根本存在方式,不管学习者是否意识到,理解活动确实在发生;而第二语言初学者又必然是带着本国文化“成见”的人,所以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即理解过程中,本族文化是敞开的,第二语言文化对第二语言学习者本国文化成见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形成新的“成见”,在新一轮的交流学习中充当理解的立脚点。此时的状况又会成为新一轮学习的源泉,即语言的基础。如此这般,视域融合不断发生,理解不断循环,即第二语言学习者以及所在国成员的成见都发生了改变。经过这样的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实现了本族文化和第二语言文化的合流。这是第二语言学习和获得的必然趋势,即使在课堂教学上,文化合流也不可避免。

可见,从阐释学的角度出发,文化合流理论的元理论问题得到深刻的剖析:第二语言学习同时是理解活动,在学习过程中,第一语言文化与第二语言文化不断发生视域融合,文化合流必然发生,为此,即使是非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也是可能的,这是第二语言学习的起点也是归宿。

三、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交往行为理论视角

如前所述,文化合流贯穿了整个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舒曼提出,文化合流程度的大小有赖于第二语言学习者自身对第二语言文化归附动机的强弱,更详细地说,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第二语言越易获得。可见,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以及第二语言学习者的心理因素在第二语言学习中具有重要作用。这是因为,决定社会距离的各种社会因素可以影响学习者的动机、对目的语及其社团的态度、目的语输入的品质和数量以及总体学习环境的优劣。能带来“优质的”学习环境以及质和量均合乎要求的目的语输入的社会因素应具有以下特征“学习者与目的语社团互视社会平等,并均希望前者被后者同化;两社团自我封闭性小;学习者社团规模不大且缺乏凝聚性;两社团的文化冲突不大;两社团对彼此有好感;学习者社团打算在目的语地区长期居留。若上述各社会变量呈现出相反的特征,如当学习者社团自视社会地位优越或低贱时,“劣质的”学习环境便会产生,从而对文化适应和语言获得构成障碍。

同时,舒曼特别提出,在第二语言的课堂教学中,心理因素的作用要强于社会因素。心理因素主要是在社会距离难以确定,即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不构成积极的或消极的影响时才发挥作用。所以,在外语教育环境下,学习者不能与目的语社团直接接触,反映两社团关系的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的作用变得模糊,学习者个人对目的语及其文化的心理感受,即心理距离的作用可能变得更加突出。这时,如何帮助学习者克服语言和文化震惊,选择合适的学习动机,跨越语言自我的心理屏障便成为外语教育工作者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从以上的论述中不难看出,自然习得第二语言也好,课堂学习第二语言也好,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是可以缩短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学习第二语言不良的心理因素的关键,为第二语言学习者提供了主观和客观上的优越条件,增进了文化合流,对第二语言的获得起着关键作用。

当代西方著名思想家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提出,交往是以言语为媒介,通过对话即“话语民主”达到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与“一致”的行为。从这一表述中可以看到,他把交往的最终目的归结为“理解”,他所说的“话语民主”的含义就是指人们展开自由、平等的辩论、对话、商讨并最终达成共识的过程。同时,哈贝马斯认为,真理由共识构成,而共识是人们在没有内外压力和制约下的理想情境中通过交往达成的。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会追求一种平等而真诚的人际关系,对这种道德理想的追求先验地存在于语言使用的过程中。所以,他进一步指出,对话必须是基于对话双方的平等、真诚,参与愿望和切合情境的意向性,表达清晰的基础上。

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为构建良好的第二语言学习环境提供了很好的理论基础。根据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争辩(对话)双方必须具有沟通的真诚愿望,这是进一步争辩的立足点。在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对相互文化的认同,希望互相借鉴交流为第二语言的学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心理准备。参与对话双方必须是平等、自由的,这样的对话才是民主的,才能真正进行下去。参与对话的双方必须能够相互抗衡,因此第二语言学习者应该团结一致,统一起来,让所在国成员与之对话成为需要。对话双方的表达必须是清晰的,如果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的文化相差太远,表达无法清晰顺畅进行,将为平等顺利对话带来障碍。

可以看出,哈贝马斯的语言交往行为理论为如何促进文化合流提供了理论指导:建构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能有效缩短第二语言学习的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的不良心理因素,促进文化合流,进而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

四、结语

文化合流理论是一种顺应世界文化大合流时代的第二语言学习模式,它提出,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和心理距离是学习第二语言的关键。它有着诸多的理论上和实践上的合理性,对第二语言获得的动力机制以及获得过程中的洋泾浜化现象作出了独到的解释,为习得理论的深入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尽管如此,文化合流理论也不乏值得商榷的地方。

心理语言学论文第5篇

论文关键词:文化合流;阐释学;交往行为理论

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主要研究语言学习的心理过程与学习规律,是一门跨学科的理论。在语言获得的研究中,经历了从“教”到“学”的理论和实践研究重心的转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把“教”放在主导地位,重视语言教学理论的研究。20世纪50年代以来,对语言学习理论的研究才开始受到应有的关注,第二语言的学习理论开始成为研究的热点,并出现了许多有影响的理论和假说。其中舒曼(schu—mann)的“文化合流理论”是最具影响力的第二语言学习的研究理论之一,它享有与乔姆斯基的“语言习得机制”假说、克拉申的“语言监控模式”假说、塞林格的“中介语”理论等著名的第二语言习得理论模式同等重要的地位。但与这些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不同,舒曼把“文化认同”作为第二语言获得的着力点,认为这一因素对第二语言的获得极其重要。文化合流的第二语言获得理论顺应了当前全球化的趋势,因而获得了广泛的关注,为此,非常有必要在更深的层次上探讨这一理论。此外,由于文化合流是在心理语言学背景下诞生的新兴的、跨学科研究领域,以往的研究主要是从社会环境和个人的心理因素的心理学实证研究出发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本文从阐释学这一角度论述这一获得理论的合理性,并且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出发论述良好的交往环境能促进第二语言获得的研究。

一、对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与反思

舒曼在1978年提出了文化合流理论。文化合流是指一种逐渐适应新的文化的过程。这一模式的中心命题是:第二语言的获得是文化合流的一个方面,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文化与第二文化合流多少决定了一个人获得第二语言的成败,也就是说,文化合流理论强调的是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学习者的学习愈成功,反之亦然。文化合流理论力图说明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对第二文化的认同感对于语言获得的关键作用。第二语言的教学实践也证明了如果学习者对于第二文化有崇拜感、亲近感和认同感,他就越容易获得第二语言。

自文化合流语言获得理论提出以来,尽管其实践效果和影响是有目共睹的,但争议也是颇多的。例如,有的学者从心理学的角度驳斥了这一理论,认为其并没有说明第二语言规则是如何在大脑内部建立的,学习者综合各种语言信息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也就是说,该理论未能进一步解释第二语言知识是怎样在“黑箱”中被内化和吸收的,即输入是怎样变成摄入的,然后又是怎样进入学习者现存的中介语系统而改变中介语知识结构的。诚然,文化合流理论缺乏对大脑的语言学习规则的深入的实证研究,但文化合流理论避开这一复杂心理现象的说明是有客观理由的。

心理学是植根于经验和假设的实证研究,尽管实证研究极其重要,但实证研究往往是带着某种先人为主的理论指导的研究,或以验证某种假设为目的的研究,不仅如此,其结果常常与理论并不相符或与假设并不相关,使研究陷入困境。例如,关于双语者的语言是如何在大脑中表征的探讨,就遇到类似的困难。问题就在于实证研究是基于一些自以为是“不言自明的理论和假设”而操作的,而这些理论恰恰最值得反思。也许舒曼正是意识到用实证的方式来研究大脑的运行规则会有诸多的“未知”,毕竟这些关于人的大脑处理信息的规则是不可感的,即使是可感的,你也无法确认你的可感是否与他人相同。所以,对于文化合流是如何通过大脑的规则运行影响第二语言学习及学习者如何综合语言信息,舒曼并未作出任何阐述。他的这一做法给予人们的启示是某些研究,尤其是关于大脑的心理学问题也许是无法从实证科学研究中得到确切的结果的,或许某些人文科学的问题如文化合流的问题,可以应用人文科学的方法即寻求元理论性的问题得到深刻的揭示。

除此之外,与第二语言学习更为密切相关的是,有些学者指出它不适于课堂学习模式,因为这种模式是一种强调学习者深入到第二国自然习得第二语言的模式,而非本国的课堂教学.不可否认,对于与第二语言文化的心理距离,当然是深入到第二语言学习的国家而能够更加的接近。但这种学习语言的条件并非所有第二语言的学习者都能够实现,所以只能在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中尽量创设这一条件。许多课堂教学实践证明,文化的导入无疑比拒绝渗入任何第二语言文化去学习语言要有效的多,尽管没有深入第二语言国家学习语言有效。正像舒曼所指出的那样,心理距离决定了第二语言学习的成功与否,只要是能够让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距离趋近,就能够有效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并非只能通过深入第二语言国家才能实现文化合流。为此,在第二语言学习的课堂要尽量导入相关的文化因素,建构良好的语言学习环境,让第二语言学习者对第二语言具有良好的学习动机,从而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合流,更好地取得第二语言学习的效果。

可以看出,对于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主要集中在3个方面。其一,是针对文化合流的理论问题:如果不能从心理学的角度对这一模式进行论证,人文科学的方法是否能够迎难而上?其二,文化合流理论的适用范围问题:如果没有条件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内学习语言,文化合流是否可能?其三,如果文化合流可能,如何才能加强文化合流,从而能更好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以下就这3个相互关联的方面进行论述。

二、文化合流的元理论建构:阐释学视角

对于第一个争议的问题,从人文科学的角度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深层次问题似乎要轻松得多。因为语言和人文学科关系密切,语言对于人文学科来说具有本源性的意义,一切人文学科的问题都要到语言里去寻求答案,反过来,人文学科又为研究语言提供方法。阐释学就是一门与语言联系紧密的学科。很多人认为阐释学与语言的联系是在语言学转向之后的事,然而阐释学从来都是与语言联系在一起的。阐释学的演变尽管历史久远并数易其貌,但始终与语言相伴而行。施莱尔马赫曾指出,在阐释学中所预设的一切问题都是语言的问题。第二语言获得与语言,或者更确切地说,与语言的理解是分不开的,研究它当然离不开阐释学。阐释学为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合理性提供了极强的元理论支撑。

首先,第二语言的获得离不开理解,因为理解的可能性为第二语言的获得提供了信心。早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就认为,语言是思想符号,虽然语言存在差异,但是所有思想是一致的,理解还是可能的。到了中世纪,人们认为具有一种普遍的,独立于任何语言外壳的思维内核“精神语言”。教父思想的集大成者奥古斯丁为了反驳怀疑论者皮罗的“一切都可以怀疑”的观点,提出至少“我活着,我存在,我理解”还是不能怀疑的。即使是现今,也不乏持这种观点的人,最为典型的就是著名语言学家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这些观点为第二语言的获得、世界文化合流及人类的相互理解提供了理论上的信心。更为重要的是,阐释学是一种理解世界(把世界作为一个篇章进行理解)的理论。阐释学提出理解不是一种认识模式,也不是一种行动模式,而是此在的原始性的实在形式和根本活动,人的一生就是以理解这一方式生活的。所以说它是普遍适用的,也就是说,阐释学的原则对于人类的各个方面普遍适用。从这个意义上说,阐释学原则也适合于研究在第二语言获得中有什么样的理解活动发生以及如何促进这种理解活动。

阐释学认为,人是理解的动物,只要活着,就会拥有一定的自我理解和理解世界的能力,缩小间距,即人具有去远、定位、去陌生化、把世界周围化的,从而把自己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中去的能力。所谓“间距”,其本质是指理解者与对象之间的差异。如果没有差异,理解就成为不必要——差异产生理解。间距是一切理解的前提,因为间距的存在,理解才成为需要。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当中,间距主要表现为心理间距、语言间距、文化间距。从根本上说,这些间距的存在使第二语言的获得成为必要,但是同时也成为第二语言获得的障碍。从这一意义上说,第二语言获得也属于“在世之在”——人的理解活动的一种形式,为此,理解中所发生的一切基本活动,必然也发生在第二语言获得当中。

那么在第二语言的获得中,发生了什么样的理解活动,间距是如何被缩小的呢?正像海德格尔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常常是已经归属于特定的“传统”,因而被抛入到一定的成见之中。无论怎样的理解都总是以成见为立足点,都以成见开始。但是面向未来,我们一面筹划自己存在的可能性,一面以过去为现在的媒介,自觉地跨越间距,将过去的“真理要求”适用于现在的修正。这就是伽达默尔提出的“视域融合”——即将过去的视野和现在的视野相融合,结合事件的真理会在更高的层次实现。视域融合对于经验是开放的,也说明理解是具有创造性的。通过这种视域融合,并不一定最终能够到达“绝对真理”。根据每一次的历史状况,自我理性的完结性会不断地被打破,这是理解的不尽源泉。

由此可见,正是因为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说,文化合流与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相伴相随,即使没有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同样也是可能的。理解作为此在的根本存在方式,不管学习者是否意识到,理解活动确实在发生;而第二语言初学者又必然是带着本国文化“成见”的人,所以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即理解过程中,本族文化是敞开的,第二语言文化对第二语言学习者本国文化成见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形成新的“成见”,在新一轮的交流学习中充当理解的立脚点。此时的状况又会成为新一轮学习的源泉,即语言的基础。如此这般,视域融合不断发生,理解不断循环,即第二语言学习者以及所在国成员的成见都发生了改变。经过这样的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实现了本族文化和第二语言文化的合流。这是第二语言学习和获得的必然趋势,即使在课堂教学上,文化合流也不可避免。

可见,从阐释学的角度出发,文化合流理论的元理论问题得到深刻的剖析:第二语言学习同时是理解活动,在学习过程中,第一语言文化与第二语言文化不断发生视域融合,文化合流必然发生,为此,即使是非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也是可能的,这是第二语言学习的起点也是归宿。

三、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交往行为理论视角

如前所述,文化合流贯穿了整个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舒曼提出,文化合流程度的大小有赖于第二语言学习者自身对第二语言文化归附动机的强弱,更详细地说,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第二语言越易获得。可见,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以及第二语言学习者的心理因素在第二语言学习中具有重要作用。这是因为,决定社会距离的各种社会因素可以影响学习者的动机、对目的语及其社团的态度、目的语输入的品质和数量以及总体学习环境的优劣。能带来“优质的”学习环境以及质和量均合乎要求的目的语输入的社会因素应具有以下特征“学习者与目的语社团互视社会平等,并均希望前者被后者同化;两社团自我封闭性小;学习者社团规模不大且缺乏凝聚性;两社团的文化冲突不大;两社团对彼此有好感;学习者社团打算在目的语地区长期居留。若上述各社会变量呈现出相反的特征,如当学习者社团自视社会地位优越或低贱时,“劣质的”学习环境便会产生,从而对文化适应和语言获得构成障碍。

同时,舒曼特别提出,在第二语言的课堂教学中,心理因素的作用要强于社会因素。心理因素主要是在社会距离难以确定,即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不构成积极的或消极的影响时才发挥作用。所以,在外语教育环境下,学习者不能与目的语社团直接接触,反映两社团关系的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的作用变得模糊,学习者个人对目的语及其文化的心理感受,即心理距离的作用可能变得更加突出。这时,如何帮助学习者克服语言和文化震惊,选择合适的学习动机,跨越语言自我的心理屏障便成为外语教育工作者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从以上的论述中不难看出,自然习得第二语言也好,课堂学习第二语言也好,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是可以缩短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学习第二语言不良的心理因素的关键,为第二语言学习者提供了主观和客观上的优越条件,增进了文化合流,对第二语言的获得起着关键作用。

当代西方著名思想家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提出,交往是以言语为媒介,通过对话即“话语民主”达到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与“一致”的行为。从这一表述中可以看到,他把交往的最终目的归结为“理解”,他所说的“话语民主”的含义就是指人们展开自由、平等的辩论、对话、商讨并最终达成共识的过程。同时,哈贝马斯认为,真理由共识构成,而共识是人们在没有内外压力和制约下的理想情境中通过交往达成的。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会追求一种平等而真诚的人际关系,对这种道德理想的追求先验地存在于语言使用的过程中。所以,他进一步指出,对话必须是基于对话双方的平等、真诚,参与愿望和切合情境的意向性,表达清晰的基础上。

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为构建良好的第二语言学习环境提供了很好的理论基础。根据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争辩(对话)双方必须具有沟通的真诚愿望,这是进一步争辩的立足点。在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对相互文化的认同,希望互相借鉴交流为第二语言的学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心理准备。参与对话双方必须是平等、自由的,这样的对话才是民主的,才能真正进行下去。参与对话的双方必须能够相互抗衡,因此第二语言学习者应该团结一致,统一起来,让所在国成员与之对话成为需要。对话双方的表达必须是清晰的,如果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的文化相差太远,表达无法清晰顺畅进行,将为平等顺利对话带来障碍。

可以看出,哈贝马斯的语言交往行为理论为如何促进文化合流提供了理论指导:建构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能有效缩短第二语言学习的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的不良心理因素,促进文化合流,进而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

四、结语

文化合流理论是一种顺应世界文化大合流时代的第二语言学习模式,它提出,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和心理距离是学习第二语言的关键。它有着诸多的理论上和实践上的合理性,对第二语言获得的动力机制以及获得过程中的洋泾浜化现象作出了独到的解释,为习得理论的深入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尽管如此,文化合流理论也不乏值得商榷的地方。

心理语言学论文第6篇

[关键词]语言习得;认知过程;社会文化环境;社会学转向

20世纪80年代,基于普遍语法的研究在诸多二语习得理论中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该学派以研究人类语言习得的内在机制为其主要目标,试图解释第二语言发展的普遍规律。20世纪90年代以后,二语习得领域出现了新的研究路径,人们开始从社会文化的视角探索语言习得的认知过程,如以Lantolf为代表的社会文化理论(Sociocultural Theory)和以Watson-Gegeo为代表的语言社会化理论(Language SocializationParadigm)。这两种理论模式相辅相成,不仅体现了将语言系统复归于社会系统的认识观,同时也反映出了当下语言习得研究的社会学转向趋势。本文拟从其理论基础和主要观点等方面对这两个理论模式进行简要评述。

一、理论基础

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均侧重研究学习者如何通过与社会环境的互动来发展语言认知能力,但其理论基础并不完全相同。社会文化理论基于前苏联心理学家Vygotsky对儿童心理与认知发展的研究,认为语言符号具有社会属性,语言学习就是社会活动和认知过程联系在一起的社会文化现象。儿童在与社会环境的互动过程中,借助语言符号的中介作用不断重构自己的心理结构。因此,在Vygotskv看来,语言学习过程就是连接社会语言和心理语言的支架,学习者则是在复杂的社会认知任务中的积极参与者。Vygotsky关于调节、活动、支架和最近发展区等概念的论述形成了社会文化理论的基本内核。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Lantolf为代表的一些研究者将Vygotsky的理论在二语习得领域进行了不断的解读,并尝试通过实证研究的方式揭示二语学习者的自我建构过程。

语言社会化理论最早是由人类学研究者Schieffelin和Ochs提出的,后来被Watson-Gegeo等一批学者广泛应用于二语习得研究。根据Schieffelin和Ochs的研究,将语言社会化定义为儿童或初学者通过语言形式的学习实现其社会化的过程,其间包括接受相应的价值观、行为方式和社会习俗。其概念的形成可追溯到早期人类学家Sapir和Who等人对语言和文化关系的论述,即认为儿童在获得语言的同时亦形成了自己观察世界的视角。然而从其心理学基础看,语言社会化理论同样受到了Vygotsky的学习理论影响,即强调交际活动中的语言运用在心智功能发展中所起的核心作用。另外,生态语言学的整体论思想也为语言社会化研究提供了部分理论依据,为此,学界有人主张从语言与环境的相互依存关系出发分析和研究语言,把语言的学习和社会文化的适应看作同一过程,即个体的社会化过程。

作为二语习得领域的两大新兴流派,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均吸收了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前者的理论来源为认知心理学,后者则主要源于语言人类学的研究;社会文化理论着眼于社会心理的互动与语言习得之间的关系,语言社会化理论则把儿童对语言、文化和社会行为的学习看作三位一体的连续性的过程。

二、主要观点

在语言研究的社会学转向背景下,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从不同侧面对语言习得现象进行了解释,两者虽有一些重叠的地方,但仍不难看出其观点上的差异。根据社会文化理论,人类独特的高级认知功能需要借助语言这一辅助工具的调节才能得以发展起来。由于认知能力有限,儿童或不成熟的个体总是离不开父母、老师等他人的指导或调节,所以儿童的语言主要经历了从社会言语、自我中心言语、自我言语到内在言语的发展路径。其中,自我言语是学习者进行自我调节的一种常见形式,儿童的这种自我话语不是针对外在的谈话伙伴,而是有意或无意的自言自语。儿童常用的自我话语形式包括模仿、重复等,在交互作用中具有特殊的功能,可以作为语言发展从外部转向内部的过渡阶段。近年来的研究发现,儿童的这种自我言语对第二语言习得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随后进行的针对成人二语学习者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因此,在许多情况下,学习者的自我言语能够帮助他们进行自我纠正,从而提高语言表达的准确程度。

除了调节理论和自我言语之外,社会文化理论还阐述了活动在语言交际中的作用。社会文化学派的研究者将活动定义为心理发展得以实现的社会实践,包括主体、客体、行动和操作的集合。对语言习得而言,活动的意义在于为学习者提供增进语言规则内化的社会文化背景。目前,活动理论在二语发展研究中的应用包括主体性研究、词汇学习、交互活动分析等。

另外,社会文化理论认为,语言的作用在于协调社会互动和更高层次的心理发展之间的关系。Vygotsky的最近发展区概念为揭示二语学习者可能达到的心理表征水平提供了理论依据。最近发展区指的是儿童独立解决问题时的实际水平和教师指导下解决问题时的潜在发展水平之间的距离。Kinginer从技能、支架和元语言等三个方面阐述了最近发展区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就技能习得而言,Kinginer认为,就是在语言课堂中,学习者通过参与各种类型的交际活动,发展其语言使用的技能。而所谓支架就是能在最近发展区内,帮助儿童通过他人调节的方式完成原本无法独立完成的任务,获得新的知识技能的一种辅助物。Kinginer提出了支架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发挥作用的两种途径,即RIF(激发一反应一反馈)模式和IRE(激发一反应一评价)模式。Ellis的研究认为,支架对第二语言学习具有认知和情感两个方面的促进作用。初学者由于语言能力有限,如果缺少教师交互性的反馈,就很难在课堂上获得提高语言技能的机会。

与社会文化理论相似的是,语言社会化理论同样着眼于学习者语言能力的发展与社会文化环境的交互作用关系,但其关注的焦点是学习者如何在语言学习过程中实现个体的社会化。语言社会化理论认为,语言的学习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与学习者所参与的社会交互过程密切相关。在儿童个体的社会化过程中,许多社会文化信息,如社会习俗和规范、社会观念和价值观等都是通过语言的习得内化为学习者的知识系统的。因此,在儿童母语习得中,认知能力的建立与儿童的环境体验和社会交际密切相关,语言习得过程与儿童个体的社会化属于同一过程。由此可见,特定的社会、文化和政治环境必然会制约儿童所接触的语言形式,同时也对儿童如何使用语言产生影响。由于语言集中反映了文化,语言中蕴含的知识、规范与观念必然对掌握这种语言的个体产生深刻的影响,因此,句法、语义和语篇能力的习得对儿童构建其语言与文化知识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

基于上述思考,一些学者(Watson-Gegeo和NEilsen,Zuengler和Cole等)指出,语言社会化理论不仅适用于儿童母语习得研究,而且也能解释第二语言习得现象。因为语言学习总是离不开特定的社会环境,各种社会、文化和政治因素直接影响所教语言的具体形式以及语言的表征方式。就课堂学习环境而言,其中蕴含的语言社会化过程也是不容忽视的。第二语言课堂虽然无法复制外界的真实社会环境,但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一种不同于母语文化的全新文化体系,有助于儿童和成人克服第二语言学习中的文化障碍,促进语言社会化的进程。把语言社会化概念引入第二语言教学领域使语言、学习和认知等概念获得了新的解释。与传统的语言习得观不同,语言社会化理论不再把语言看作单一、孤立、理想化的系统,而是把语言和社会文化行为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从而使二语习得研究摆脱了模块化的语言观。

虽然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对语言习得的解释不尽相同,但两者均认为,语言与文化的习得以及认知水平的发展均取决于特定社会历史情境下的社会互动,这与过去基于普遍语法的二语习得流派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以普遍语法为导向的研究剥离了语言的社会属性,着重研究语言内在的原则与参数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二语习得研究的社会学转向体现了人们对语言属性本质的再认识。

三、简要评价

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出现的社会学转向并不是偶然的,这与长期以来人们对语言习得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有关。从二语习得理论的发展历史来看,普遍语法学派的影响由来已久。根据Chomsky的普遍语法理论(简称UG),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有着某些共同的语言原则和尚未定值的语言参数,由于每个人的语言认知体系中都有uG知识系统,而UG体现了每个人的心脑语言机制,因而UG由一套高度抽象、高度概括的广义规则和原则构成。20世纪80-90年代的二语习得研究大都是在上述UG的框架里进行,并成为当时二语习得研究的主要流派。基于语言普遍性的观点,也有学者(如Anderson,Kasper等)主张把二语习得纳入认知科学的领域进行研究,认为习得一门语言意味着建立一套新的知识结构,应该在认知科学的框架内解释二语习得现象,社会文化在语言习得研究中则仅仅起着辅助l生的作用。

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在不同程度上吸收了Vygotsky的认知心理学观点,因此,两者都不否认认知在第二语言学习中的作用,但与传统的普遍语法学派和认知学派观点明显不同。语言社会化理论强调认知源于人的社会交互作用,因此,构建新的知识体系既是一个认知过程,也是一个社会过程。社会文化理论则把语言学习看作社会活动与认知过程联系在一起的社会文化现象。二语习得研究的社会学转向不仅展现了这一问题的多维视角,而且也是对语言习得认知过程复杂性的全新解读。

不过,无论是社会文化理论还是语言社会化理论,还都有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就前者而言,有的学者指出,社会文化理论没有将语言本质作为一个系统做出深入细致的研究,难以回答一些涉及语言本体习得方面的问题。例如,二语初学者在习得英语过去式时,可能会将不规则动词(如go)误用为规则动词形式(goed),这种不正确的用法显然是学习者错误推论的结果,单从社会文化因素的角度很难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另外,也有学者批评说,社会文化理论的最近发展区概念与Krashen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i+1”)没有本质的区别,因此很难在实际研究中确定最近发展区的内涵。针对这一点,社会文化学派的研究者解释说,最近发展区强调学习者之间的协同活动,Krashen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则涉及被动性的接受过程。Lantol也曾辩护说,把最近发展区等同于Krashen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完全是一个误解。不过笔者认为,人们对最近发展区概念的批评是有一定道理的,无论是在实证研究中还是在课堂教学中都难以准确把握最近发展区的边界,这也使得人们把对Krashen的批评指向了社会文化理论。

作为一个新兴的流派,语言社会化理论也存在概念解释不清的问题。就语言社会化这一概念本身而言,大多数研究者依然沿用Schieffelin和Ochs在人类学早期研究中所下的定义。其实,正如zuengler和cole所指出的那样,这一定义并没有揭示语言社会化概念所蕴含的深层含义。从广义上说,语言社会化是一个伴随人们终身的过程,不是仅限于儿童时期。因此,学者们在把语言社会化概念引入二语习得研究时,应该对其涉及的各种关系和因素进行明确界定,否则,就会由于概念的模糊而导致实证研究的解释力被削弱。其次,二语习得领域的语言社会化研究起步较晚,许多基础性的研究比较薄弱,这一点也得到了语言社会化研究者(如watson-Gegeo和NEIlsen)的承认。另外,从研究方法来说,语言社会化研究不仅需要对学习者的语料进行微观的分析,发现语言认知的细微变化,而且还要研究宏观的社会文化结构对语言认知的影响。而如何将这两方面的影响结合起来进行研究,是摆在研究者面前的一个难题。

四、结语

二语习得研究的社会学转向,说明这一领域的研究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出多学科融合的趋势。虽然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对二语习得作出的解释不尽相同,但其遵循的路线是一致的,即从社会情景互动的视角考察语言习得的认知过程,为认识二语习得的过程和规律提供新的视角。同时这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教学方面的启示。例如,教师可以根据社会文化理论对支架概念的论述,在课堂中组织合作学习,开展同伴互评作文等。同样,我们也可以把语言社会化的概念引入课堂,通过分析师生之间或学生之间的课堂交际,发现课堂话语所蕴含的认知价值倾向,进而帮助学生更加有效地实现第二语言的社会化。因此,在社会学转向的背景下如何将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应用于课堂实践,是二语习得研究者和语言教师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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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语言学论文第7篇

关键词:认知 体验 隐喻 关联 顺应

一、认知翻译学综观

传统翻译学认为,翻译是以语码转换为标志的一种语言活动。然而,现代认知语言学已经揭示,语言是心智的表征,语言结构反映了人类经验结构。翻译活动中的语码转换,就是对心智的解读和解码,因此翻译活动必定反映心智活动的规律,翻译决不可忽视对心智的研究。正如同杨自俭、刘学云(1994)所言:“翻译不但是语言活动,而且是心理活动。联系翻译转换过程、研究心理机制是翻译学的一项重要任务。”

依据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基本观点,翻译的认知观是:翻译是一种认知活动,是两种语言的心理转换,涉及复杂的双语信息转换加工的认知过程。同时,这种认知是以以现实体验为背景的认知主体所参与的多重互动为认知基础的,译者在理解源语言语篇所表达出的各类意义的基础上,尽量将其在目标语言中映射转述出来,在译文中应着力勾画出作者所欲描写的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

认知语言学给翻译研究的启迪是,认知中的隐语力图借用一个世界来表达另一个世界,而译者如同隐语本身,也是力求借用一个世界表达某一个世界。译者的认知活动也涉及到对世界的感知、经验以及对其加以概念化的方式等。以认知为出发点,来探究译者是怎样运用语言符号对事物进行抽象,以及怎样通过认知加工,运用概念范畴和语言符号来实现翻译交际活动,是翻译研究的“认知转向”。

在翻译活动中,不同的概念范畴可以围绕原型来建构,再现可通过词汇和概念来表达。然而,具有特殊文化意义的概念和抽象的概念在另一种语言中再现又比较困难,而认知语言学中的范畴、隐喻、原型以及意象图式理论给翻译过程研究提供了充分的解释力。这给强调翻译是“过程”而非“产品”的当代翻译研究,带来了全新的冲击并提供了新的研究资源,这也正是翻译研究“认知转向”的意义所在。

二、国外当代认知翻译学理论的引进与探讨

从认知角度研究翻译,国外学者相继发表过相关成果。1998年切斯特曼提出以文本为内容的认知性研究,旨在识别和描述翻译过程中的决策点与翻译决定采取的路径,并把它分为比较模式、过程模式和因果模式。2006年奥格汉编著了一本关于文本与认知的翻译学研究论文集。该书所选论文角度多样,但都突出了对翻译活动的认知性研究,尤以德国Kussmaul的翻译认知研究最为突出。1971年,Kussmaul(2000、2006)在翻译策略研究中就萌发了对认知研究的兴趣。

此后,Kussmaul将认知语言学运用于翻译研究。他受到Lackoff动觉意向图式样和形式化空间理论的影响,并且结合了Fillmore的框架理论,专门从创造性思维认知过程角度研究翻译中的创造性问题。Kussmaul的研究在创造性翻译的分类上取得了重大成就,但其理论论证过程主要是用现有的认知语言学理论来透视翻译创造性的一个侧面,而且对翻译充分性和创造性之间的关系还解释得不是很清楚。Bell(1991)的翻译心理模式研究也是基于心理语言学和人工智能的视角,尽管该模式存在一定问题,但也是对翻译认知心理研究的有益尝试。

随着翻译学跨学科研究的发展,口/笔译学者与认知科学家的合作日益加强,翻译认知研究取得了一批新成果。由John Benjamins公司于2010年出版的《翻译与认知》一书就是在这种学术背景下诞生的一部开拓性著作。该书实际上是由Shreve和Angelone主编的认知翻译学论文集,集中了许多专家对翻译与认知的思考,体现了自Danks等(1997)以来翻译认知研究的新进展,对相关课题研究具有较大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上述研究所取得的成绩表明了认知翻译研究的巨大价值与潜力。的确,翻译研究的“认知转向”在当前中国及世界方兴未艾。

三、我国当代认知翻译学的理论实践与丰硕成果

严格来说,我国当代认知翻译学研究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最早是对认知语用学中关联理论以及顺应论的探讨与研究。后来,随着认知语言学的深入发展,我国学者也顺应国际认知翻译学研究的潮流与趋势,逐步将认知语言学与翻译结合起来进行研究与探讨。如今,已经在认知翻译学理论与实践、关联理论、顺应论、隐喻和转喻的翻译等多个领域取得了可喜成绩。

(一)认知翻译学本质的探讨与研究

王寅(2005)认为,经验论、唯理论和解释派哲学分别聚焦于交际的三个环节:作者、文本、读者,同时还产生了相对应的翻译观。这些理论过于偏重某一环节,似有以偏概全之不足。Lackoff和Johnson所倡导的体验哲学正好可以弥补这些理论的不足,而且也能对翻译作出较为全面的解释。文章根据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基本观点,拟构了翻译的认知语言学模式:翻译是以以对现实世界体验为背景的认知主体所参与的多重互动为认知基础的,译者在透彻理解源语言语篇所表达出的各类意义的基础上,尽量将其在目标语中映射转述出来,在译文中应着力勾画出原作者所欲描写的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须兼顾“作者、文本、读者”三个要素,倡导和谐翻译。此模式特征如下:1.翻译具有体验性;2.翻译具有互动性;3.翻译具有一定的创造性;4.翻译的语篇性;5.翻译的和谐性;6.翻译的“两个世界”。

2009年,中国认知翻译学领域的首部专著《跨越语言的识解――翻译的认知语言学探索》诞生了。该书作者谭业从认知语言学视角对翻译现象进行了系统研究。它吸收了关联翻译理论和翻译图式研究的成果,结合认知语言学的基本理论假设,创建了翻译中意义建构的认知模式。该书以“识解”作为文本对比分析的终极概念,刻画了具体翻译过程中涉及的多样化认知运作,并对若干翻译案例在系统描述的基础上结合三个认知原则进行了解释,构拟了翻译认知文体分析的框架。

(二)认知翻译学理论与实践探讨

1.关联理论的探讨与研究

最早引进Gutt(1991)关联翻译理论的是林克难(1994),他介绍了关联翻译理论的一些主要观点。作者认为关联翻译理论的立论基础是:翻译是一个推理过程。翻译的研究对象是人的大脑机制。其基本论点是最佳关联性:处理努力/语境效果。最佳关联性是译者力求达到的目标,也是翻译研究的原则标准。译者的责任是努力做到使原文作者的意图与读者的期待相吻合。之后,赵彦春(1999)认为关联理论是一个强有力的理论,它的使命虽然不是解释翻译,但却能有效地解释翻译这一“宇宙历史上最为复杂的现象”(Richard,1953),它给翻译提供了一个统一的理论框架,奠定了翻译本体论和方法论的理论基础。

文章阐述了关联理论与翻译的关系,讨论了关联理论与其他翻译理论的本质区别:在关联理论的框架内,翻译是一个对源语(语内或语外)进行阐释的明示-推理过程,译者要根据交际者的意图和受体的期待进行取舍,译文的质量取决于相关因素间的趋同度。作者以关联理论为工具,证伪了翻译理论界的两个“超级酵母”:不可译性和对等原则,由此佐证了关联理论的合理性和解释力。文章初步建构了能解释翻译现象、并能指导翻译实践的理论模式,并对关联翻译现存的局限性进行了简要评论。

王斌(2000)指出:关联理论作为语言交际理论,尤其是单元文化的语言交际理论,揭示了人类语言交际的某些本质,其理论基础是相同的文化认知心理图式,对最佳关联赖以存在的缺省模式之一――文化缺省模式是如何传递到另一个文化认知心理图式中去的,关联理论无法作出令人满意的解释。而文化缺省如何传递得不到解决,对跨文化的翻译交际也就难以作全面的解释。关联理论能够解释的翻译现象至多包括同化翻译、可译性与重译,而这些绝非翻译的全部。同样,孟志刚、陈晦(2001),钟勇(2014)依据关联理论认为:等值翻译只能是相对的、近似的,不等值才是绝对的;译文的质量取决于相关因素间的趋同度。

另外,芮敏(2000)总结道:关联理论认为,对话语的理解应依靠语境来寻求信息的关联,然后再根据话语与语境的关联情况进行推理,求得语境效果。通常情况下,关联性强,推理所付出的努力就小,语境效果就好;关联性弱,推理所付出的努力就大,语境效果就差。按照这一理论,口译人员提高话语理解的速度和质量的策略在于尽量建立或寻找与话语信息密切关联的语境假设。最后,王建国(2004)首先对“关联理论语境观”和“系统功能语境观”作了简要介绍和对比,然后从与翻译研究相关的两个角度――“译文连贯”和“翻译单位”――进行了对比研究,综述了这两种语境观应用到翻译研究当中各有优缺点;但是,在描述和解释翻译现象时可以互补。

2.顺应论

戈玲玲(2002)、张美芳(2005)等从顺应论的角度出发,旨在探索翻译的顺应论解释及顺应论对翻译研究的启示。在顺应论的框架内,翻译是一个对源语的语境和语言结构之间作出动态顺应的过程。从顺应论的视角看,语言使用的过程就是语言选择的过程。人们使用语言的过程是一个基于语言内部与外部的原因,在不同的意识程度下不断作出语言选择的过程。语言具有变异性、商讨性和顺应性。

顺应性是语言使用过程的核心。任何语言在使用过程中都要作出动态顺应。在顺应论的框架内,翻译是一个对源语的语境和语言结构之间作出动态顺应的过程。由于人的认知结构和认知环境都是动态的,译者只能根据语言结构和语境去识别源语交际者的意图,并把它传达给译语接受者。译语文本是语言结构和语境之间动态顺应的结果,译语接受者的解读过程也是语言顺应的过程。源语文本与译语文本不可能完全等值,而只能是在“信达切”标准中的语用等值。

3.认知翻译学理论与实践

师琳(2011)认为:翻译不但是双语交际,更是一种跨文化交际。翻译通常由强势文化向弱势文化输入。在输入过程中,因为读者及译者认知的差异,译者发挥主观能动性,不可避免地在翻译过程中对作品进行若干改写:大到文化心理、意识形态,小到字、词、句的改写,以此来迎合强势文化的认知认同。同样,王德丽(1999)认为,按照认知语用学的观点,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受到其认知心理、知识结构和思维方式的制约。译语语境与源语语境的最佳关联产生于译者与作者对认知环境的共同心理感应,即在具体语境中的思维耦合。这是认知推理再现源语信息和意境的最佳途径。

我们知道,体验哲学是认知语言学的基石。所以,认知翻译中有关体验性的讨论与探索颇多。如宋德生(2005)提出:人以“体验认知”方式认识世界,心智离不开身体经验。语言作为心智的表征和对世界进行范畴化的工具,具有体验性。语言结构反映着人类的经验结构。人的生理结构以及所处环境的相似性决定了经验结构的相似性,使翻译成为可能,这是语言互译的认知基础。经验结构是一个丰富的意象图式网络。意象图式是人在认识世界的主客观互动中,外部世界的物理能量转换而成的心理事件,是我们经验和知识的抽象模式。因此,思维带有具象性,这决定了信息的意码和形码的双重编码结构。翻译的过程即是以意象图式为媒介的、源语与译语文化意向之间的辨认和匹配,翻译中的“等值”只不过是经验结构的相似性。

于建平(2006)基于Lackoff和Johnson的体验哲学的语言体验观,研究汉译英时语言体验经历对译者翻译认知能力的影响。用实证方法考察了汉译英翻译的两个重要过程:1.对汉语原文的理解;2.对语义的转换和英语表达。首先,通过对比有不同语言体验经历的两组二语学生对同一汉语语篇英译的译文,考察学生对零代词的意识和还原能力、识别代语回指的能力和识别情态意义的能力,从而观察语言体验经历对源语的理解认知能力的影响。其次,通过比较中国大学生和翻译家W.Jenner对同一段汉语英译的译文,统计并分析中国学生在汉译英翻译的语义转换和英语表达中存在的问题,揭示语言体验经历对其翻译认知能力有哪些影响。最后,提出了在翻译教学中培养汉英翻译认知能力的方法。

最后,也有我国学者,如王寅(2008)基于体验哲学的基本原理,将Langacker的“意义概念化”修补为“体验性概念化”,并尝试以此为理论基础论述翻译中的客观性和主观性。有了体验性,就可限定“读者中心论”“译者自主性”;有了“概念化”(识解),就可解释翻译的主观性。作者通过“体验性概念化”分析《枫桥夜泊》的40篇英语译文,详解翻译中的体验性和客观性,同时揭示主观性在翻译认知中的体现,尝试为翻译的主观性研究提供理论框架。

4.隐喻的认知翻译

刘明东(2003)认为:语言与文化密不可分,文化需要通过语言表达和传承。反之,语言也受到文化的影响。因此,翻译不仅是语言的翻译,更是文化的翻译。文化图式具有可译性,可以通过“A-A”“A-B”“A-zero”三种对应方法实现。文化图式的翻译有助于引进外来文化,促进不同民族间的文化交流。

同样,赵登明、丁瑶(2002)把比喻式复合词分为明喻式和暗喻式;并且从构词法的角度谈了比喻式复合词翻译的几种可能性,目的主要在于呼吁我国的翻译工作者在翻译时,尤其是把中文翻译成外文时,尽量把我国文化有的内容向外介绍,不应该一味迁就译文读者,尤其是欧美读者。正因为文化差异的存在,我们在翻译过程中才应该尽量平等地介绍文化的方方面面,逐步使译文读者了解原文的文化背景。这种了解有助于对不同文化的理解、接受和认同。

冯国华(2004)认为社会文化不同,语言类型有别,因而取譬设喻,有同有异。有鉴于此,在英语和汉语的互译中,若要传达原文的喻义,必须把握原文的喻底;要把握原文的喻底,必须立足原文的喻体。翻译以“信”为本,力求“形神兼备”。涉及譬喻,亦无例外。同时,社会文化不同,语言类型有别,翻译并非“相行比制”,译文不能“貌合神离”,具体情况必须具体分析对待,不能“形神兼备”,则不妨“得意忘形”――离形而得似,以意为工;不能“辞不达意”,更不能“以辞害意”。

5.转喻的认知翻译

谭业升(2010)认为在传统对等理论框架下,转喻被当作一种偏离性的语言来使用,其所得到的有关翻译的认识非常有限,无法反映转喻翻译中体现的人类认知的复杂性和动态性。作者在认知语言学框架下探讨了在翻译过程中以语境为基础并受规约限制的转喻图式的例示,阐释了基于多样性邻接关系的转喻图式-例示级阶与翻译转换、翻译变体的关联,以及它为译者提供的认知创造空间;最后,提出了对今后开展转喻与翻译关系研究的建议。

四、我国当代认知翻译学理论与实践的发展趋势

当代世界认知翻译学研究的兴起与发展得益于现代认知科学、认知语言学、心理语言学、语用学及翻译学等学科的发展,同时又反过来对这些相关社会科学学科的发展有重大影响。纵观我国认知翻译学三十五年研究的蓬勃健康发展,并且结合当前认知翻译学发展趋势,笔者预测今后我国认知翻译学的发展主要有以下三大必然趋势。

1.认知翻译的宏观理论研究与微观实践研究相结合。翻译既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心理现象,因此对认知翻译进行宏观翻译理论研究与微观翻译实践研究都很重要。客观而言,认知翻译的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不可偏废,应该互相促进,共同和谐健康发展。宏观方面,总的趋势是把言语现象放在人类文化、社会活动的大背景下加以考察,以语用和认知为核心的认知翻译学仍将是热点。语言学家开始从认知心理角度来考察翻译的运作机制及其心理过程。当然,运作过程不仅涉及认知心理,也与社会文化因素有关。微观翻译实践方面将继续探讨翻译与文化、语用、认知及外语教学等的关系。在这种认知翻译理论与实践探讨中,认知翻译学的科学共时研究与历时研究会进一步合理紧密结合起来。

2.认知翻译学的多学科、多层面的综合科学深入研究与探讨。从修辞、语义、语用、认知、心理、文化、语篇等多学科方面着重探讨认知与翻译现象,因而也导致了认知翻译学等新型交叉学科的诞生。传统翻译静态研究也注入当代认知科学与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成为洞悉与探索全人类普遍有效的心理思维方法与认知手段。不难预见的是,越来越多的社会科学学者会大胆吸收其他学科领域理论的长处,走认知与翻译综合深入研究、交叉互补的必然道路。

3.立足英语与汉语等传统与现代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创新我国当代认知翻译学的理论。引进国外认知翻译理论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一味盲目跟风国外学者的一时之言,终究不会有太大建树。从我国近代语言学与翻译学的发展来看,成就卓著的老一辈翻译家,如严复、钱钟书、赵元任、王力、吕叔湘、刘宓庆、刘重德、杨自俭、许钧等,无一不是自觉地借鉴国外先进理论和方法深入地研究汉语,从而从汉语的角度对语言理论作出贡献的。中国的翻译学研究也必须依靠外语界和汉语界“两张皮”的融合与共同努力,以汉语为语科,从汉语运用的实际出发,创造出自己的理论,形成自己的流派。只有这样,我国的翻译学研究――尤其是当代认知翻译学研究,才能立足于世界翻译学研究之林。

的确,我国早已经是语言学与翻译学大国,我国目前有着世界上最庞大的语言学家与翻译家队伍,但在国际上独树一帜,成为世界大师或翻译大家的学者可谓凤毛麟角,因此的确并非语言与翻译强国。所以,我国语言学家以及翻译学家必须知耻而后勇,在虚心学习和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现代语言与翻译成就的基础上,脚踏实地地结合我国语言与翻译实践不断推陈出新,创新革新中国与世界的先进语言与翻译理论。只有这样,我国语言学与翻译学研究才会有质的飞跃。我们可以看到: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三十五年是认知翻译学研究收获颇丰的三十五年,是翻译学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有所突破的三十五年。这一时期也见证了我国当代认知翻译学研究由传统翻译学科走向现代翻译学科,由单一学科研究走向综合式交叉研究大学科的必然历史趋势。

(本文为孟志刚主持的2014年度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项目编号:14Q017]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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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语言学论文第8篇

[关键词]系统功能语言学 关联理论 语境 互补性研究

[中图分类号]H31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0)08-0101-02

引言

英语中有这样一句话:“No context,no text.”context这个词最初指的只是某个词句的“上下文”,即Catford后来所说的co-text。它的含义被扩展成我们如今耳熟能详的“语境”即语言使用的环境,是从Malinowski开始的[1]。事实上,语境作为语言学概念,是德国语言学家Wegener于1885年最先提出来的,只是当时并没有在语言学界引起很大反响[2]。虽然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语境没有得到语言学界应有的重视,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得不承认,语言的使用自始至终都离不开环境。

(一)语境的历史缘起

如上所述,作为语言学概念的语境最早是由德国语言学家Wegener提出来的。Wegener告诉我们,语言的意义是通过实际使用而产生的,语言的意义也只有根据语境才能确定。然而,Wegener的语境思想在当时的语言学界并没有引起很大反响,在此后的三十多年中,语境理论没有取得重大突破。直到英籍波兰人类学家B.Malinowski分别于1923年和1935年提出了“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这一对概念,语境研究才得以进入一个新的高度。

(二)语境的定义和分类

自从Malinowski提出语境理论以来,国内外语言学界大致把纷繁复杂的语境分成情景语境与文化语境两种,使语境研究做到具体与一般相结合。但由于语境本身有着多种涵义,其定义和分类因研究者、研究目的而异。

最早接受Malinowski语境思想的是伦敦学派领袖,J.R.Firth。他在1950年写的《社会中的个性和语言》一书中,对语境作了详细的阐述。

1964年,功能语法集大成者M.A.K.Halliday在Firth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语域”(register)概念,其实“语域”所反映的就是语境[3]。

在国内,王建平先生从语用学的角度给语境下了定义:“语境是人们在语言交际中理解和运用语言所依赖的各种表现为言辞的上下文或不表现为言辞的主观因素。”[4]

一、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观

在国外语言学界,研究语境最多的是社会语言学流派。叙述这一流派的观点还需回到伦敦功能学派。伦敦学派领袖J.R.Firth主张把语境研究的重点放在情景语境上,并将情景语境因素归纳为以下三种[5]:

(一)参与者的有关特征:任务,性格

(a)参与者的言语活动;

(b)参与者的非言语活动;

(二)相关事务

(三)言语活动产生的影响

Halliday继承了Firth的理论,提出了“语域”(register)概念并将其界定为“语言的功能变体”。所谓功能变体,就是因情景语境的变化而产生的语言变化形式[6]。以Halliday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家注重意义和功能的研究,将语境大致分为文化语境和情景语境两种。尽管系统功能语言学家在语境因素如何影响语义表达这个问题上持有不同见解,但在语境因素对语义表达有制约作用这一点上却是完全一致的[7]。

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也有其不足之处。刘云霞[8]指出,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未能全面刻画出语境的动态本质”。我们认为,这一不足的根源在于语境不但包括言语事件的物理环境,还包括了参加者的心理状态,如说话人的交际意图、受话人的期望和话语空间的知识,以及他们的感情和相互间的社会关系[9]。

二、关联理论的语境观

关联理论[10]从认知科学的角度阐释人类的语言交际行为,认为“语境是一种心理构建(psychological construct),是听话者对世界的一系列假设的一个子集”,涵盖关于物理外界的信息、先前话语、对未来的期盼、科学假设、、轶事记忆、文化观念、对说话者心理状态的固有看法等等。

关联理论语境观的独到之处在于它提出了不同于所谓“传统语境”的“认知语境”。关于这一点,国内很多学者探讨得很细致。苗兴伟[11]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出发,指出传统语境概念的缺陷在于它不能客观地反映语言使用时交际双方的心理状态。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我们就需要借助认知语境。吴泽扬、马芜[12]也曾指出,认知语境对语义影响最大,对语义理解起制约作用,因为认知主体所感知的内容有待于心理表征在具体语境中触发,激发相关的心理表征,大脑借助思维,产生关于语言的心理期待,并借助于百科知识对心理期待加以选择、解释、修正。

值得注意的是,关联理论认为语境观是动态的。这表现在交际双方以一定的认知环境为背景,在不断的交流过程中,新的经历添加到潜在的语境之中,构成新的语境[13]。任何新话语的理解尽管需要利用同样的语法和同样的推理能力,但需要不同的语境。话语理解涉及两类信息的结合和运算,即由话语信号建立的新的假设和在此之前已被处理的旧假设。听话者利用关联原则指导推理,从新旧假设提供的前提推导出说话者的意图[14]。

三、两种语境观的互补性

(一)互补的必要性

系统功能语言学与关联理论都重视语境的研究。前者注重的是广义的文化语境与具体的情景语境,后者注重的是认知语境;前者是从社会文化角度,后者是从心理学角度[15]。

在王建国[16]看来,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思想不能解释含意(implicatures),不能解释翻译中的推理现象。换言之,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观或许对更接近关联理论所提到的显义(explicatures)有些解释作用,而对关联理论和合作原则中所提到的暗含(implicatures)解释力却很差。因此,我们在进行语用解释时有必要结合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观和关联理论的语境思想,做到二者交相呼应,融会贯通。

系统功能语言学在语境理论方面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其语域理论的建立和发展可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语境特征在语言交际中是怎样影响和制约语言使用的[17]。然而朱永生[18]指出,从社会文化角度对语境所做的研究主要存在三点不足,其一便是对语境的动态特征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针对这一不足,何自然[19]提出了一个必要的弥补方案,即关联理论的动态语境,因为它是一个变量,不仅仅包括先前话语或话语发生的环境,它更多的是指解读话语所激活的相关假设集,它们的来源可以是先前话语或对说话人以及对现时环境的观察,也可以是文化科学知识、常识假设,还可以是听话人处理话语时大脑所想到的任何信息。”因此从语境动态性方面看,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观也是有必要得到关联理论语境观的补充。

(二)互补的可能性

正如朱永生、严世清[20]所言,关联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深受心理学有关认知模式和认知规律研究成果的影响。Halliday等人的语境理论可对心理认知因素起到补充作用。

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思想一方面可以弥补关联理论语境观的不足,另一方面也能够得到关联理论语境观的补充。作为一个包罗万象的语境,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思想是不能很好地解释话语理解的真正过程,这是因为包罗万象的语境信息是不可能都对话语理解起作用的;而关联理论的语境观则强调语境是选择的,话语的理解就是从语境中选择最相关的假设,以便用最小的处理努力来获得最大的语境效果,从而找到话语同语境假设的最佳关联。Halliday[21]指出,情景语境只指那些与正在发生的话语相关的特征。这种相关度,王建国[22]认为可以由关联理论来解释,也就是说,为了能正确理解原文作者的意图,这种关联度必须是最佳的。因此,在解释话语理解的过程中,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和关联理论语境观也是有可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契合点。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具有动态语境观的关联理论可以补充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研究。

(三)研究的成果与不足

关于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与关联理论语境观的互补性,目前已有不少学者做过相关研究和探讨,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如晏刚[23]通过对两个实例的分析,指出关联理论可以极好地弥补系统功能语法的不足,解决会话中的含义识解问题,再如李慧淑[24]通过对实例的分析得出结论,从关联理论的动态语境观点可以弥补系统功能语法对会话分析的不足,解释了如何把表面上没有紧密联系的话语从内容上联系起来,解决会话中的含义识解问题。

然而,我们同时也发现,学者们对该互补性的分析研究基本上集中在语境的动态性方面,而且偏向探讨关联理论动态语境观对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的补充,却较少论及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对关联理论语境观的有益补充。

朱永生[25]指出,对于语境的特征,语言学界的见解并不一致:在有些语言学家看来,语境是静态的,但在另一些语言学家的眼中,语境是动态的。与此同时,也有一些语言学家认为所谓静态和动态实际上(是)相对的。更何况Halliday和Hasan把语境看作动态现象是数十年来始终坚持的。综上,我们认为,在今后的研究中不能只停留在动态语境层面探讨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和关联理论语境观的互补性。

四、结语

同为重视语境研究的理论,系统功能语言学和关联理论在语境观上不仅存在互补的必要性,而且也有其实现的可能性。Halliday等人的语境理论可以对心理认知因素起到补充作用,而具有动态语境观的关联理论则可以补充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境研究。然而,在具体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语境观和关联理论语境观的互补性进行语篇分析时,我们不应局限于语境的动态性,而应该努力寻求其他切入点,多管齐下,真正做到两种语境观的相互借鉴及有机结合,从而加强我们开展话语分析,解释语用、翻译、二语习得等方面问题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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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语言学论文第9篇

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均侧重研究学习者如何通过与社会环境的互动来发展语言认知能力,但其理论基础并不完全相同。社会文化理论基于前苏联心理学家Vygotsky[3]对儿童心理与认知发展的研究,认为语言符号具有社会属性,语言学习就是社会活动和认知过程联系在一起的社会文化现象。儿童在与社会环境的互动过程中,借助语言符号的中介作用不断重构自己的心理结构。因此,在Vygotsky看来,语言学习过程就是连接社会语言和心理语言的支架,学习者则是在复杂的社会认知任务中的积极参与者[4]。Vygotsky关于调节、活动、支架和最近发展区等概念的论述形成了社会文化理论的基本内核。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Lantolf为代表的一些研究者将Vygotsky的理论在二语习得领域进行了不断的解读,并尝试通过实证研究的方式揭示二语学习者的自我建构过程[5]。语言社会化理论最早是由人类学研究者Schieffelin和Ochs[6]提出的,后来被Watson-Gegeo等一批学者广泛应用于二语习得研究。根据Schieffelin和Ochs的研究,将语言社会化定义为儿童或初学者通过语言形式的学习实现其社会化的过程,其间包括接受相应的价值观、行为方式和社会习俗。其概念的形成可追溯到早期人类学家Sapir和Whorf等人对语言和文化关系的论述,即认为儿童在获得语言的同时亦形成了自己观察世界的视角。然而从其心理学基础看,语言社会化理论同样受到了Vygotsky的学习理论影响,即强调交际活动中的语言运用在心智功能发展中所起的核心作用[3]。另外,生态语言学的整体论思想也为语言社会化研究提供了部分理论依据,为此,学界有人主张从语言与环境的相互依存关系出发分析和研究语言,把语言的学习和社会文化的适应看作同一过程,即个体的社会化过程。作为二语习得领域的两大新兴流派,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均吸收了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前者的理论来源为认知心理学,后者则主要源于语言人类学的研究;社会文化理论着眼于社会心理的互动与语言习得之间的关系,语言社会化理论则把儿童对语言、文化和社会行为的学习看作三位一体的连续性的过程。

二、主要观点

在语言研究的社会学转向背景下,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从不同侧面对语言习得现象进行了解释,两者虽有一些重叠的地方,但仍不难看出其观点上的差异。根据社会文化理论,人类独特的高级认知功能需要借助语言这一辅助工具的调节才能得以发展起来。由于认知能力有限,儿童或不成熟的个体总是离不开父母、老师等他人的指导或调节,所以儿童的语言主要经历了从社会言语、自我中心言语、自我言语到内在言语的发展路径。其中,自我言语是学习者进行自我调节的一种常见形式,儿童的这种自我话语不是针对外在的谈话伙伴,而是有意或无意的自言自语。儿童常用的自我话语形式包括模仿、重复等,在交互作用中具有特殊的功能,可以作为语言发展从外部转向内部的过渡阶段。近年来的研究发现,儿童的这种自我言语对第二语言习得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7]。随后进行的针对成人二语学习者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因此,在许多情况下,学习者的自我言语能够帮助他们进行自我纠正,从而提高语言表达的准确程度。除了调节理论和自我言语之外,社会文化理论还阐述了活动在语言交际中的作用。社会文化学派的研究者将活动定义为心理发展得以实现的社会实践,包括主体、客体、行动和操作的集合。对语言习得而言,活动的意义在于为学习者提供增进语言规则内化的社会文化背景。目前,活动理论在二语发展研究中的应用包括主体性研究、词汇学习、交互活动分析等。另外,社会文化理论认为,语言的作用在于协调社会互动和更高层次的心理发展之间的关系。Vygotsky的最近发展区概念为揭示二语学习者可能达到的心理表征水平提供了理论依据。最近发展区指的是儿童独立解决问题时的实际水平和教师指导下解决问题时的潜在发展水平之间的距离。Kinginer从技能、支架和元语言等三个方面阐述了最近发展区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8]。

就技能习得而言,Kinginer认为,就是在语言课堂中,学习者通过参与各种类型的交际活动,发展其语言使用的技能。而所谓支架就是能在最近发展区内,帮助儿童通过他人调节的方式完成原本无法独立完成的任务,获得新的知识技能的一种辅助物。Kinginer提出了支架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发挥作用的两种途径,即RIF(激发—反应—反馈)模式和IRE(激发—反应—评价)模式。Ellis的研究认为,支架对第二语言学习具有认知和情感两个方面的促进作用。初学者由于语言能力有限,如果缺少教师交互性的反馈,就很难在课堂上获得提高语言技能的机会[9]。与社会文化理论相似的是,语言社会化理论同样着眼于学习者语言能力的发展与社会文化环境的交互作用关系,但其关注的焦点是学习者如何在语言学习过程中实现个体的社会化。语言社会化理论认为,语言的学习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与学习者所参与的社会交互过程密切相关。在儿童个体的社会化过程中,许多社会文化信息,如社会习俗和规范、社会观念和价值观等都是通过语言的习得内化为学习者的知识系统的。因此,在儿童母语习得中,认知能力的建立与儿童的环境体验和社会交际密切相关,语言习得过程与儿童个体的社会化属于同一过程[10]。由此可见,特定的社会、文化和政治环境必然会制约儿童所接触的语言形式,同时也对儿童如何使用语言产生影响。

由于语言集中反映了文化,语言中蕴含的知识、规范与观念必然对掌握这种语言的个体产生深刻的影响,因此,句法、语义和语篇能力的习得对儿童构建其语言与文化知识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基于上述思考,一些学者(Watson-Gegeo和Neilsen[2],Zuengler和Cole[11]等)指出,语言社会化理论不仅适用于儿童母语习得研究,而且也能解释第二语言习得现象。因为语言学是离不开特定的社会环境,各种社会、文化和政治因素直接影响所教语言的具体形式以及语言的表征方式。就课堂学习环境而言,其中蕴含的语言社会化过程也是不容忽视的。第二语言课堂虽然无法复制外界的真实社会环境,但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一种不同于母语文化的全新文化体系,有助于儿童和成人克服第二语言学习中的文化障碍,促进语言社会化的进程。把语言社会化概念引入第二语言教学领域使语言、学习和认知等概念获得了新的解释。与传统的语言习得观不同,语言社会化理论不再把语言看作单一、孤立、理想化的系统,而是把语言和社会文化行为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从而使二语习得研究摆脱了模块化的语言观。虽然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对语言习得的解释不尽相同,但两者均认为,语言与文化的习得以及认知水平的发展均取决于特定社会历史情境下的社会互动,这与过去基于普遍语法的二语习得流派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以普遍语法为导向的研究剥离了语言的社会属性,着重研究语言内在的原则与参数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二语习得研究的社会学转向体现了人们对语言属性本质的再认识。

三、简要评价

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出现的社会学转向并不是偶然的,这与长期以来人们对语言习得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有关。从二语习得理论的发展历史来看,普遍语法学派的影响由来已久。根据Chomsky的普遍语法理论(简称UG),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有着某些共同的语言原则和尚未定值的语言参数,由于每个人的语言认知体系中都有UG知识系统,而UG体现了每个人的心脑语言机制,因而UG由一套高度抽象、高度概括的广义规则和原则构成[12]。20世纪80—90年代的二语习得研究大都是在上述UG的框架里进行,并成为当时二语习得研究的主要流派。基于语言普遍性的观点,也有学者(如Anderson[13],Kasper[14]等)主张把二语习得纳入认知科学的领域进行研究,认为习得一门语言意味着建立一套新的知识结构,应该在认知科学的框架内解释二语习得现象,社会文化在语言习得研究中则仅仅起着辅的作用。社会文化理论和语言社会化理论在不同程度上吸收了Vygotsky的认知心理学观点,因此,两者都不否认认知在第二语言学习中的作用,但与传统的普遍语法学派和认知学派观点明显不同。语言社会化理论强调认知源于人的社会交互作用,因此,构建新的知识体系既是一个认知过程,也是一个社会过程。社会文化理论则把语言学习看作社会活动与认知过程联系在一起的社会文化现象。二语习得研究的社会学转向不仅展现了这一问题的多维视角,而且也是对语言习得认知过程复杂性的全新解读。不过,无论是社会文化理论还是语言社会化理论,还都有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就前者而言,有的学者指出,社会文化理论没有将语言本质作为一个系统做出深入细致的研究,难以回答一些涉及语言本体习得方面的问题[15]。

例如,二语初学者在习得英语过去式时,可能会将不规则动词(如go)误用为规则动词形式(goed),这种不正确的用法显然是学习者错误推论的结果,单从社会文化因素的角度很难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另外,也有学者批评说,社会文化理论的最近发展区概念与Krashen[16]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i+1”)没有本质的区别,因此很难在实际研究中确定最近发展区的内涵。针对这一点,社会文化学派的研究者解释说,最近发展区强调学习者之间的协同活动,Krashen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则涉及被动性的接受过程[8]。Lantolf也曾辩护说,把最近发展区等同于Krashen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完全是一个误解[17]。不过笔者认为,人们对最近发展区概念的批评是有一定道理的,无论是在实证研究中还是在课堂教学中都难以准确把握最近发展区的边界,这也使得人们把对Krashen的批评指向了社会文化理论。作为一个新兴的流派,语言社会化理论也存在概念解释不清的问题。就语言社会化这一概念本身而言,大多数研究者依然沿用Schieffelin和Ochs在人类学早期研究中所下的定义。其实,正如Zuengler和Cole所指出的那样,这一定义并没有揭示语言社会化概念所蕴含的深层含义[11]。从广义上说,语言社会化是一个伴随人们终身的过程,不是仅限于儿童时期。因此,学者们在把语言社会化概念引入二语习得研究时,应该对其涉及的各种关系和因素进行明确界定,否则,就会由于概念的模糊而导致实证研究的解释力被削弱。其次,二语习得领域的语言社会化研究起步较晚,许多基础性的研究比较薄弱,这一点也得到了语言社会化研究者(如Watson-Gegeo和Neilsen[2])的承认。另外,从研究方法来说,语言社会化研究不仅需要对学习者的语料进行微观的分析,发现语言认知的细微变化,而且还要研究宏观的社会文化结构对语言认知的影响。而如何将这两方面的影响结合起来进行研究,是摆在研究者面前的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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