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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医学论文优选九篇

时间:2023-04-01 10:31:01

中医医学论文

中医医学论文第1篇

【关键词】民国时期江苏籍中医医家著作研究概述

民国时期在中国近代史中是一个存在较为短暂的时期(38年),在整个中医药学的发展历史中只是一瞬,但是,由于其恰恰处在社会发生根本性变革的过渡期中,来自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的交汇与冲突尤为明显,这就决定了其不同于历史上的其他时期。在民国时期,由于有着西方文化留学背景的政府官员的支持,西方医学以前所未有的强势进入国内,政府也积极推动其成为社会医疗主流。中医药事业从起初的在整个国家教育体系中被漏列,医疗行为被限制,发展到中医药被整个废除的境地,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内忧外患局面。面对这种不利局面,整个中医药界奋起抗争,同时也顺应时展的要求,本着“发皇古义,融会新知”的宗旨,积极实践,勇于创新,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捍卫中医的各项权益。他们积极探索创办中医药学校及函授的教育形式,创立具有中医特色的中医医院,努力开展学术上的中西医汇通,并围绕着上述内容著述立说。成书于民国时期的中医药著作(以《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为主,以下简称《中医联目》)有4330余种,占到全部中医存目存世书籍的三分之一[1]。了解和研究这一时期的著作,对于当今中医药学术的发展无疑是有着积极的启示作用。江苏籍中医医家群体在上述的历史事件中均有参与,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中甚至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所形成的著作有573部[2]。这一群体又大多寓居在中西文化交汇与碰撞的上海,具有一定的时代代表性。因此,对其在这一时期完成的著作进行研究,可以达到窥一斑而知全豹的目的。现就以《中医联目》中所载的480余种各类著作为依据,对民国时期江苏籍中医医家著作作一概述。

医籍所涉及的种类

按照《中医联目》所划分的种类,去除重复项,在这些著作中,医经类20种,基础理论类12种,伤寒金匮类19种,诊法类11种,针灸推拿类15种,本草类25种,方书类43种,临证各科中包括临证综合类23种,温病类18种,瘟疫类5种,疟疾类6种,内科类12种,风痨臌膈类14类,其他疾病类18种,妇产科类18种,儿科类20种,外科类20种,伤科类1种,咽喉口齿类7种,养生类12种,医案医话医论类63种,医史类23种,综合性著作类24种。从医籍所涉及的种类来看,医家们的著作涵盖了中医药绝大部分的种类,有些尽管从种类上归属于大类,但从其内容上来看,已经超出某个传统种类的归属。如恽铁樵的《群经见智录》,既是对中医经典理论的阐释,更是不同于传统对经典医籍的注释,而是对经典医籍的现代诠释和发挥,与现代知识的结合更加紧密。再如恽氏的《生理新语》、《病理概论》和秦伯未的《生理学》、《病理学》等等,也已不是一个“基础理论”所能归属了的,更多的是对中医理论的现代认识与诠释。因此,我们在研究这一时期医家们的著作时,既要注意其传统的一面,更要注意其有别于传统的内涵实质的一面,这些实质性的学术观点对于我们现在的中医具有诸多的启发与借鉴意义。

中西医论争及汇通类著作

中西医之汇通早在西方医学于十九世纪传入我国即已开始。较系统论述中西医汇通的医家可谓唐容川及朱沛文,但大量开展中西医汇通之学术研究与实践者当属于民国时期的医家们。这其中,江苏籍医家的代表者有恽铁樵、丁福保、陆渊雷、时逸人、杨百诚、章次公、许半、蔡陆仙等等。

自从1917年余云岫之《灵素商兑》发表抨击中医理论的观点以来,中西医的论争便趋向公开和激化,中西医阵营中的各自维护者,纷纷发表言论或著书,对余氏的观点加以回应,形成了不同于以往著作组成的论争性文献和著作。第一位以著书形式回应余氏观点和言论者当属恽铁樵氏。在其1922年出版的《群经见智录》中,恽氏以独特的领悟,对于中医最基本的理论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剖析,他的“四时五脏”学说可谓揭示了中医理论的真谛,被后世所推崇。他对于中西医体系的优劣进行了较为公正的比较,驳斥了余氏对中医认识的错误方法和观点,从而拉开了中西医相互论争之幕。随后的如其弟子陆渊雷氏,在继承其师的汇通思想之后,提出“中医科学化”的主张并撰著了相应的著作。

江苏籍医家所撰著的中西医论争及汇通的著作所涉及的面较广,总结起来有论述中西医理论之立足点不同,而主张各取之长、互补其短以及融会贯通的。如恽氏《群经见智录》、《保赤新书》,许半龙之《中西医之比观》等。更多的医家在涉及中医各科内容时揉进西医学的认识,以图全面地在实践中促使中西医的汇通。代表者如恽氏的《生理新语》,其在自序中这样描述他的这本书:“本书既名新生理,自非中国古代五运六气、三百六十五穴道之旧生理,然亦非纯粹西国解剖学、显微镜、血轮细胞之新学说。若用简单概括的话评论我这部书,可以说得不新不旧,亦新亦旧;不中不西,亦中亦西。……将《内经》所说的证之于病能不得其解,求之于西学。那是轩岐医学、西洋医学和我自己的实地经验,三合而成。”[3]表明其是从新的视角来认识中医理论的。再如丁福保的《新内经》、《中外医通》,杨百诚的《医学新论》,章次公的《药物学》及《中西医学名词对照》等著作,也是将西医学知识与传统中医学知识相揉合、相比较。

与上述书中所反映出的中西医汇通思想有所不同的是主张中医科学化的思想。持这种主张的代表者有陆渊雷、时逸人等。陆氏在其《伤寒论今释》、《金匮要略今释》以及《陆氏论医集》等著作中虽有欲以西医学知识融会贯通中医的想法,但其主要思想却是以为中医的疗效和验是可取的,理论却是多臆想和空泛无据的,主张以西医知识来解释中医理论。也就是其最终主张的“中医科学化”。陆氏的这一“新观点”在当时整个社会崇尚科学化的大背景下,很有号召力,特别是青年人,一时间响应和追随者遍及海内外,影响较大。其著作《伤寒论今释》和《金匮要略今释》就是不同于别人以《内经》的传统理论来诠释,而是用西医理论解释之,再用各家经验证实之的。陆氏的这一思想和做法,大有废医存药之嫌,故而也遭到一些学者的反对。尽管如此,陆氏的一些思想还是有值得现代人借鉴和思考的地方。这类著作成为江苏籍中医医家著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医规模化教育的教材类著作

民国初期,由于当时的北洋政府将中医教育在整个国家教育体系中漏列,从而导致中医界的奋起抗争。积极抗争者如江苏籍的丁甘仁、余伯陶、谢观等,他们向北洋政府请愿,抗议这种对于中医的不公正待遇。与此同时,他们还积极筹办中医学校,以期既成事实,劝逼当时的府承认中医教育的合法性。最终,尽管政府没有将中医教育列入整个教育体系之中,但也默许了中医办学校从事规模化教育的事实。

中医规模化教育在与各种社会阻挠势力的斗争中发展起来,服务于学校及函授教育的教材著作应运而生。这类著作从丁甘仁氏为上海中医专门学校编写的《脉学辑要》、《药性辑要》以及《医案讲义》等开始,到之后为陆续兴办的中医学校及函授学校自编的教材,所涉及的范围涵盖了当时中西医各个学科,可谓洋洋大观,形成了这个时期所独有的著作形式。如恽铁樵的《生理新语》、《伤寒论讲义》、《伤寒论研究》,秦伯未的《内经学讲义》、《内经类证》、《诊断学讲义》,陆渊雷的《伤寒论今释》、《金匮要略今释》,许半龙的《中国方剂学概要》、《中国外科学大纲》,张山雷的《古今医案平议三种》、《医学一得》、《籀谈医一得集》,顾鸣盛的《中西病理学讲义》、《中西内科学讲义》,杨百诚的《灵素气化新论》、《灵素生理新论》、《医学新论》,承淡安的《伤寒针方浅解》、《针灸学讲义三种》、《中国针灸治疗学》以及张赞臣的《中医诊断学纲要》等等,这些著作与其说是用于教学的教材,不如说是各个编著者对于中西医学科知识的研究成果。每一本教材著作均迸发着作者的思想火花。这些著作的编著以及在教学之中的使用,为传播知识、启迪后生、使中医药事业得以薪火相传作出了历史贡献。

方药类著作

《中医联目》中,江苏籍中医家的本草类著作为25种;方书类著作为43种。从民国时期江苏籍中医药学家们编写的这类著作的内容上不难看出,他们在此时所要研究的重点是放在古药古方今用上面,突出“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思想。他们在忠实古代方药文献以及沿用传统文献整理方法的同时,尽量结合西医药的研究成果对古方药的临床功效进行必要的解释和贯通,以期为当今医疗实践服务。因而此类著作极少有空泛的理论论述,切合实用是医家们编著这类书的主要目的。本草类代表作有恽铁樵的《论药集》,章次公的《药物学正编续编补编》,张山雷的《本草正义》;还有地方性本草研究的如赵黄的《祁州药志》、《蒙古本草药之原植物》、《蒙疆所产本草药材关于其原植物之考察》等;本草谱录类如赵黄的《中国新本草图志》以及陈存仁的《中国药物标本图影》等。方剂类著作除了上述的著作特点外,还有一个鲜明特色即是医家们以自己亲身临证体会或经名家实验的经验来阐述方剂,处处以临床实效为根本宗旨,这就使得这类书既可以被看作临证方书,也可作为中医教育教材。代表性的有丁甘仁的《丁甘人家传珍方》、《百病医方大全》,丁福保的《中国经验良方》,恽铁樵的《验方新按》,曹颖甫的《经方实验录》,时逸人的《中国处方学讲义》,秦伯未的《处方学》,张赞臣的《方药考论类编》等。

临证各科及医案类著作

江苏籍中医医家所编撰的临床著作,按照《中医联目》的分类,有临证综合、温病、瘟疫、疟痢、内、外、妇、儿、骨伤和五官等科。内容涵盖了所有临床学科,是内容最丰富的一类中医学著作。其中既有对前人临证学术经验的总结与阐述,更有作者本人结合自己亲身临证心得体会而得出的理法方药的新思路和新方法,是值得我们研究与探讨的重要文献。代表者如张山雷的《中风诠》。是书从阐述历代医家对中风病名、病因、病机的认识及内外风混淆辗转变革的过程着手,反复申论《素问》气血上菀的本旨及其与中风的关系;结合西医学之神经学理论,讨论内风脑神经病之脉因证治,系统论述中风证治八法,创立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具有极高的临床应用价值。再如恽铁樵的《温病明理》,在1928年初刊之后的8年当中,对于这本书中4卷所论的内容和观点进行临证检验,在得到进一步的肯定之后,于1936年另加1卷,再次出版了该书,并有了新的临证认识,如作者认为温病于十二经而言实为手经病以及认为古人以为的“温病下不厌早”之说值得商榷等。这种注重实际、不尚空谈、精益求精的学术态度,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效仿的。

另一个特点就是医家们能够针对当时社会上的常见病、多发病和流行病来研究和著书。如对于肺结核病、性病、小儿痘疹惊疳等,体现了作为医生对于社会负责任的职业道德。医案类的著作,在《中医联目》中江苏籍医家撰著的有29种(这其中不包括医家们所撰著的医话医论类的著作,关于这类著作的内容已在其他评述点中介绍了)。这当中绝大多数是医家们自己的临证案例,如《孟河丁氏医案》、《药医案全集》、《陆氏医案集》、《曹颖甫医案》等;尚有集前人医案分类汇编的医案书籍,如《分类王孟英医案》、《医方经验汇编》等。这些医案著作是先辈医家们留给后人的第一手临证资料,也是后人继承其学术思想和经验的重要文献。

医学卫生保健类著作

民国时期相对于前朝封建社会来说要更加开放。这种开放所带来的是西方较科学的社会公共卫生意识。加之西医强势的进入和社会对于医学卫生知识的需求,利用图书杂志报纸等形式宣传和普及医学卫生和中医养生等方面的知识,成为中西医界的共识。中医界人士除了利用所办的杂志报纸等传播医学知识外,还编写并出版了大量的医学普及类读物。其中之代表如丁福保的《怎样调理使你身体强壮》、《卫生格言》、《青年之摄生》,朱振声的《百病自疗丛书》、《家庭实用验方》、《家庭医药常识》、《育儿常识》、《万病治疗大全》,蔡陆仙的《民众医学指导丛书》,顾鸣盛的《长生不老之秘诀》,丁仲英的《康健论》,蒋维乔的《因是子静坐法》、《因是子静坐法续编》以及谢利恒的《气功养生要诀》等。医家们还针对当时的常见病、多发病进行医学普及教育,如肺结核、性病等。还有提倡健康生活观念的书籍,如朱振声、顾培玺编撰的介绍如何戒烟的指导性书籍等。这些著作的编写对于当时中西医药知识得以在广大民众中传播与普及、提高中医药在民众中的信任度等,均起到了积极的宣传作用,同时也获得了一定的社会效益。

综合性史学工具书类著作

民国时期的38年间,由于出版印刷业的兴盛,社会对于医药学类的图书著作的需求较旺,加之中医药界人士意识到中医药的生存和发展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对中医药的学习与研究,于是,由出版界组织,或由个人发起,大量的中医药综合性著作以及史学工具书被编撰出版,形成了这一时期另一种著作形式。在《中医联目》中,仅江苏籍中医医家编撰的这类书就达40余种。综合性丛书合刻医书中除了上述的教材类和卫生普及类著作外,尚有陈存仁的《皇汉医学丛书》、顾培玺的《顾氏医苑》、蔡陆仙的《中国医药汇海》、陆士谔的《基本医书集成》以及张赞臣的《古本医学丛刊》等。医学史类的著作有二十余种,其中以陈邦贤的《中国医学史》和谢利恒的《中国医学源流论》等通史类著作最具代表性。陈氏的《中国医学史》可谓我国第一部系统的医学通史专著,先后被翻译成多种外语出版,在向国外介绍我中华医药方面作出了贡献。工具书类代表者有谢利恒主编的《中国医学大辞典》、陈存仁主编的《中国药学大辞典》以及章巨膺编撰的《应用药物辞典》等。

小结

相对成书于民国时期的中医药著作来说,江苏籍中医医家撰著的著作只是一小部分。通过对上述江苏籍中医医家撰著著作的评述,我们不难看出,民国时期的中医药著作内容之丰富,时代特色之鲜明,是历代中医药著作中之罕见者。中医的学术思想在这一时期观上得到了一次嬗变。“即使在今人来看,当时医家关于中医药基础理论、中医药教育以及中医科学化的一些见解也还不失参考的价值或借鉴的意义。”[1]民国时期之于今天已有近百年的历史,过去文献研究的重点是在古代,对于这一时期的文献研究明显不足,因而,重视和研究成书于这一时期的中医药著作应该成为当今中医药研究者的共识,并通过研究和利用,为今日之中医药事业服务。

【参考文献】

1焦振廉.民国时期中医药著作概述[J].山西中医学院学报,2005,6(3):5.

中医医学论文第2篇

【关键词】中医学;辨证论治;唯物主义

中国医药学有数千年的历史,其基本理论形成于秦汉时期,是历代中国人与疾病斗争的实践经验的总结,为保障人们的身体健康和中华民族的繁衍做出了难以磨灭的功绩。但随着西方医学的涌入,中医本来的诊治疾病病种及就诊人群逐渐被“蚕食”,中医原有的垄断地位已不复存在,那么中医学如何应对目前既成事实的局面?中医学和其他科学门类一样,都存在继承和发展的关系,但从中医学现在所处的境遇分析,发展要重于继承,在发展中求生存,本文试图从中医学亟待发展的几个领域谈谈笔者的一点点薄见,以飧同仁。

1中医学基本理论发展的亟待性

中医学基本理论的形成基石是《黄帝内经》,其总结了秦汉以前的医疗成就和医疗经验,是目前现存最早的中医学典籍,尽管距今历时近两千年,其基本理论对当今中医学的发展仍旧起重要的指导和导向作用,其吸纳了当时中国自然科学、哲学、天文、地理、历法、气象等多方面科学成就,渐渐形成了以“五脏”为中心,以气血为物质基础,以经络沟通内外,配以六腑、形体诸窍,以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为基础,辅以“天人相应”,“自身统一”的辨证法思想,来阐明人体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同时突兀“辨证论治”为特色的诊疗体系,其理论博大精深,堪为当时的医学奇迹。后世中医学临床实践证明,《黄帝内经》及以此为基础的一系列中医理论体系无疑是正确的、科学的,就当时科学技术发展水平来讲具有一定的超前意义,其间活人无数,为中华民族的繁衍做出了难以磨灭的功绩。

但中医学由于受到中国古代朴素的唯物主义和辨证法的深刻影响,以“阴阳学说”来概括世界上万事万物(包括人体)矛盾双方的对立,以“五行学说”来阐明世界的本原和相互关系,进而拓展到人体的“五脏”“六腑”“五官”、形体、情志等的关系,因而在思维逻辑上难以摆脱表面性、直观性、机械性和猜测性,并且对人体错综复杂的生理病理变化的看法过于简单化和随意化,同时理论又抽象、晦涩,令人难以理解和接受。如由于肺位最高,故称“华盖之脏”,那么就有了“伤于风者,上先受之”的“肺为首当其冲”之说;又因肺叶娇嫩,不耐寒热,故易被外邪侵袭,故肺又为“娇脏”,至于肺叶何以“娇嫩”的更深层次原因则无以说明。再者,如果对只有大脑才有情志活动这个常识不曾持否定意见的话,那么肝、心、脾、肺、肾的在志归属分别为怒、喜、思、悲、恐的观点,就不能不让当代之人费解不已。中医学对很多组织、器官的定位也是功能上或概念性上,如“三焦”是上焦、中焦、下焦的合称,为六腑之一,对于它的位置张介宾在《类经·藏象类》中是这样定义的:“脏腑之外,躯体之内,包罗诸脏,一腔之大府也”,这种定义未免有些牵强。又如,最具中医学特色的经络理论,它是人体运行全身气血,联络脏腑肢节,沟通上下内外的通路,但其解剖位置、物质实体至今无从定论,尽管可以用目前科技水平尚达不到定位其存在的水平为藉口,但也可以从另一角度表明中医学抽象性、玄妙性、模糊性、表象性、猜测性之所在。

中医学基本理论的形成发展都是建立在《黄帝内经》的基础之上,从那时至明清时期近两千年的历史中,应该承认中医学理论一直在逐渐发展和完善,其间著名医者层出不穷,医学典籍可谓是汗牛充栋,但从本质上讲中医学基本理论仍未从根本上突破《内经》范畴。真理是绝对的,但也是相对的、发展的,世界上没有终极的理论,中医学亦然。毕竟《黄帝内经》诞生于特定的历史时代,具有浓厚的朴素唯物主义辨证法色彩,那么时至21世纪的今天应该对中医基本理论的继承采取“扬弃”的态度,只有如此中医学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发展。

2中医诊断手段的局限性

中医学诊断疾病的手段基本是“望、闻、问、切”,简称“四诊”,就是通过医生的感觉系统来察知就诊者的正常和异常表现,收集病情资料,通过医生的理论知识和经验,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等中医学辨证思维的运用,获取疾病的病因、病位、性质以及邪正之间的关系等材料,力求透过现象来抓住本质,给出正确诊断,其诊断疾病的重要理论支撑就是“司外揣内”“见微知著”“知常衡变”。“司外揣内”就是通过审察患者外部的表现来推测机体内在的病变,此与现行的控制论、信息论、“黑箱”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见微知著”近似于生物全息理论;“知常衡变”也是现代哲学认识事物及现代医学诊断鉴别疾病常用方法。同时,中医学在疾病诊断过程中重视整体审察,避免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局限性,收集病情资料强调望、闻、问、切四诊合参,重视诸多外在表现在反应疾病内在本质的作用和地位,综合权衡,防止以面盖全;疾病诊断力求“病症结合”,既注重疾病在发展过程中某一阶段的病理变化,又不忽视疾病发展变化的全过程特点和规律。因此,中医学在病情资料的采集及诊断思维过程都具有自身独特的理论体系,在临床实践过程中具有掌握病情资料的客观性(依赖患者的客观表现)、思维逻辑的合理性、诊断结果的正确性等等积极因素,这正是中医学历经两千余年一直被视为人类健康保护神的有力保证。

尽管中医诊与断的科学性毋容质疑,但其局限性也随着西方医学的涌入而日益凸显。首先中医诊断学诊断手段的落后性。中医学自其诞生之日至今的漫长岁月里,诊断手段几乎无任何革命性变化,即望、闻、问、切。在科学发展仍处于落后、萌芽时期的古代,用望、闻、问、切尚可理解,且在当时应该说尚具有一定的先进性。但随着科学的发展,尤其在科学已日新月异的今天,中医病情资料的采集手段还墨守陈规、对现在科学技术发展仍无动于衷,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能与科学同步,势必被科学所淘汰;可作对比的现在医学主流――西医,在其发展之初,医生耳朵贴近患者皮肤来了解患者体内的声音的变化,接着改良为听筒、听诊器,乃至发展为X线透视、CT、核磁共振等技术的应用,可见西医的诊断技术紧紧跟随科学技术发展的步伐,采用一切能利用的技术手段来延伸医生的“眼睛”、“耳朵”,因而西医随着科学技术的革新而革新。直至目前,西医诊疗手段与其产生发展之初已不可同日而语了。相比之下的中医,仿佛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充耳不闻”,我行我素,自保一方“净土”,因此其诊断手段自其始至今无突破性进展,那么其相对于西医的落后就不足为怪了。

此外,中医以“四诊”为主要手段的“诊”法,以中医辨证思维为逻辑方式的“断”法具有浓厚的主观主义色彩。中医诊断学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石就是“有诸内者,必形诸外”,表明中医诊断的方法就是捕捉疾病的外在临床表现而揣摩机体内部病变的本质。“望、闻、问、切”四种诊法其实质就是通过医生的感官系统去体会疾病的外在表现,那么感觉器官对疾病外在表现的感受往往因人而异,医生的心态、临床经验、身体健康状况、感觉的偏差、环境变化等等不确定的因素均可影响,因此在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下采集的病情资料很难确保是基于客观、疾病本质的检查所得。而且,中医学的“断”就是在中医逻辑思维的指导下的“辨证”,寓于其中的主导因素仍难以摆脱主观因素的羁绊,也就是说中医学整个诊断过程过多地依赖人的主观思维活动,而客观因素的制约度很少,其结果势必导致主观臆断的可能性增加。

给疾病诊断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做到反映疾病本质,以便有针对性地制定治疗方案,但中医学对疾病的诊断往往也过于表面化、肤浅化。因为其诊断的病名基本是疾病某个临床症状或病位,如水肿、内伤发热、癃闭、眩晕、黄疸、泄泻、不寐、肺痈、心悸、腹痛、胃痛、头痛等等,故此这些诊断很难反映疾病的本质,因而对制定治疗方案没有太大的指导意义,因此中医学就有“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的理念。值得思索的是如果同一个疾病可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案,或不同的疾病可采用同一治疗方案,那么这样的诊断还有多大的价值?

3中医治疗措施的保守性

中医学的治疗方案的制定是建立在辨证基础之上,其治法涵盖“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种方法,而且此八法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相互为用。对于具体方药讲究“君、臣、佐、使”,既可针对主证进行治疗,同时又兼顾次要表现或兼证,并且在同一方剂中可以运用药性完全相反的药物,达到“佐制”作用,这是西医治疗难以想象的,正是这些方面的优势,使得中医药有时产生不可思议的疗效,治愈了许多西医界颇感棘手的疾病,这也是中医药具有顽强生命力的重要佐证。而且,中医药还有一个重大优势就是中药(除少数外)基本都是天然药物,副作用少,这也是中医药为许多患者青睐的重要原因。

中药不是一点毒性都没有,这个观点慢慢为医患双方所共识,但比起化学药物,其毒副作用相对要小得多(少数剧毒中药除外),因而中药比西药要更安全,除了中医药可靠的疗效外,正是由于这方面的优势,中医药是许多患者就诊的重要选择。但中药汤剂入口太苦,使许多患者望而却步,尤其是年轻患者,虽然中药剂型还包括片剂、针剂等等,可目前中药主要给药途径仍就是汤剂,这也是中医药就诊人群逐渐缩小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中药方剂剂型改革是目前研究的热点。市场上能购得的中药丸剂、片剂、膏剂、散剂、丹剂、针剂等也不少,但仍没有形成中药给药的主流,而且质量也良莠不齐,很多没有统一的质量标准;另一方面能打入国际市场的中药丸、片、针剂更是凤毛麟角,严重影响中医药行业的国际化进程。

众所周知,与西医比较中医药在治疗急性疾病方面明显处于劣势地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中药可选择针剂太少,因为水针剂在体内作用时间要比口服药要快,口服药通过胃肠道的吸收、肝脏首过作用,达到血液循环至少需要20min的时间,而且中药的煎煮又要耗费一定的时间,而急性疾病患者的治疗往往是争分夺秒,20min或更多时间的耗费往往为病情不能容许;另一方面,中药方剂所含成分复杂,因而作用效果较为广泛,所以又被称为中药的“散弹效应”,但“散弹效应”带来负面代价就是疾病治疗的针对性不强,中医药理论中本来就有“力专则效洪”的说法,作用面广泛就无异于“无的放矢”了。因此,如何提高中药方剂作用“靶点”的准确性和缩短单次用药的起效时间,是中医药治疗方面突破的重要指针。

4中医人要迫切加强创新思维

纵观中医药两千来的发展历程,中医药一直没有摆脱《内经》的思维模式。事物的发展总是从量变到质变、螺旋式上升的过程,现代科学知识更是以加速度的形势发展,人们形容为“知识爆炸时代”的来临。而中医药的发展似乎永远处于“量变”之中,而且这种量变的步伐过于缓慢,其根本原因就是中医人思想观念的保守性、封闭性、排他性。

中医药的发展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如何摆正继承和发展的关系,没有继承的创新中医学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最终导致中医的灭亡;但没有创新的继承中医学就会固步自封、泥古复古,知识渐老,最后为时代所淘汰,渐渐消亡。因此,中医学的发展之路在于继承和创新双管齐下,缺一不可,但从目前中医的发展来看,是创新不足,继承有余。其实中医学自古就有厚古薄今的传统,太注重经典及考证,如《内经》《伤寒论》等的注者达数百家,考身世、考故里、考学术渊源、考流派、考字句文法等等。汉代医学宗师张仲景有一句名言:“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至今为许多中医人视为座右铭,因而绝大多数历代中医人对于“古训”,敬若天命而不敢轻易“篡改”,现在依然。目前,在中医论文或理论探讨文章中,动辄“《内经》云……”或“仲景云……”等,从古代医家古籍中寻章择句,断章取义,寻求理论依据,仿佛《内经》就是终极真理,与《内经》不同“政见者”,就值得怀疑或否定。“中医治病往后看,查查古人怎么办;西医治病向前看,看看有何新进展”[1],这句话是目前中西医思维最大不同之处,也是西医逐渐“蚕食”中医就诊人群和治疗病种的重要原因。

现在又有人倡议加强中医学人文因素的研究。诚然,中医学的起源和发展与中国文化是密不可分的,中医学是在悠悠数千年中国文化的土壤中孕育起来的,具有明显的中国文化特色,因此研究中医学的人文因素对于揭示中医学的发展规律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但是,如果把中医学归属于自然科学范畴无异议的话,那么其发展就应该遵从自然科学的发展规律。单从中医学文化层面去咀嚼、挖掘,很难想象能揣摩出什么中医学的“突破”来;另一方面,中医人文因素的研究不是什么新课题、新思路,自古有之,从某个角度说中医学发展史就是中国文化发展史,多少年来不是研究太少了,而是研究的够透彻、够详尽了,还能研究出什么“新大陆”?

以上是笔者对中医发展存在问题的一点点拙见,但不意味着否定中医,中医有中医的优势,西医有西医的局限性,提出中医的不足,目的是希望中医能更好更快地发展。总之,世界上没有终极的理论,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只有不断的创新、发展,才能渐近完善,西医亦然,中医亦然。

中医医学论文第3篇

1.1有助于调动医学生对文献检索课的积极性

在进行医学文献检索的教学中,学生们是教学的主体,教师着重培养学生对于信息的感知以及查找的能力,不断增进学生对医学文献信息的获取能力。在传统的教学工作中,学生们对于医学文献检索存在着一定的误解,认为这是一种工具。现如今,将循证医学模式引入到医学文献检索中,学生们逐渐改变了对检索课程的认识。在文献检索的课程中应用循证医学的研究方式,主要是通过问题的提出--讨论--收集、检索--解决问题等多个步骤和环节,在这一过程中,学生们的自主学习能力得到有效的改善,调动了学习的积极性。

1.2为医学生将来临床实践奠定基础

由于循证医学的起步较晚,将其应用到实际的医学检索工作还处于不断探索的阶段,因此,有些医护人员对这一问题的认识程度还停留在表面。事实上,医学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之间存在着较为密切的关系,其专业性和实践性都相对较强,要经过不断的研究和发展,才能获得作为科学的医学理论知识。但是从课堂教学的方式以及学生的接受能力上看,其和实际的医学发展之间存在着严重的脱节现象,滞后性较为突出。这种现象造成的主要问题就是在学生们在毕业之后,所掌握的医学理论和进行的实践操作都存在着过时的现象。因此,将循证医学融入到实际的医学文件检索课程当中,为学生进行临床实践提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进而提升了学生们对于医学信息的鉴别能力。

1.3提高医学生对文献的检索和分析技能

以往医学文献检索教学更多的侧重点是医学文献的查找,而查找到相应文献后,其分析利用其文献一般讲授的比较简单,缺乏真正的操作练习。在文献检索教学过程中,体现循证医学遵循最佳科学证据,让学生通过临床问题,制定严谨的检索策略,选择数据库时,除书目型数据库外,还要检索临床实践指南数据库和临床证据数据库等,检索到读者所需的最佳证据或形成最佳证据的文献,再对获得的文献进行严格的评价与分析等。这对于加强学生采用信息技术与逻辑方法查询、选择、评估、运用最新原始信息的技能,建立科学的检索思维,提高学生快速有效地查寻和鉴别相关文献资料的能力具有积极的意义。

2循证医学融入医学文献检索课的教学改革

2.1加强教学实践环节

实践教学是培养学生信息素养能力的重要环节。循证医学的实施具体包括以下5个步骤:a.确定和形成需要回答的临床问题;b.寻找可以回答上述问题的最佳证据,收集有关问题的文献;c.评价证据的正确性和有用性以及作用的大小和临床上的实用性;d.使用最佳的证据,指导临床决策,并获得反馈信息;e.对所做的工作进行评估。利用实践环节建立和加强EBM思维,有利于进一步提高学生的科研能力和奠定临床实践能力。

2.2有针对性的介绍可供医学研究证据查询的来源

在文献检索课程教学过程中除了传统的检索方法、对象、手段等基础概念的讲解之外,还应有针对性的多介绍一些可供医学研究证据查询的来源,包括数据库、期刊、指南等。特别是Cochrane协作网中“Cochrane图书馆”的使用,以及通过各国Cochrane中心网站检索临床证据的方法。在介绍文献计量学法时应着重于循证医学常用的荟萃分析(Meta-analysis)方法的内容,此节内容应该与本校统计学教研室老师进行联合承担教学任务。

2.3改革考核方式

改革考核方式是今后医学文献检索课程的重点,现如今多数的医学院校在进行考核课程设置时,忽略了循证医学,只是将其作为医学文献信息检索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学生在课堂上的实际接受能力和运用程度就成了空谈。可见将其作为考核课程的一部分的必然性和可操作性。但从现如今医学院校的发展现状上看,为了进一步促进资金的有效应用,可以将这一内容和学生平时的作业相结合,提升学生的创新能力和操作能力。

2.4增强教师的综合素质

教学效果及质量的好坏,关键在教师。目前,许多的医学文献检索课教师是图书情报、英语、计算机专业教育背景,而医学专业教育背景的寥寥可数。如果要讲授循证医学知识,不仅需要有丰富的临床和基础知识,而且要较高的英语水平和情报学知识。总体而言,授课教师不断加强自身知识储备,有利于提高综合素质。

3结论

中医医学论文第4篇

关键词:中医精神医学中国哲学

一、对中医精神医学的基本认识

中医理论体系中原本没有建立起独立的精神医学理论,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精神医学。但从现存各类史料中可以知道中国古代不仅存在许多关于精神疾病的记载,而且对精神疾病也有着较为系统的认识,只是这种认识不同于西方和现代医学。中医精神医学的基本观点确立于《内经》时期,“五脏藏神”和“七情致病”是其理论的核心内容。《内经》强调整体观念,建立了唯物的形神一体观,认为精神活动与五脏功能密切相关,将神志活动归属于五脏,将“心”确立为精神活动的主体。《内经》还确立了以气血为生理基础的唯物论,《灵枢·平人绝谷》篇曰:“血脉和利,精神乃居。”此后,中医对精神疾病的治疗无不以阴阳五行等理论、学说来辨证论治,判断气血、脏腑的病理变化对形与神的影响。

二、传统文化对中国人心理的影响

人的心理具有生物与社会双重特性,精神疾病不仅是生物学上的异常表现,而且是其所处时代与环境的社会文化的折射,患者的感知、行为、幻觉、妄想与民族文化、社会风俗、等社会因素关系密切。文化甚至是形成人心理的决定性条件,在相同的环境中受相同文化影响的社会成员有着某种共同的心理特征,形成了独特的民族心理。哲学是文化传统之源泉和灵魂,其思想能最集中地表现出各民族文化特征。儒道释思想渗透进中华民族的意识形态领域之中,成为中国人自觉或不自觉中理解世界、处理社会矛盾的方式方法。中国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不仅给出了对人内心生活的理论说明,而且给出了提升精神境界的修养方式。在这种哲学思想指引下,中国人对挫折、逆境有着天然的承受力和消化力。但文化本身也可以成为应激源,导致各种心理障碍,譬如儒学中一些压抑、束缚人性及苛求完美的东西又是导致精神疾病的病因。本文仅讨论儒道佛对心理世界的积极影响。

三、中国古代哲学对精神医学体系的两点影响

3.1中国古代哲学语境下的“心主神明”论中国哲学中的心有多重意义,或以心为思维器官,或指思想、性情、本性。而西方人所谓之心,与灵魂离为两物,只指肉体心之一种机能而言。西方人认为超肉体者只有灵魂,中国人所谓之心,则已包容西方人灵魂观念之一部分。中国人舍弃人的灵魂而直言心,便舍弃了人生之前世与来生,而就此现实世界,从人类心理之本原与终极的大同处来建立一切人生观与宇宙观。战国时期的哲学家模拟社会政治礼制秩序建构了“心主神明”的特殊理论,《荀子》曰:“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这一观点被中医学吸纳并发展,如《灵枢·邪客》云:“心者,五藏六府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类经·藏象类》中说:“心为一身之主,禀虚灵而含造化,具一理而应万机,脏腑百骸,唯所是命,聪明智慧,莫不由是,故曰神明出焉”。

3.2中国哲学一元人生观对心身观的影响东方人认为心身不对立,对世界并无精神界与物质界之分。中国的人生观是“人心”本位的一元人生观。心虽为人身肉体之一机能,而其境界则可以超乎肉体。中医理论认为心与身是相互影响的,是统一的,从未对精神疾病与躯体疾病进行严格区分,自《黄帝内经》以降的中国古代医学,其生理上的五脏五志说、病理上的内伤七情说等都表现了心身一元观。这种相沿至今的中医学的心身理论,并没有经过二元的分裂,而是由对早期心身朴素同一的认识直接深化而来,因而也就不可能完成对心身混沌同一的彻底分化。中国古代哲学及医学传统中始终贯穿着形神合一、形质神用的心身一元论思想,没有以二元论的思想把生理同心理的东西区别开来。而西方人对世界和人生的认识总体说是二元的,即认为在肉体生命之外另有一个灵魂生命,因此有所谓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之分别。尽管古典二元论带有贬低肉体、抬高心灵的错误倾向,但却因为有了二元分立的思想基础,才有了对精神疾病与躯体疾病明确的区别对待,于是西方渐渐产生了现代心理学和精神医学,而中医对心理及精神疾病始终没有产生区别于脏腑病证的系统认识。

四、儒道释—安抚心灵的良药

传统文化的主干儒、道、释学说中蕴藏着丰富的调节心身的方法。冯友兰认为中国哲学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为根本任务,在《三松堂自序》中将其称之为“意义”哲学。儒家通过发挥个人主体性来正面应对心理冲突或困惑,用“命”来化解重大挫折和不利的人生境遇;道家采用退让、弃智守朴来处理遇到的困境;佛教则把生存困惑化解为其他方面,以超脱轮回来解决人的困境和问题。白居易《醉吟先生墓志铭》中有句诗说得好:“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释道治其心。”

4.1儒家的修身正心之道和谐的人际关系是社会人保持心态平和、避免心理冲突的必要条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即是人与人和谐相处的关键原则。儒家提倡的中庸是一种在严酷现实中的安身立命之道,要求把握住自己的内心世界,使心理平衡、适中,做人不狂不狷,处事无过亦无不及,态度温而不厉,情绪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儒家还赋予“心”以伦理和道德的色彩,孔子把心看作主体的道德修养,说:“欲先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尽心知性”是儒家的重要修养方法。孟子的“存心、养性”、《大学》的“正心”、《中庸》的“慎独”以及宋明时期理学家们的“惩忿窒欲”等,无不强调在道德修养过程中对情感的调节。理学思想被宋以后医家用以讨论养生学,朱丹溪主张养生要正心、收心、养心。张介宾认为养生必寡欲保精,才能气盛神全。李认为“心静则万病息,心动则万病生,延年不老,心静而已”。这些养生法则往往与养德并论,可见中国古代医学中之伦理色调,正如《医源》所说:“如能清心寡欲,则情不妄发,致中致和,不但可却病延年,而圣贤正心,诚意,修身俟命亦在于此。”

4.2道家的修心养性之术道家崇尚幽居的田园生活,以求抛弃一切俗念和争执,超旷出世、知足保和等思想提供了在命运多舛的现实中自我调节的方法。林语堂说过:“道家学说给中国人心灵一条安全的退路”“,是用来慰藉中国人受伤心灵的止痛药膏”。“利而不害,为而不争;少思寡欲,知足知止;知和处下,以柔克刚;清静无为,顺其自然”是道家的养生处世之道。不争就要知足,庄子反对心为物役,《金丹大要》也提出寡欲的养心之术:“夫圣人之养心,莫善于寡欲。”道家追求心灵的安静、祥和,《庄子·天道》说过:“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道家哲学提倡的“清静无为,顺其自然”力图把情感从现实束缚中解放出来,使人超脱世俗之纠缠。《素问·上古天真论》中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道教医家孙思邈在《千金要方·卷三十七·道林养性》中指出:“多思则神殆,多念则志散,多欲则志昏……多愁则心摄,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志错昏乱”,均是对道家追求心灵宁静的践行。极私多欲会给人造成精神压力与躯体劳累,使人的精神高度紧张,甚者导致精神崩溃,而儒道思想倡导的清心寡欲就是保持平稳的心态,使内心不受外界干扰的精神疾病防范术。

4.3禅宗对尘世困惑的超越禅学是一门修身养性、立身处世的人生艺术,它始终不渝追求完整的个性化人格,可以说是一门近乎心理分析和治疗的学问。禅学是生命哲学、心灵超越法。精神病学者贝诺瓦说:“禅非宗教,而是一种为实践而成立的睿智,一种当代文明可用作范例,以摆脱焦虑而达到和谐平静生活的体系。”佛教思想及修持方法的心理治疗作用主要有破我执,除妄念,破法执,空世界。我执即对我的执著,佛教认为我执是万恶之本,痛苦之源。只有破除我执,人才能消除烦恼,达到解脱。佛教宣扬“三界唯心”,“一切皆空”。佛教认为,只有认识空性,达成空观,才不会产生种种贪爱执著情感,才能超越生死轮回,得到解脱。禅宗亦重视心的修持,提出“平常心是道”和“明心见性”的心性修养命题。佛家教人们面对大千世界,做到心净、心空、目空一切,从而得到心灵的平静。解脱与超越是禅学的最高境界和终极果报。佛教认为苦是人生的本质,人的生命过程就是苦,生存就是苦。因此,佛教的人生理想就在于断除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痛苦,以求得解脱,即所谓成佛。尽管它是虚妄的,但填补了人们的精神空虚,构筑了对来世的企盼。《冷庐医话·卷一·慎疾》记载了一个以佛家“静”、“空”治愈心病的例子:“真空寺僧能治邝子元心疾,令独处一室,扫空万缘,静坐月余,诸病如失。……观此知保身却病之方,莫要于怡养性真,慎调饮食,不得仅乞灵于药饵也。”:

五、小结

中医学将神志活动归属于五脏,将“心”确立为精神活动的主体。受心身一元哲学观的影响,“心身合一”及“形神合一”论成为中医心理学的核心思想。打着中国传统文化烙印的“心”的概念在中医心理学和精神医学中几乎无处不在,深深影响着中国人的生存观和疾病观。中医养生学即强调养心、养性、修身,在临床治疗上也体现了以心治身和身心兼治的思想。中国传统文化对国民的心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形成了中华民族特有的思维模式和处事方式。中国本土传统心理学以其特有的内省方式来引导人的内心生活,促进人的心灵成长,提升人的心灵境界。心理治疗的目的是改变患者的认知和生活态度,而传统文化强调的内省即指出了个体内求超越的心灵发展道路及个体与世界相和谐的心理生活道路。杨德森等创立的精神超脱心理治疗即以道家处世养生原则为指导思想,日本森田正马受中国禅宗文化理论影响,开创了“顺其自然,为所当为”的治疗方法。可以说,中国传统文化模塑下的本土心理学在现代有着重要的应用价值,中医精神医学虽然先天薄弱,但其对疾病的认识和治疗有着鲜明的特殊性,其与文化的相关性也值得人们去探索和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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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医学论文第5篇

哲学与医学的关系是医学界和哲学界普遍感兴趣的一个课题,新一代医学教育也必须在哲学思想的支撑下,才能打破教育的孤岛局面,培养在全球信息与知识流动条件下的岗位胜任能力,以适应新世纪医疗卫生事业的人才需要的国际化趋势。首先,一切科学源于哲学,阿尔克马翁首先提出医学应该与哲学相结合,希波克拉底将唯物主义哲学运用于医学中,亚里士多德创立的唯物主义医学体系,盖伦倡导的科学方法论也注重形式逻辑、强调演绎法等特点。中国有“医易同源”之理念,“易具医之理,医得易之用”,易学思想指导了中医理论的创新与发展,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确立了中医学辨证论治的理论体系。如果把阴阳观还原为现代哲学理念,以天人合一整体观的方法论和相对论非绝对对立的思维方法,解读现代医疗环境中的人和人的生理、病理和心理,则无疑是科学的。另外,医学与哲学从其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来看,共同支撑着一个由“身”和“心”两个部分构成的生命,从两个不同的维度,运用两种不同的策略来解决人的共同生命问题。因此,哲学也是另一种医学,哲学是学术的制高点,例如,虽然学生掌握了基础知识,但常常习惯于对号入座,将知识套用于临床,就病论病而缺乏哲学思维的掌控,其结果是在临床实践中感到很多情况力不从心,使医学知识难以提升。此种缺陷的关键因素在于,没有将知识有效地应用起来,缺乏对医学哲学范畴的理解。临床教师的重要作用就在于运用哲学思维启迪学生,用联系和发展的观点看待临床医学,切身感受到哲学思维的多样性和系统性,使其成为终生受用的哲学思维。

2临床医学教育中需要审视的医学哲学理念

医学中的哲学是推进医学教育发展的动力和源泉,探索医学教育的本质和目的、医学科学与医学文化等一系列问题。针对医学生存在的医学哲学理念的某些理解误区,有必要对医学生的医学哲学理念进行认真的审视,有助于学生岗位胜任能力的培养和提升。首先,要调整否定之否定环节中的思维偏执。例如,古代医学因为缺乏技术而更重视对患者的人文关怀,20世纪后的科学技术发展是对古老医学的否定,技术进步推动了现代医学的发展,但是由于技术的迅速扩张,使医学人文不断萎缩,以至于接近毁灭的边缘,医学的内部矛盾发生了巨变,人们认识到单纯依靠技术来保护和延长生命是不够的,医学的非人性化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批评,因此,医学要求再次否定而回归人文,这是医学发展的必然方向。然而,面对当今人文缺失的局面,很多人却认为所有医学和社会问题都是因为技术不够而造成的,都可以通过技术的发展而得到解决,这种对否定之否定的偏执,是当下医学人文回归的主要障碍,势必导致医学的畸形发展,同时,人文回归也绝对不是不要技术,而是必须将医学技术与人文紧密结合,实现医学在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中更高层次的进步。其次,要修复对立统一规律中的思维“断裂”。现代医学所受的教育最容易使学生掉入二分法的陷阱,把事物分成两部分没有问题,但是一定要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对立统一规律。由于当今人类活动范围不断增大,接触到的事物不断增多,问题思考便更加深入,单纯的二分法远远满足不了人们对物质世界的认识,因为事物不是只有相互对立的两面,对立只是两个极端而已,而更多的则是在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这种过渡状态显然是二分法不足以描述的,因此,建立三分法思维是21世纪医学教育发展的一个趋势。同时还应懂得,三种思维方法也是对立而统一,各有千秋,相互结合,取长补短。三分法包含着一分法和二分法,具有很大的包容性,符合哲学辩证思维,医学教育务必努力修复医学生的思维裂痕,以适应新世纪医学发展的需要。

3临床医学教学中的医学哲学范畴

医学教育要培养学生跳出单纯的临床思维,进入哲学思维领域,从而提升医学生的整体职业素质。医学教育的最终目标是临床医疗中的应用,医学哲学是以医学临床实践中的一般性和普遍性问题为研究对象。探究正常和异常、动态和静态、生理和心理、整体与局部等诸多医学哲学范畴。

3.1领悟正常与异常范畴,抓住临床诊疗本质

正常与异常隶属医学哲学范畴,正常和异常并非是简单地对个体结构和功能生物学意义的分类,而是对正常和异常这一最常见的医学现象进行整体抽象认识形式。大多数医学生常误认为“生理反应属于正常的反应,而病理反应就是不正常的反应”。运用医学哲学范畴可以领悟到,正常反应是生理反应,生理反应并非都是正常的或良性的;病理反应是异常情况下的反应,但异常情况下的反应也不一定就是异常的或是不良的。例如,失血性休克时心跳加快是休克状态的病理反应,但不一定就是不良反应,心跳加快是机体异常时的警示,同时也是机体代偿过程的反应,因为失血导致血容量锐减,为维持有效循环血量和血压,心脏就要增加自身功能,由于增加每搏量的能力有限,所以,只能靠增加心率来弥补容量不足。心率增快具有两面性,增快具有代偿作用,但过度增快可能会导致心脏衰竭。因此,如果疏忽纠正休克的根本原因,而单一降低心率则是十分错误的决策。相反,如果失血时心率不能相应加快,甚或心率减慢,则正是机体更加危险的信号,甚至引发心泵功能丧失。虽然并不是所有的病理反应均是正常的,但多数病理反应却都是生理的,其出发点与维持机体内环境稳定是一致的。正常和异常是一种多重关系的统一,具有各种变量的非线性联系。因此,临床正常和异常界定标准是多元的,并非仅是医学统计学标准。正常与异常也是对立统一整体,需要辩证思维和个体化管理。正常血压范围反应正常人群血压的平均范围,而患者的血压是疾病状态下的个体特殊反应,即当机体陷于异常状态时,正常范围的血压并非为“正常”状态。例如,动脉硬化性高血压患者,平素就维持血压在180mmHg/70mmHg左右,这个数值是机体自身逐渐适应的反映,收缩压高以维持高血管张力下的各个重要器官的血液供应,而一定水平舒张压则维持心脏冠脉供血,因此,脉压差过大也是患者个体内在调整的结果,也可以说是患者自身适应性的最低限度。如果麻醉手术过程中试图将收缩压降到“正常”范围,则可能因为舒张压过低而发生心脏异常反应甚至心搏骤停。正常与异常不仅仅因患者的躯体情况而变动,而且也随心理和环境因素而有差别。临床上简单区分正常和异常的思维,其本质上是一种两极化的思维,只是部分认识对象存在状态的反映。因此,对正常和异常这种临床上广泛运用的思维形式,给予医学哲学层面的分析,可以培养医学生从思辨中把握整体,从抽象中引向深刻。

3.2掌握动态与静态范畴,提升临床诊疗方法

受传统学科为中心的课程模式影响,医学生知识结构常常只停留在具体的病理或生理变化上,将机体看成一架精密“机器”,缺乏基础和临床实际的相互渗透。人类生命体处于动态平衡状态,疾病也处于运动变化或进化中,机体是一个整体,有所变有所不变,而不是一部分变一部分不变。例如,休克时使用升压药维持血压达到正常范围,但并不等于机体已经恢复正常,因为,机体血容量不足没有得到最终恢复,表面的血压稳定是机体内部动态变化的结果,或是升压药物作用的假象,一旦这种动态平衡被打破,静态稳定的真相就会显现出来,抗休克治疗中要维持血压稳定,其升压药物剂量与容量治疗效果一定具有明显的相关性,动态观察疾病的转归,随着容量的增加使升压药逐渐减少,最终实现不需要任何治疗的机体内部的自然康复。此时的表现才是机体内环境恢复稳定的真相。临床教学中要培养学生用动态的思维审视临床现象,培养与“时”俱进的管理思维。自然状态一定优于人工状态,但是没有人工也不行,临床疾病状态就是机体内部的动态平衡发生紊乱,不足以维持机体的生命活动。临床各种治疗就是按照人的目的而使机体人工化的过程,其根本目标是为了恢复和维持机体的自然平衡状态,因此,“凡为治疗,目的在于达到不需要治疗”这也应该是临床医学教育的基本理念。例如,抗生素治疗就是一种人工干预,其作用是协助机体内部的防御系统抵抗外来病菌,而当机体恢复正常防御能力,能够消除病菌的侵袭后就应该及时停止使用,而大量、过量、长期滥用抗生素,则势必导致菌群失调而损害机体正常防御系统。因而,要摆脱单纯生物医学模式的静态观点,建立动态的观察理念,通过临床表现的改变透视内部动态变化的方向,适时掌控“治与不治”的准确“时”段,体现了一名医生或医学生的职业素养和技术水平,领悟医学哲学范畴的内涵,才会有能力胜任未来的医疗岗位。诚如一句名言:好的外科医生知道如何不做手术;而好的内科医生也应该知道如何不进行治疗。

3.3善用生理与心理融合,协调临床医患关系

生物医学为主体的医学教育中,因为技术主体化趋势,医学生容易进入单靠技术治病的圈子,而常常忽视人文,缺乏生理与心理因素结合以及生物医学与人文医学素质相连接。虽然不少医学生也深深感觉到心理因素影响疾病的转归和医患关系,但在实践工作中如何去了解和调整心理对患者的影响却存在很多困惑。例如,疼痛就是由实际或潜在的组织损伤而引起的一种不愉觉和情感经历,疼痛来自患者主观感受,旁人不可能根据自身感受或临床经验对具体患者的疼痛程度做出准确的论断。相同的疼痛刺激对不同的个体来说,可以产生不同的疼痛感觉,而且患者的恐惧和不信任等心理因素将会使患者的疼痛反应增大。当今构成医患关系紧张的并不是技术因素,而是医学人文素质的缺失,其中一个突出的现象就是医生们“不会说话”加剧了医患矛盾,人文医学已成为调解医患双方混沌地带的搅棒,医学人文与道德素养已经成为医学教育的主流课程,良好的医疗服务有赖于对患者的关爱和生命的敬畏,需要生理与心理的契合,以及医学与哲学的融汇。医学人文与医学科学结合的实质是医疗的人性化,当今人性化医疗的核心就是将心理与生理因素有机结合起来,不但关注病,更要关爱人,在给患者心灵上呵护的同时,必须具备治疗生理疾患的能力,要尽一切努力,解除病痛,并为此提供尽可能好、尊重生命尊严和低成本的服务。人文不排斥科学,并且是相互依存,人文只是反对技术的绝对化。因此,向技术注入人文精神,就是要将心理与生理各种因素相结合,在临床实践教学中,善于了解患者的内心,从而达到生理上治疗事半功倍的效果,例如,外科手术患者常常会对麻醉医师说“我得了癌症需要手术,我不怕死,就是怕疼,请多给点麻药”,作为一名医生应该明白,患者的内心并非不怕死,而是希望在麻醉医师的精心监护下,使手术得以更加顺利。良好的心理医疗可以让患者感受到关爱和尊严,医患互动和配合的医疗,可大大提高手术麻醉的成功率而加速康复。因此,要善用生理和心理哲学范畴,提升医学生的胜任能力,推进人性化医疗目标进程。

4结语

中医医学论文第6篇

1.1研究价值被广泛认同

一个学科独立存在,首先要具备独立的学术与社会文化价值。中医文化研究的价值体现在多个方面。从微观方面看,有利于中医学的学术繁荣。中医学兼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属性于一身,但中医学的现代研究大多属于自然科学研究,对于中医学的文化研究则起步晚、成果少、影响力不大。中医文化研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纠正中医研究的偏差,弥补现代中医研究的不足。从中观方面看,有利于总结中医学发展规律,为中医学发展提供动力。通过对中医文化内涵及发展规律的揭示,来传承传播中医文化核心价值,保存与发展中医学原创思维,为中医学术发展提供方向引领与动力源泉。从宏观方面看,有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复兴。“中医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体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理念、原创思维方式,融合了中国历代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精华,凝聚了古圣先贤和儒、道、佛文化的智慧,充分展现了中华文化的魅力”。大力弘扬中医文化,大力发展中医文化事业,是提升国家软实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选择和重要途径。

1.2学科内涵认识趋近

学科内涵是一个学科明确研究对象,区别于其他学科的重要标志。中医文化学是研究中医文化本质及其发展规律的一门学科,关于中医文化的界定非常关键。由于对文化本身认识的多元性,给中医文化的界定带来了复杂性。目前的代表性观点有:“所谓中医文化,不是或主要不是指中医作为科学技术本身,而是指这种科学技术特有的社会形式、文化氛围,也即中医学发展同整个社会文化背景的联系以及中医学中所体现的特有的文化特征”。这是从中医文化与中医科学技术区别角度来界定的。另外一种是广义文化上的界定,即“中医药文化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中体现中医药本质与特色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总和”。还有一种是从文化的具体层面来界定,如“中医药文化是中医药学内在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外在的行为规范、器物形象的总和”。几种界定尽管角度不同,但对于中医文化的研究对象却基本达成共识,即中医文化以中医学为研究对象,研究中医学与传统文化的联系及中医学自身的精神文化、行为文化与器物文化。

1.3学术研究成果向综合集成

中医文化研究热首先是由传统文化热推动的,中医文化研究早期成果集中在中医学与传统文化特别是中国传统哲学、易学及儒学、道学、佛学的关系上。关于中国古代哲学与中医学关系,如刘长林的《内经的哲学与中医学的方法》;关于易医关系,如杨力的《周易与中医学》、张其成的《东方生命花园———易学与中医》;关于中西医文化比较,如何裕民的《差异•困惑与思考———中西医学比较研究》、祝世讷的《中西医学的差异与交融》;关于中医与儒学、中医与道学、中医与佛学方面的研究专著,如薛公忱主编的《儒道佛与中医药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历史研究不可或缺。中医学史早已经成为一门较为成熟的独立学科,从中医学术史过渡到中医文化史是中医史研究的一个重要转向,也是中医文化学独立的一个重要基础。马伯英的《中国医学文化史》是中医文化史研究的奠基之作。中医哲学作为中医文化的核心内容,中医哲学史研究自然也成为中医文化研究不可或缺的一个重点内容。程雅君的《中医哲学史》计划四卷本,目前已经出版二卷,是中医哲学史研究的扛鼎之作。另外,由南京中医药大学牵头组织编写的《中医文化研究》三卷本,从中医文化源流、中西医文化比较、中医文化复兴三个方面对中医文化进行了开创性研究。随着中医文化研究的深入,中医文化教育在高等中医院校中广泛开展,编写教材、构建中医文化与中医哲学知识体系成为中医文化教育工作者的另一项工作任务。《中医药文化基础》《中医哲学基础》《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医》《中医文化导读》等教材不断创新,有的列入国家规划教材,有的成为省市精品教材。从分化走向综合,是学术研究与学科发展的规律,也是学科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

1.4学科队伍不断壮大

中医文化研究最初是由两部分人员构成,一是哲学工作者,从中国哲学角度探讨中国传统哲学对于中医理论形成与发展的影响以及中医学思维方式特征,或从科学技术哲学视角探讨中医学方法论及其发展规律;二是中医医史文献专家,医古文、中医史学是这一群体的先觉者,还有一些中医文献学专业工作者也加入到中医文化研究队伍中来,目前许多研究机构的中医文化学科带头人同时也是中医医史文献专家。随着中医药机构文化建设的不断推进,为满足中医文化教育、宣传与传播的需要,一些中医药管理工作者、中医临床专家、中医基础理论教师、思想政治理论教师、外国语教师也介入到中医文化研究与教学中来;同时越来越多不同专业背景的研究生如哲学、语言学、传播学、教育学的研究生也开始关注中医文化,甚至将中医文化作为自己的学位论文。

1.5学科建制基本成形

随着中医文化研究的深入,中医文化研究机构也开始先后成立。南京中医药大学1994年成立了全国首家中医文化研究中心。1999年北京中医药大学成立了中医文化研究中心,2014年该中心更名为独立建制的国学院、中医药文化研究院。随后山东省、上海市、福建省、安徽省、河南省、湖北省等省市也先后成立了中医文化研究与传播机构,其中有些研究机构已发展成为省级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有的机构成为学校2011年协同创新中心,还有的中医文化研究团队成为校级或省级科技创新团队。1996年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药文化分会正式成立,从此中医药文化研究有了自己独立的学术团体。2007年中国哲学史学会中医哲学专业委员会成立,联合中国哲学史及中医基础理论学者,积极开展中医哲学学术研究与学科建设。专业学术期刊是学科成长的重要平台,也是学术交流的重要园地。《医古文知识》《上海中医药杂志》《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等中医学术期刊相应开设“中医文化”专栏,《中医杂志》的“学术探讨”栏目也积极发表中医文化研究成果。

1999年《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创刊,这是目前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学报中唯一的社会科学版学报。2006年原《医古文知识》更名为《中医药文化》并正式创刊,成为目前国内唯一专门研究中医药文化的学术期刊。近几年几乎每年都有多项中医文化研究课题被立项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甚至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的重大招标项目,有的还立项为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973”计划),标志着中医文化研究已经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层面。此外,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十二五”学科规划中将中医文化学作为了重点建设学科,包括安徽省、南京市、山东省、上海市、北京市等地多家研究机构入选。国家行业主管部门将中医文化学列入重点建设学科,标志着中医文化学作为一个独立学科具有了合法性。安徽中医药大学等高等院校在中医学一级学科下自主设置中医文化学二级学科硕士学位招生点,南京中医药大学与北京中医药大学率先在中医学一级学科下自主设置中医文化二级学科博士学位招生点,专门培养中医文化研究高级人才。

2中医文化学科建设存在的问题

中医文化学作为一门学科虽然已初步成型,但由于学科发展时间短,还存在学科界限模糊、研究内容过于分散、研究队伍有待提高等诸多问题。

2.1学科界限模糊

作为一门交叉学科,中医文化学与中医史、医古文、中医文献学、中医基础理论学科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一些内容的交叉渗透难以避免。但作为一门独立学科,中医文化学必须进一步明确自己独立的研究对象,否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多个学科去“争抢”研究,导致中医文化学科被淡化,甚至学科独立存在的必要性遭受质疑。因此,在保持与其他学科交叉渗透的优势前提下,进一步明确自己的研究重点,划定自己的学科界限非常必要。

2.2研究内容过于分散

在中医文化研究的早期阶段,研究内容分散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独立建制的学科,则需要将研究视野集中到解决中医文化学科核心问题与关键问题上来。另外,中医文化研究还存在着整体水平不高的问题,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现有研究虽不乏精品,但低水平的所谓‘研究’却也占据了相当比例。这种研究水平参差不齐的情况严重影响了中医文化研究的整体水准,使其整体研究状况与其深远的现实意义之间呈现出不平衡的状态”。中医文化研究重点应从过去“回溯性”研究,转向到解决中医发展的现实问题中来。

2.3研究队伍有待提高

由于中医文化研究者来自众多学科领域,受学科视野限制,学者们往往选择自己熟悉的问题,运用自己的学科方法开展研究,而缺乏文化整体视野的观照。目前中医文化研究主体,一是中医药学者,一是文史哲学者。中医药学者研究中医文化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但部分研究者由于缺乏人文理论素养,不熟悉文化研究方法,导致研究成果容易滞留在医学层面,而未能够深入到中医文化内核。而一些文史哲工作者长于文化研究方法,但缺少必要的中医学知识储备,研究成果容易滞留在文化表层,未能切入中医内部。两个研究主体由于处在不同学科领域,缺乏必要的交流、沟通与理解,所以培养一批热爱中医文化事业、具备深厚中医文化功底的中医文化专职研究队伍刻不容缓。

2.4引导作用未充分发挥

中医文化研究时间不长,在没有统一的理论范式引导下,对中医文化研究中的重大问题并没有取得统一认识,许多问题尚处于见仁见智的阶段。《国务院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09〕22号)提出,要繁荣发展中医药文化,将中医药文化建设纳入国家文化发展规划,并将其提高到与中医药医疗、保健、科研、教育、产业并列并重地位。中医文化的作用在于引导,但由于学术内涵研究不足、实践研究不够,其在引领中医教育、医疗、科研、保健、产业与对外交流合作方面的作用发挥不尽理想。

3加强中医文化学科建设的建议

3.1加强学科内涵研究,厘清中医文化学科与其他学科关系合理界定中医文化学科内涵是中医文化学科建设的一个基础性工作。尽管目前对中医文化学科内涵的认识趋同,但如何从中医文化本质、要素、结构、功能等方面分层界定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中医文化学科内涵界定既不能广泛无边,否则难以体现中医文化特色;也不可过于狭窄,否则难以起到引领中医药事业发展的作用。界定中医文化内涵,除了需要处理好中医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与中医药事业发展的关系外,还需要处理好中医文化学科与其他中医药学科的关系,厘清中医文化与中医文献、中医史、中医基础理论等学科的界限,在保持为其他学科提供文化背景、思想源泉与发展动力的前提下,保持和维护学科自身的特色与独立性。

3.2聚焦重大需求,解决中医文化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

中医文化研究涉及面广,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但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本学科的重大基础理论问题,同时还需要解决中医药传承传播领域重大实践问题。在中医文化学科理论问题研究中,除了合理界定中医文化学科内涵外,还需要解决中医科学性、中医文化核心价值体系与中医学思维方式等重大理论问题。中医文化需要解决的重大实践问题,着力点应放在中医文化的保护、传承与传播上。

3.3加强中医文化队伍建设,培养高素质中医文化专门人才

中医医学论文第7篇

中国传统医学以人为本,重视人的生命价值,认为天地万物,莫贵于人,把保护人类健康、减少预防疾病、追求健康长寿作为中国传统医学伦理的核心。“医乃仁术”更是以人为本的医道观的高度概括。

中国传统医学发展过程中,历代医家倡导以人为本,认为性命攸关为大,医家应潜于医道,济世救人。《素问·宝命全形论》说“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灵枢·师传》讲:“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人问所便”。张仲景《伤寒杂病论·自序》中从“爱身知己”“爱人知人”出发,指出“精究方术”是为“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王叔和《脉经·序》中言“夫医药为用,性命所系”,“一言有疑,则考校以求验”。皇甫谧《甲乙经·序》中说“若不精通于医道,虽有忠孝之心,仁慈之性,君父围困,赤子涂地,无以济之”。葛洪《肘后备急方·序》中言选录“率多易得之药,其不获已,须买之者,亦皆贱价草石,所在皆有”,以便“贫家野居所能立办”,强调医要“愍人之苦,惆人之急,救人之穷”[2]。禇澄在《禇氏遗书》提出“用药如用兵”“当验之药未验,切勿急投”。

以孙思邈为代表的一些医家,更是把尊重人和爱护人的生命发展到极致,立“仁”为济世救人的指导思想。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序》中有“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的著名论断;在《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要求医家心怀仁爱,不管“贵贱贫富,长幼妍媸,华夷愚智”,要“皆如至亲之想”。明代龚廷贤《万病回春》中教导医家要“一存仁心,乃是良箴,博施济众,惠泽斯深”,“十勿重利,当存仁义,贫富虽殊,施药无二”。清初喻昌在《医门法律》中说:“医,仁术也。仁人君子必笃于情。”“仁”还是评价医生的重要标准。南齐杨泉的《物理论·论医》指出良医应是“仁爱之士”“聪明理达”“廉洁淳良”“其德能仁恕博爱,其智能宣畅曲解”。宋朝林逋在《省心录·论医》说“无恒德者,不可以作医”。明代龚信在《古今医鉴·明医鉴》中也说:“今之明医,心存仁义。”由此观之,中国传统医学有着以人为本的仁爱传统。

以人为本的医道观还体现在中国传统医学的预防伦理思想中。中国传统医学在治疗上历来防重于治。《素问·四气调神大论》说:“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素问·刺热篇》说:“病虽未发,见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东汉张仲景进而阐述治未病思想,《金匮要略》云“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葛洪提出:“治身养性,务谨其细,不可以小益为不平而不修,不可以小损为无伤而不防[2]。”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养性序》中说:“善养性者,则治未病之病。”朱丹溪在《丹溪心法》中认为,“与其救疗于有疾之后,不若摄养于无疾之先。盖疾成而后药者,徒劳而已。是故已病而不治,所以为医家之法,未病而治,所以明摄生之理。夫如是则思患而预防之者,何患之有哉?”清代叶天士研究既病防变,在《温热论》中指出,“务在先安未受邪之地”。

【摘要】中国传统医学对医德、医道、生命、健康等问题的深刻看法和认识,形成了传统医学伦理观,铸就了早期的医学厦。它的精诚合一的医德观、以人为本的医道观、“三才”统一的整体观以及朴素的生命质量观为现代医学伦理的发展留下了宝贵的资源,并给当今医学的进一步发展提供颇多借鉴。

【关键词】中国传统医学;医学伦理观;医学伦理

中国传统医学发展史上,伏羲制九针、神农尝百草一般被认为是中国传统医学的起源。其间随着医疗活动的延伸,历代医家的诊疗实践和辛勤著述,不仅积累了丰富的医药卫生知识和预防、诊疗、康复、保健经验,而且形成了对医德、医道、生命、健康等问题的深刻看法和认识,形成了传统医学伦理观,铸就了早期的医学厦。

1精诚合一的医德观

中国传统医学产生了许多先进的医德思想,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中国传统医学伦理文献当推唐代著名医家孙思邈著述的《大医精诚》篇,文中“精”“诚”二字把中国传统医德原则规范概括到极致。

1.1为医要“精”,精勤不倦、博极医源早在《素问·著至教论》中要求医生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历代名医也纷纷从“精”“博”去要求自己。东汉华佗“游学徐土,精通数经”[1]。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自序》中说医术的高明源于“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为医要“多闻博识”。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中指出为医医术要“精”。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序中言:“长耽典籍,若啖蔗饴。遂渔猎群书,搜罗百氏,凡子史经传、声韵农圃、医卜星相、乐府诸家,稍有得处,辄著数言。”明代医家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中说:“医学贵精,不精则害人匪浅。”

1.2为医要“诚”,诚对病患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中告戒医家:“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行医之体要“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在病人家中“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眄;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馐迭荐,食如无味;灵醁兼陈,看有若无。”宋代《小儿卫生总微方论·医工论》提出,医者要赤诚济世,“凡病家请召,不择高下,远近必赴”,为医要“贫富用心皆一,贵贱使药无别”,“反是者,为生灵之巨寇”。元代医家曾世荣在《活幼心书·为医先去贪嗔》也说:“凡有请召,不以昼夜寒暑远近亲疏,富贵贫贱,闻命即赴。”

1.3为医要“诚”,还要诚对同道作为一个医生,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中要求:“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已德。”宋代佚名《小儿卫生总微方论·医工论》中指出:“凡为医者,性存温雅,志必谦恭,动须礼节,举仍和柔,无自妄尊,不可矫饰。”明代龚廷贤在《万病回春》中批评褒己贬人的庸医:“吾道中有等无行之徒,专一夸已之长,形人之短。每至病家,不问疾疴,惟毁前医之过以骇患者。”陈实功在《外科正宗》提出要尊重同道:“凡乡井同道之士,不可生轻侮傲慢之心,切要谦和谨慎。年尊者恭敬之,有学者师事之,骄傲者逊让之,不及者荐拔之。”

2以人为本的医道观

中国传统医学以人为本,重视人的生命价值,认为天地万物,莫贵于人,把保护人类健康、减少预防疾病、追求健康长寿作为中国传统医学伦理的核心。“医乃仁术”更是以人为本的医道观的高度概括。

中国传统医学发展过程中,历代医家倡导以人为本,认为性命攸关为大,医家应潜于医道,济世救人。《素问·宝命全形论》说“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灵枢·师传》讲:“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人问所便”。张仲景《伤寒杂病论·自序》中从“爱身知己”“爱人知人”出发,指出“精究方术”是为“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王叔和《脉经·序》中言“夫医药为用,性命所系”,“一言有疑,则考校以求验”。皇甫谧《甲乙经·序》中说“若不精通于医道,虽有忠孝之心,仁慈之性,君父围困,赤子涂地,无以济之”。葛洪《肘后备急方·序》中言选录“率多易得之药,其不获已,须买之者,亦皆贱价草石,所在皆有”,以便“贫家野居所能立办”,强调医要“愍人之苦,惆人之急,救人之穷”[2]。禇澄在《禇氏遗书》提出“用药如用兵”“当验之药未验,切勿急投”。

以孙思邈为代表的一些医家,更是把尊重人和爱护人的生命发展到极致,立“仁”为济世救人的指导思想。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序》中有“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的著名论断;在《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要求医家心怀仁爱,不管“贵贱贫富,长幼妍媸,华夷愚智”,要“皆如至亲之想”。明代龚廷贤《万病回春》中教导医家要“一存仁心,乃是良箴,博施济众,惠泽斯深”,“十勿重利,当存仁义,贫富虽殊,施药无二”。清初喻昌在《医门法律》中说:“医,仁术也。仁人君子必笃于情。”“仁”还是评价医生的重要标准。南齐杨泉的《物理论·论医》指出良医应是“仁爱之士”“聪明理达”“廉洁淳良”“其德能仁恕博爱,其智能宣畅曲解”。宋朝林逋在《省心录·论医》说“无恒德者,不可以作医”。明代龚信在《古今医鉴·明医鉴》中也说:“今之明医,心存仁义。”由此观之,中国传统医学有着以人为本的仁爱传统。

以人为本的医道观还体现在中国传统医学的预防伦理思想中。中国传统医学在治疗上历来防重于治。《素问·四气调神大论》说:“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素问·刺热篇》说:“病虽未发,见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东汉张仲景进而阐述治未病思想,《金匮要略》云“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葛洪提出:“治身养性,务谨其细,不可以小益为不平而不修,不可以小损为无伤而不防[2]。”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养性序》中说:“善养性者,则治未病之病。”朱丹溪在《丹溪心法》中认为,“与其救疗于有疾之后,不若摄养于无疾之先。盖疾成而后药者,徒劳而已。是故已病而不治,所以为医家之法,未病而治,所以明摄生之理。夫如是则思患而预防之者,何患之有哉?”清代叶天士研究既病防变,在《温热论》中指出,“务在先安未受邪之地”。

中国传统医学在阐述治未病思想的同时,对医生作出了明确要求。《黄帝内经》中医分三等,名曰上工、中工、粗工。《素问·八正神明论》说:“上工救其萌芽……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败。”《灵枢·逆顺》说:“上工,刺其未生者也;其次,刺其未盛者也;其次,刺其已衰者也,下工,刺其方袭者也……故曰: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葛洪指出:“是以至人消未起之患,治未病之疾,医之于无事之前,不追之于既逝之后[2]。”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诊候》中载:“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若不加心用意,於事混淆,即病者难以救矣。”由此可见,中国传统医学认为治病救人并不是做医生的根本目的,医生的根本职责应该是真正以人为本,促进健康,防病比治病更为重要。正如著名法国医史学家西格里斯在《亨利·西格里斯论医学史》一书中所说:“医学的目的是社会的,它的目的不仅是治疗疾病使某个机体康复,它的目的是使人调整以适应其他的环境,作为一个有用的社会成员。”

3“三才”统一的整体观

中国传统医学历来注重从整体的角度去思考人的疾病与健康,使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成为中国传统医学的优势和特色。

整体观念是中国传统医学理论体系的基本特点和思维方法。早在两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中,中国传统医学就确立了“天-地-人三才”的医学整体观。《黄帝内经》认为人与自然是一个统一的整体。《素问·至真要大论》言:“天地之大纪,人神之通应也。”《素问·举痛论》云:“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素问·宝命全形论》曰:“天地合气,命之曰人。”《灵枢·岁露论》说:“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要从自然和社会环境中去考察人体生命运动变化的规律,天、地、人三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彼此不可分割。《灵枢·逆顺肥瘦论》说:“圣人之为道者,上合于天,下合于地,中合于人事。”《素问·气交变大论》说:“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认识健康与疾病,不仅是着眼于个体,还要考虑到自然社会环境、精神心理因素等方面的作用。《素问·刺法论》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素问·评热病论》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灵枢·本神》指出:“故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如此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素问·疏五过论》说:“精神内伤,身必败亡。”等等。到唐代,著名医家孙思邈又提出“医国-医人-医病”的整体医学模式。《备急千金要方·诊候》中说:“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医国”指的是社会因素,“医人”指的是心理因素,“医病”指的是生物因素,这种“医国-医人-医病”的医学模式就是从社会、心理、生物整体的角度来诊治疾病,非常重视心理、社会因素的作用[3]。

相应地,中国传统医学从整体上进行辨证论治。“辨证”的范畴涉及到自然、生物、社会、精神情志等多个方面。“论治”法则也多样化,张仲景认为“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4],说早病防变;《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主张“治病必求于本”,言治病求本;治病要因人、因地、因时制宜,即三因制宜;还有调理阴阳、调理脏腑、调理气血、扶正祛邪等法则。中国传统医学这种在整体中辨证,因人、因地、因时论治,在“三才”统一整体中把握个人的健康与疾病的特色,凸现出人文主义传统和精神,较为贴近现代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

4朴素的生命质量观

生命质量论是以人的生存质量或生活质量来衡量其社会存在价值和医学目的的一种伦理观[5]。但是,中国传统医学伦理中的生命质量观一般从自然素质和生理功能的角度出发,关注优生优育,思考生命质量,带有朴素的色彩。

早在隋唐时期,医家们从人的生命质量出发,重视母胎健康。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主张“妊娠之人羸瘦,或挟疾病,既不能养胎,兼害妊娠,故去之”。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养胎》中说,妊娠三月,“要居住简静,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弹琴瑟,调心情,和性情,节嗜欲,庶事清净,生子皆良,长寿忠孝,仁义聪惠,无疾”。到宋代,医家们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注意人口质量问题。陈自明在《妇人大全良方》言:“盖医术之难,医妇人尤难,医产中数症,则又险又难”。主张婚育不宜过早,“合男女必当其年”;提倡婚前检查,“凡欲求子,当先察夫妇有无劳伤痼疾而依方调治,使内外和平”;强调有节,择时受孕,节欲保精;注重验胎,胎养胎教,对劣胎“宜下之”“以免其祸”。至明代,一些医家从摄生的角度谈及优生优育。万全的《广嗣纪要·寡欲篇》说:“求子之道,男子贵清心寡欲,所以养其精;女子贵平心定意,所以养其血。”张景岳在《类经·脏象类》中也说:“凡寡欲而得之男女,贵而寿,多欲而得之男女,浊而夭。”由此看来,中国传统医学中的生命质量观形成由来已久,有些朴素的色彩,但是仍不失其科学性。

综而观之,中国传统医学在医德理论与实践、疾病和健康的认知等诸多方面形成的医学伦理观为现代医学伦理的发展留下了宝贵的资源,深刻地体现了医学的人道主义特质。当今,医学发展要走向整体综合的道路,并实现全面的关怀、对人的关注,提升医道中人性的温度和人道的精神,使医学不仅仅是科学,而且是人学[6]。中国传统医学中的医学伦理观在医学这一发展进程中可供颇多借鉴。

【参考文献】

[1]杨士孝注.二十六史医家传记新注[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86:56.

[2]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5:126,240,326.

[3]杨鑫辉.中国传统心理治疗的科学性[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1997,5(2):123.

[4]范永升.金匮要略[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3:23.

中医医学论文第8篇

培养学生中医思维大学语文是面向非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开设的一门基础课程,也是一门素质教育课程,教育部高教司《大学语文教学大纲》中指出:“在全日制高校设置大学语文课程,其根本目的在于:充分发挥语文学科的人文性和基础性特点,适应当代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日益交叉渗透的发展趋势,为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具有全面素质的高质量人才。”显然,开设大学语文课程旨在通过语文课程的学习提升大学生的人文素质,从而推动大学生全面素质的提高。具备中医思维方式是中医院校大学生最重要的素质之一,而中医思维方式的培养离不开传统文化的滋养和熏陶。中医院校的大学语文课程应在保证教育部高教司规定的大学语文教学目的的基础上,重点突出对学生中医思维方式的培养。当然,通过大学语文课程来培养学生的中医思维并不意味着要在大学语文课上讲授中医理论。中医药文化根植于祖国传统文化,而中医思维也源于祖国传统文化对世界的独特认识。所以,大学语文课要通过讲授传统文化知识、涵养学生的传统文化精神来达到培养医学生中医思维的目的。实践证明,传统文化素养的深厚程度决定着学生对中医理论的理解和掌握程度,从而决定着学生是否能够真正在头脑中建立中医思维。纵观学校所设立的各种课程,大学语文在培养学生传统文化精神方面责无旁贷。笔者对选修大学语文的194名学生进行了问卷调研,其中79.4%学生选修大学语文的目的是了解传统文化知识、培养良好人文素养,13.4%的学生选修目的是陶冶情操,只有3.6%的学生选修的目的是学习语文常识。52.6%学生认为大学语文对促进医学专业课程的学习有很大的促进作用,45.9%的学生认为有促进作用,只有1.5%学生认为没有作用。通过调查及与学生交流发现,学生选修大学语文的主要目的是提升自己的人文修养,并通过提升人文修养来提升自己对传统中医理论的理解能力。

2中医院校大学语文的教学内容

突出祖国传统文化目前出版的大学语文教材品种数量丰富,既有教育部规划教材,又有各行业各学校的特色教材。从教材来看,目前大学语文课程的教学内容主要是古今中外文学作品选讲。而讲授的内容主要为作者事迹、代表作品、所选篇目的创作背景、内容赏析等。所选篇目有些与高中重复,而讲授内容或思路与高中相差不大,所以也有人说大学语文是“高四语文”。从对学生的调查结果来看,学生最感兴趣的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有66%的同学对中国古代文学作品最感兴趣,有87.1%的同学认为大学语文课应突出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中华民族独特思维方面的内容。调查结果反映出学生在高中时期打下的传统文化基础不扎实、在大学学习中医药知识时面临困难迫切希望补课的心理。那么,中医院校的大学语文课程的主要教学内容应是什么呢?首先,古汉语知识不是重点。虽然学生在阅读古代医学书籍时会遇到很多语言上的困难,但这个问题由《医古文》课来解决。第二,在古今中外文学作品中,应突出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选讲,其中包括富有文学价值的传统历史作品和哲学作品。尤其是语言优美的传统哲学作品,这些作品中所蕴涵的哲理和思辨精神与中医理论的思维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在讲授过程中应打破“高四语文”的传统模式,首先要结合中国文化发展史对中国传统文学发展史进行一个简单的概述,让学生对中国传统文化和文学的发展脉络有一个全面的了解。这样在讲到具体篇目时学生就可以以俯视的眼光对其进行定位,而不被作品所淹没。第三,在讲解具体作品时,要注重挖掘作品内涵的传统文化精神,而不仅仅是其文学价值。大学语文的“文”既可以理解为“文学”,更可以理解为“文化”“人文”,不能仅注重作品的艺术特色、写作技巧、人物形象塑造等文学性内容,更应突出作品所反映的时代精神、文化内涵、中华民族独特的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内容。

3中医院校大学语文的教学方式

中医医学论文第9篇

在社会生产力低下的远古时代,人类依靠采摘植物和渔猎生活,神农氏便生活在这一时期。通过神农“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的传说生动而形象地反映了人们认识药物的过程。在人们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就常出现有误食有害的“食物”产生呕吐、腹泻等反应甚至中毒,人们也偶然间因为吃了某些“食物”而使本有的腹痛、便秘等病痛得到缓解。通过长期经验与实践的积累,人们逐渐对一些植物的治疗功效有了一定的了解,便能在觅食时有意识地进行辨别、选择,便开始在出现一些病症时尝试着用某些植物来帮助解除这些病证,这便是药物的萌芽。古人通过积累,从最初的无意识的体验,到有意识的尝试及观察,逐步形成了后来治病的药物的认识和理解。中药都是来自于自然界的自然之物,中医的理论便是来自于对自然的认识;中医就是利用自然界中的各种之物来纠正人体与自然不和谐之病的,人们在通过对自然之物的了解,探索沟通身体与自然药物之“和”的过程。

二、中医整体观——强调人与自然“和”的状态

古人发现了“天人相应”的时空观,表现在《灵枢•岁露论》中:“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这一理论地揭示了自然的变化与人的生理变化及疾病的发生的相互影响。中医认为人与自然息息相关,人体各部分是共同合作的,构成一个整体。中医学理论充分体现对人与人的生命尊重,同时,“天人合一”的理念显示敬重人就是尊重大自然的规律,这是中医学的出发点。博大的中国古代文化为中医药文化的蕴育提供了温床,中国古代“天人合一”思想奠定了中医的基本思想整体论。中医强调人与自然的协调。强调四季与昼夜的变化与人体的生物钟是相对应的。中医认为人的作息及行为必须与自然节律相协调一致。中华民族自古推崇生活规律,勤劳又有节制。平民百姓对中医养生之道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崇尚饮食劳作皆有度。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手段也是中医在诊断疾病的时候也非常重视的,它能通过最大限度地从病人身上收集“信息”。这些信息可以比较客观地反映机体的特殊状况及机体与环境的相关信息。比如,生活在较潮湿、寒冷的南方,易得痹证、湿证容易表现为消化系统的病症如腰腿疼、腹泻、恶心等;生活环境干燥的北方易上火出现口腔溃疡、痤疮、便秘等病症,这是从人与环境着眼看中医的“和谐观”。总之,中医以其独特的人与自然的“和”美学观,在疾病治疗、卫生保健和疾病预防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为大众健康做出了贡献。

三、治疗原则——阴平阳秘之阴阳调“和”美

中医理论中一个重要治疗原则是以“阴阳”的相互关系为指南,同时讲究寒热、虚实和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它将疾病看作是身体各个部位机能失衡的结果。阴阳之间存在着此消彼长的辩证关系。“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盛则寒”。《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的这一句话则概况了中医理论的根本原则是以阴阳的关系为基础的调和之法。从阴阳的关系入手,使阴阳调和,机体恢复常态。同时强调人与外界的自然环境也是一个阴阳调和的整体,因此中医治疗需考虑除人体自身之外的地域、时间、季节等等关系的阴阳关系,最终使阴阳达到“和谐”。《素问•至真要大论》强调:“谨察其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这个“平”就是阴平阳秘,就是“和谐”,就是机体内部的和谐。机体出现病态就是人体内部“不和谐”造成的结果。阴阳之和还体现在中药的升降、散收、寒热、攻补关系中。在方剂配伍中,常常注重药物的升降配伍,如四逆散,方中用柴胡疏肝透热,只是泄热行气,以此一升一降调畅气机,透解郁热。又如升中有降的补中益气汤、升降通用的清胃散、降中有升的参苓白术散等。寒热通用一般用于治疗寒热错杂之症,如半夏泻心汤、黄连汤、定喘汤、九味羌活汤等都是寒热并用的方。攻补兼施也是中医治疗法则中重要的一种治疗方法,通过药物的布艺与祛邪配伍,从而达到邪不伤正,扶正不碍邪的目的。如参苏饮、人参败毒散、乌梅丸等都是攻补兼施的代表方。

四、组方法则——“君、臣、佐、使”之“和”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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