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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媒文化论文优选九篇

时间:2023-03-16 16:36:51

传媒文化论文

传媒文化论文第1篇

【关键词】传媒批评;文化研究;文化转向

[Abstract]Withtheboomingofculturalstudies,Chinesemassmediacriticismisfacingtheturnofculturalstudies.ItistheassignmentforculturalturninmassmediacriticismtoreconstructthediscourseofChinesemassmediacriticism.

[Keywords]massmediacriticism;culturalstudies;culturalturn

中国目前的传媒批评,基本上还处于传统的、以好/坏二元对立构成的、庸俗的话语系统,而并非现代意义的理论批评。虽然不少学者对传媒批评的现状深表不满,但学术产业化的巨大压力使传媒批评不断地反复套用赞扬(好)/批评(坏)的陈旧话语框架。这种好/坏评论式的“批评”,基本上是主观印象式的,即兴而随意,往往缺乏理论上的深度和学术上的严谨;批评者认为某一文本“好”、好在哪里,“坏”、又坏在哪里,仅仅只能表明批评者个人的倾向、偏好与态度,缺乏文本深层的细读,往往被文本的修辞表象所迷惑,在很多时候无意识中充当了某种意识形态的“同谋”。如今大众传媒成为当代大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媒批评面临着一个重大的转向——文化的转向(culturalturn)。文化研究式的传媒批评具有一种内在的批判性与政治性的维度,跟客观主义和非政治的学术方法拉开了距离,它使人们洞察镌刻在文化文本中的权力与统治关系,也详细说明了人们可以如何抵制占据主导地位的符码意义,而形成自身的批判性的、反抗的读解。

一般认为,文化研究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以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CCS)为主潮。但自从阿尔都塞与葛兰西以来,文化作为意识形态得到了更多的重视和研究,文化研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过分夸大了意识形态结构对主体的施压,主体在这个“结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理论的缺陷促成了文化研究中的所谓“葛兰西转向”。葛兰西认为,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的统治主要依靠的是意识形态霸权,这种文化霸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裸的压迫和支配关系,霸权的形成需要依赖被统治者自愿的赞同,依赖某种一致的舆论和意见的形成,而这又总是一个斗争过程的结果。文化霸权理论又经历了文化多元主义(culturalpluralism)的发展。文化多元主义的认识方式肯定了他性(otherness)和差异,给予那些以前被排除在文化对话之外的边缘的、少数的和反抗的群体和声音以同样的关注,并试图揭示出各种各样的人的声音和经历是怎样被压得鸦雀无声并从主流文化中被一笔勾销了,并且进行斗争,以帮助那些被排除在主流以外的群体的种种观点、经历和文化的形式得以表达。[1][p6]

在西方学术界,罗蒂提出的“语言学转向”(linguisticturn,又称语言论转向)是一个伟大的口号。20世纪60年代盛极一时的结构主义和符号学,雅各布森的“诗学”、格雷玛斯的结构语义学、热奈特的叙事学和拉康的结构精神分析学,就是这种转向的结果。文本成为主要的研究对象,语言-符号学方法,成为“语言学转向”之后的现代结构主义批评的基本理论,甚至成为精神分析批评、社会学批评、新历史主义批评、女权主义批评及新马克思主义批评不可或缺的理论背景。

然而文本是不能与现实等同起来的,它是符号化的现实,而符号绝非纯净、透明的。因为媒介既不是被动地服务于霸权形态的利益,也不是在经济、政治和文化上是清白的。[2][p280-281]语言没有零度。甚至如新闻图片、电视新闻等皮尔士所谓与现实具有高度同一性的肖像类(iconic)符号——这种符号的能指与其所代表的事物之间存在一种明显的实体或知觉上的相似——也与现实不同。照片的能指是高度动机化(motivation)的,因为这里的符号(照片)之形式(景像)主要由其所指性质所决定。影片上的猫看上去不得不像猫。不过,这个能指并非完全由所指所决定,因为拍摄者能够选择拍摄的角度、距离、焦点等。所以一张照片是高度动机化的,但绝非完全动机化。[3][p173]电影电视的影像也是如此。视觉话语也是一种符码化的符号,它将现实世界的三维世界转译为二维的层次,它当然不能成为它所指称的对象或者概念。“明显的‘先天’视觉符码甚至都是文化-具象。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符码介入,而是意味着符码已经被深深地‘自然化’了。对被自然化(naturalized)的符码操作并未指证语言的透明性和‘自然性’(naturalness),而是揭示了使用中的符码的深度、习惯性及近似的普遍性(near-universality)。这些符码生产明显地‘自然的’认知。这就产生了隐藏在场的编码实践的(意识形态的)效果。但是,我们一定不要被种种表象所愚弄。”[4][p350]由此可见,在传媒领域,电视相对于报纸、广播而言,更加高度地“自然化”,因为这种符号比单纯的文字、声音更少任意性,意识形态被更加强有力地锚定了,电视批评也就担负了更多的“文化批评”的任务。

虽语言学的转向的确为文化研究提供过某种助益,但这种转向隐含着“语言中心论”的霸权。语言-符号学方法是一种非历史化的研究方法,它使批评在聚焦文本的同时忽视了文本的制作和政治经济学分析、文本的接受与运用等,而这正是文化批评所要关注的重点。“文化转向”即是由过去对语言-符号的关注转向对文化的关注,研究视野从以往的语言符号文本扩展到文本的制作和生产的政治经济领域,受众与社会对文本的接受与阐释等,它是一种彻底历史化的方法,使我们洞悉复杂传媒幻象背后的权力图景,考察在文本生产中,哪些意识形态以何种方式被“编码”进去,哪些意识形态被压制和控制;在文本阅读中,受众又可以通过哪些意识形态的“缝隙”进行抵抗和斗争。丹尼斯·K·戴维斯(DennisK.Davis)概括了传媒研究中文化转向所凸显的重点:

“有些微观的、阐释性的理论,其关注焦点是个体和社会组织如何使用媒介创造和形成结构日常生活的文化形式。这些理论被称之为文化研究理论。宏观的、结构性的理论的关注焦点则是社会精英如何运用他们的经济权力控制和利用媒介机构。这些理论认为,作为精英维持他们在社会秩序中的主导地位的一种手段,他们有效地运用媒介宣传霸权文化。它们被称之为政治经济理论,因为它们把理解经济权力是如何给意识形态和政治权力提供基础这一问题置于首要地位。一些研究者推测,另外一些文化形式和革新的媒介运用遭到了制度上的压制。这些理论通过暴露媒介的精英控制和批判霸权文化而向现状发出挑战。”[5][P223]

但这并不是说传统的语言-符号学方法就完全失去了价值,它可以被超越,但不可以抛弃。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符号学和结构主义视为一种有效的训练,以确保我们在大胆尝试其他研究模式之前了解我们的研究对象。作为一种描述方法,符号学和结构主义也确实使得我们要在文本方面花了足够的时间之后才去进一步涉及与观众活动和作为话语播放的电视节目等有关的一系列问题。[6][P41]它虽从批评的前台隐退,但却并不会消失,而是成为了一种知识背景,被置放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语境之中来加以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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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媒批评的文化转向,意味着传媒文化既是支配的,又是对抗的,它是统治阶级获得霸权的努力和被统治阶级对各种霸权的抵抗协商、调停的结果,它是多种意识形态争夺意义和控制权的领域,我们既不能把它简单地看作主导意识形态的通俗宣传,也不能说它是一种自发的文化抵抗,而是一种谈判和斗争的过程。“与其说文本确定了它的意义,不如说它为这种意义的争夺划定了一个竞赛区域”[7][P307],传媒文化本身是一个充满征服与抵抗、压制与斗争、同化与异化的竞技场,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研究通过对主流文化和意识形态霸权的批判,为大众对主流文化的抵抗和斗争埋下伏笔。在这种斗争中,斗争各方采用的是寻求意义的方式:主导意识形态试图使意义“自然化”,使它们变成全体社会“常识”,然而,对立的意识形态以不同方式,在不同程度上,拒绝了这一策略,并试着使意义服务于自己的利益。这不仅仅是有关一个词的意义的斗争,也是有关谁有权控制这些意义的斗争,这点非常重要,因为对社会经验的意义的控制权是控制包括在这种经验内的那些人的行为、身份和社会关系的至关重要部分。符号斗争并不反应社会斗争但是社会斗争的一部分。[8][P303]因此,文化必须置于其得以形成和消费的社会关系系统中加以研究,在其社会-历史语境中,文化文本可能同时促进了控制和抵制,这就需要追踪其中的各种咬合(ARTICULATION),批判那些培育顺从性的文化形式。这种文化研究的视点,既坚持了传媒文化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又避免了庸俗的经济决定论和阶级决定论。“它(文化研究)可以识别促进或阻碍社会进步的势力及其在文化上的具体体现,从而对各种主宰和征服性的文化霸权进行有效的批判,对一切有利于建设更加公正、民主和平等的全球新秩序的力量进行积极的评价。”[9][P38]

因此,文化研究式的传媒批评必须洞穿传媒文本的表象,直达文本的深层结构,了解和分析文本背后的权力关系图景,哪些东西被遮蔽了,哪些东西被“自然化”了,特别是那些意识形态高度闭合的文本。传媒文化的内容,以影视为例,除了公开的意识形态内容——传播大众或多或少愿意模仿的新型式样、价值、生活方式外,还有一系列隐藏于其中的控制性的信息,在无意识的层面上对受众产生影响……特别是,这些决定了观众们实践的经验,满足了他们无意识的愿望……新创一系列匿名的满足,大众文化充当了一种社会调节者的角色,试图吸收日常生活的压力并使那些可能构成反系统的事实的挫折与失败转入为系统服务的渠道。[10][P88-89]这就需要进行话语权力的分析和批判。按照福柯的话语理论,正是由于话语“采纳”了某些特定方式谈论一个话题,限定一种可接受的和可理解的方法来谈话、写作或为人。由于限定,话语同时也“排除”、限制和约束了其他的言谈方式、与该话题有关的为人方式或建构有关其知识的方式。[11][P45]“话语负载较强的言语暗示,这种言语暗示受社会的、物质的和历史的力量制约,这些力量不准人们说某些话,甚至连想都不准想;与之同时,又强迫人们只说别的某些话。”[12][P39-40]这就是文化研究中的表征的政治学(POLITICS

OF

REPRESENTATION),意义通过在场者和缺席者复杂的交互作用产生出来。表征既通过展现而运作,也通过未展现而运作。[13][P60]

由于传媒实践所裹携的意识形态,所以媒介被认为是一个巨大的隐喻,一种最重要的社会修辞方式,其意识形态高度闭合的潜意识运作方式,正是意识形态霸权的表现,所以不能仅仅将媒体文化视为主流意识形态中的一种平平常常的工具而将其摒弃,而必须把它放在各种你争我夺的社会话语和社会力量的源头里分别予以阐释。“每一个社会的具体斗争都在媒体文化(特别是在文化产业的商业性媒体)的文本中搬演出来;这些商业性媒体如果要变得受人欢迎和有利可图,就必须制作那种同人们的所思所想相共鸣的文本。”[14][P36]文化转向的传媒批评就承担着对这种霸权进行解构的任务,“从意识形态本质的对立方面来读解媒体文化,探询其批判性和颠覆性的契机,同时分析媒体文本的意识形态设计怎样时不时地失败。”[15][P17]

文化研究的传媒批评还可以改变传统批评的地位。传统评论式批评往往依附于创作而存在,总是针对具体作品谈感受或开药方,从而沦为创作的附属品。这样看似贴近文本,实则缩小了与文本“对话”的空间,从而限制了对文本潜在空间的深层拓展。传媒批评并非传媒实践的附庸,它与传媒实践之间,应该是一种“文本间性”(intertextual)的平等“对话”关系,而不是从属于传媒实践。因为传媒批评的任务决不是对具体作品作出好/坏这样简单、肤浅的评价,它也并不承担为创作提供评估服务的义务。它对传媒实践的影响应该是间接的、深刻的,而不是直接的。

传媒批评家应该成为“抵抗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不仅是文人,也不完全是思想的生产者与传输者,知识分子同时也是仲裁者、立法者、思想生产者和社会实践者,他们天生就起着非常重要的政治作用。[16][p85]学院派批评者更应该从事文化研究的传媒批评,成为在传媒文化建构中的能动者。如果我们把批评者的行为理解为社会活动的生产,而非对社会活动的描述,他们在教室的行为就可以非常容易地扩展到公众领域。[17][p88]真正的知识分子要积极进行避免和挑战霸权的反霸权实践,为建构一个公共传媒批评的话语空间而努力。

[参考文献]

[1][14][15]道格拉斯·凯尔纳.媒体文化——介于现代与后现代之间的文化研究、认同性与政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2]尼克·史蒂文森.认识媒介文化——社会理论与大众传播[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3]约翰·费斯克.关键概念[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

[4]斯图亚特·霍尔.编码/解码[A].罗钢,刘象愚.文化研究读本[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5]DennisK.Davis.MassCommunicationTheory:Foundations,Ferment,andFuture(ThirdEdition)[M].California:Wadsworth,adivisionofThomsonLearning,2000.

[6][12]艾伦·塞特.符号学、结构主义与电视[A].罗伯特·C·艾伦.重组话语频道[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7][8]约翰·费斯克.英国文化研究与电视.[A].罗伯特·C·艾伦.重组话语频道[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9]道格拉斯·凯尔纳.媒体奇观[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

[10]阿罗诺维兹.殖民化的消闲:琐碎的工作[A].罗钢,刘象愚.文化研究读本[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传媒文化论文第2篇

[关键词]现代传媒文化现代化

报纸、广播、电视构成了现代传媒的主要部分。其普及率之高,影响面之广已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在互联网的挑战下,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传媒做为一种管道(信道),与所传输的内容(信息)有着密切的关系。信息的被接受程度促进了信道的普及;信道的普及,特别是反馈机制的建立,又提高了信息的可接受度。实际上,题目改为“现代传媒及其承载物的文化批判”也无不可。但此处要强调传媒的中心作用,它是造成文化工业对人类影响的关键因素。文化工业利用现代传媒普及、快捷、形式多样易于接受的特点,在现代人生活中无孔不入地渗透着。

以广播为例,美国的广播事业的黄金时期是在大萧条的30年代。早上和午后,电台多数播放“肥皂剧”;下午一点和六点,则是青年爱听的漫画广播剧,如《超人》;入夜,往往是时事喜剧,著名的有《阿莫斯和安迪》,另外还有音乐、新闻评论等。在如此大的娱乐成分之外,比较重要的是政治时事部分。1938年,张伯伦与希特勒就捷克斯洛伐克命运的谈判,被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第一时间报道给观众。同样通过广播,罗期福总统的“炉边谈话”,帮助美国人民恢复了对未来的信心。在此期间,美国收音机的占有量从1930年的1250万台,增加到1940年的4400万台。

在此之前出现的报纸及之后的电视所传输的信息基本上都是分为两大板块:娱乐休闲和新闻时事。这一特点并非某国传媒所独有,而是世界各地传媒的共同特征。这也可以说是现代传媒对文化的切入点。

霍尔(StuartHall)对大众媒介在现代文化中的地位和作用做了分析,“无论是就质或量的观点来说,在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20世纪,媒介在文化领域里已经取得了决定性和关键性的领导地位。单只是就经济、技术、社会与文化资源来看,大众媒介所能够控制的部分,比起目前还存在的所有更为传统的、更为古老的文化渠道,其素质优越了许多。……这是现代媒介的首要的文化功能:提供并选择性地建构了‘社会知识’社会影像,透过这些知识与影像我们才对于‘种种世界’、‘种种人们曾经生活过的实体’,产生认知,透过这些,我们也才通过想象建构他们的及我们的生活,使之合并为可资理想的‘整体的世界’。”⑴

一、法兰克福学派对现代传媒的批判

法兰克福学派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支,着重从人的异化和技术理性的方面对资本主义文化进行批判。作为资本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媒,从三四十年代的霍克海默、阿多诺,到60年代红极一时的马尔库塞都没有忽视对它的审视。尽管,他们多次声称针对的是发达工业国家的情况,然而随着席卷全球的现代化进程,媒体的高普及率、传播手段的高覆盖率,早已将全球联为一体,西方文化渗透到了每个角落。因此,法兰克福学派对发达工业国家的文化批判,既有借鉴作用,更具有一定的适用性。

传媒的娱乐功能在今天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影视剧、音乐、晚会、综艺等等充斥着广播、荧屏,而大量的八卦新闻则在报刊上连篇累牍,添油加醋。

首先是造成公众的精英意识的消亡。观众和明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成为传媒关注的对象,那么其生活的各个细小的方面都会成为报道的重点,因为所有人对此都津津乐道。不仅娱乐明星是这样,其他领域的明星,如政治人物、学者、企业家等都“难逃此劫”。不仅如此,还将明星请入综艺节目,或“脱口秀”的现场,在公众面前展示:此公到底为何许人,不过凡人耳。

其次,将人的个性清除掉,即平面化。“文化事业恶毒地使人体现为类本质”。⑵这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其一,语言的无个性。语言作为一种符号结构,构成了文化的特征。即使是在一个共同语言文化圈中,其亚文化圈也可以由语言做出区分。如:都是对“好”的修饰,北京为“特好”,东北为“贼好”,湖南、湖北为“蛮好”。而传媒及其承载物已经使语言丧失了文化标志的地位。现在走遍大江南北,都能听到“好好”、“买单”、“搞掂”。其二,消费品味一致化。广告是媒体的重要支柱,消费文化成为传媒传播的主要信息之一。广播、电视中有固定的广告时段,报刊有专门的广告版面。除此外,在娱乐节目、新闻报道中潜藏着大量的广告内容。而明星的示范作用也不可忽视。一位明星的独特发型,常用品牌可能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国、全洲乃至全世界。公众在传媒的影响下,形成了大体相近的消费口味,“劳斯莱斯”、“奔驰”、“皮尔·卡丹”等成为公认的高档标志。其三,行为的标准化。传媒还负责向公众宣传在“成功”名义之下的社会行为规范及个人行为规范(哪怕涉及隐私)的标准模式。从卡内基成才丛书,到减肥录像,直至指南,现代传媒通过直接灌输、劝诱、现身说法、引起讨论等等手段,为现代人定造了“合理的”生活方式。

法兰克福学派的学者指出:“文化工业的每一个运动,都不可能避免地把人们再现为整个社会所需要塑造出来的那个样子。”⑶并且引用托克维尔的话,抨击道:“暴政对肉体倒是没有什么压制的,而直接压制的是灵魂。统治者不再说:你要像我一样思考问题,不然的话,你就得死去。他现在则说:你不用像我一样思考问题,你的生活,你的财产,你的一切都可以保存,但是从这一天开始,你在我们之中就是外人。”⑷在这里,“统治者”换作现代化的西方文化,依然成立。事实上,传媒与政府的结合程度是一个尚须进一步探讨的问题。现代化的西方文化被传媒自觉地推向世界,并成为全球化的方向,其中涵含着超出传媒及其承载物的深刻原因。

其一,经济的影响。发达工业国家产生的中产阶级享受着富裕的人生,福利政策蒙蔽着大多数的人。其基础就是几百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成果。当传媒将发达工业国家的幸福生活推广到全球人民的眼前时,人们用手中的货币选择:“我也要吃麦当劳。”马尔库塞尖锐地指出:“而在大众消费的超发达地区,受管制的生活变成了对整体来说是善的生活,在对这种生活的捍卫中,对立各方被统一起来。…既定系统愈发展它的生产率、愈减轻生活的负担,这种绝对拒绝就愈显得不合情理。”⑸现在这种“不合情理”的拒绝已经在全球很少看到了。

其二,技术合理性的影响。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成功相联系的就是技术合理性的成功。理性的最高标准就是现世生活的成功,效果的最优化。技术合理性对于人的自由来说,它将使人的选择单一化、惟一化,人面临着新的压抑,其行为的标准化可溯因至此。“技术‘中立’的传统概念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技术本身再也不能与对它的应用分离开来;技术社会是一个政治系统,它已经在按技术的思想和结构运转。”⑹

在文化工业与经济的关系上,经济因素是第一位的。是西方的经济发达程度使得传媒具有如此大的说服力,而造成的结果则是:“如果面对大众的信息传播完全和谐且经常不留痕迹地把艺术、政治、宗教和哲学与商品融合在一起,它们便使这些文化领域恢复了对它们自己的共同特性——商品形式的知觉。灵魂的音乐也是售货术的音乐。人们考虑的不是真正的价值而是交换价值。”⑺

法兰克福学派继承了自由主义的传统,从个人入手,批判现代传媒对人的异化。而如果从文化生态学来反思现代传媒不遗余力推广的文化,则会引起人们的另一种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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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化生态学对现代传媒的批判

文化生态学是受生态学影响而兴起的一个学科,其核心是将全球文化圈视为一个大生态系统,鼓励建立文化多样性,达成整个文化系统协调发展。“文化环境中失去自主和多样性,类似于自然环境中失去自主和多样性。”⑻简单地说,一个生态系统如果只有单一的食物链,只要其中一环由于某种原因被打破,那么整个生态系统便很快陷入崩溃的危险之中。

现代传媒所传播的大多可归结为消费文化、现代化的西方文化。不可否认,各国政府为了保存本国文化传统,对传媒做了许多限定。但是随着卫星传输技术的发展、媒体跨国公司的建立,现代传媒传播特定文化的趋势难以抗拒。对于现代传媒所代表的文化趋势,从文化生态学的角度,即文化多样性的角度,我们可以提出两种批判。

1.文化相对主义的批判。文化相对主义源于人类学的研究。原先的人类学带有较浓厚的西方中心观念,甚至种族主义。它承继亚里士多德“人是理性的动物”的论断,将西方文化的理性置于衡量文化优劣的评价标准之位:价值理性方面是否接受基督教,工具理性方面是否接受科学。(科学与基督教的关系并非从来水火不容)。当欧洲人发现了美洲新大陆时,面对尊奉图腾的印第安人,人类学家自然地为他们划出了等级。如汉克(Hanke)宣称“如果他们是人,那么他们就有理性并能接受基督教的真理。如果他们是没有理性的人形生物,那么他们就应被当作奴隶,甚至动物来对待。”⑼本世纪初美国人类学家博厄斯反对传统的人类学,而从价值论出发,指出人类文化是多样的,每一种人类文化都有其价值。其后,他的观点发展成文化相对主义。简单地说,不论工业文化,还是部落文化,都有其独特的世界观及相应的文化结构,都是合理的,相互不可替代,又不可通约。

文化相对主义无疑是鼓励文化多样性的。但是它强调文化间的不可通约性却难以令人认同。有一段关于80年代著名的美国电视连续剧《豪门恩怨》的描写是这样的,“……风行九十余国,从土耳其到澳门,从香港到英国,……街头空无一人,但家庭用水量却又戏剧性地下降,原因只在这个电视剧的一出戏正在上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⑽现代传媒已经打破了社会中各阶层间的局限,乃至国与国的界限。如果固守文化相对主义而让人们退居于原质的民族文化之中,其一,本身不现实;其二,人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并不会为了遵循某一理论而改变生活;其三,最根本的,物质条件的改善与丰富是超国界的人的基本愿望。可见,坚持文化相对主义的文化多样性,是一种消极无力的反抗。

2.文化多元主义的批判。多元主义与相对主义在许多场合里表达相似的含意,但此处却不相同。文化相对主义的特征在于其不可通约性。文化多元主义同样强调文化的多样性(cultures),却又认为即使文化间有质的不同,仍有共同的东西。

文化多元主义较之文化相对主义更为合理之处在于:其一,更符合生态学原理。一个大生态系统中,虽然下属许多子系统,但子系统和子系统之间可以建立起功能结构性关系,而非各不相干。其二,更符合全球化的实际潮流。从16世纪开始的现代化进程,是席卷全球的文化主轴。所谓现代化,是一个包含极大、极广的概念,难以下出一个精准的定义,汤林森力图举出一些特征对这一进程来加以说明,“指的是一整套生产及消费行为、都市化、大众传播现象的勃兴、一个以‘技术——科学——理性’作为根基的支配性意识形态、众多(主要已是世俗化的)‘民族——国家’的体系之形成、一种组织社会空间及经验的特定方式,以及从个人自觉出发而发展到某种‘主观而存在主义式’的认知模式。”⑾当然对现代化进程的概括可以有很多,但基本的特征在此已有一个反映。现代传媒则是推进现代化进程全球化的有力工具。而前面多次提到的传媒所传播的消费文化、现代化的西方文化与现代化,可以用相包含的方式来表示:现代化包含着现代化的西方文化,现代化的西方文化包含着消费文化。

从文化多元主义来看现代传媒的文化批判问题,我们是否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加以把握:

第一,现代传媒是现代化进程的产物,又推动着全球化的现代化进程。

第二,由于现代化进程起源于西方文化,且西方国家的现代化程度较高,客观上造成“现代化等于西方文化”的单质化趋势,其中现代传媒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第三,反对现代传媒推广单一的现代化的西方文化,鼓励文化多样性。即在现代化的大潮流下,多种文化系统共存、交流,在互动中达到整个文化生态系统协调健康的发展。

走向文化多元主义是必要的。历史上没有一种伟大文化是在封闭状况下自发形成的,都是在多种文化的交流撞击中发展起来的。如西方文化主要受希腊文化、犹太文化的滋养,而希腊文化又有很多受惠于埃及文化。所以保持文化生态系统的平衡,发展大文化系统下的子系统,都必须坚持文化多样性。事实上,世界上至今除西方文化外,还有许多文化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如伊斯兰文化,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中国文化乃至东亚文化。在现代化的趋势下,如何保持原有文化;原有文化如何适应现代化进程等都是涉及从理论到实践的重大问题,值得进一步探讨。而现代传媒,作为文化传播的工具,又能发挥怎样的作用?这样的问题,则是对其进行批判后的建设性反思。

不可否认,以西方文化为代表的现代化进程为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物质繁荣,也生产出丰富的精神产品。现代传媒在当代社会中为文化的传播作出了贡献。那么对其进行“吹毛求疵”式的文化批判的根据何在?法兰克福学派的霍克海默明确地回答道:“哲学的真正社会功能在于它对流行的东西进行批判。……这种批判的主要目的在于,防止人类在现存社会组织慢慢灌输给它的成员的观点和行为中迷失方向。”⑿

注释:

⑴⑽⑾《文化帝国主义》,P118,P89,955,[英]汤林森著,上海人民出版社饿,1999年版。

⑵⑶⑷《启蒙辩证法》,P137,P。118,P124,霍克海默、阿多诺著,重庆出版社,1990年版。

⑸⑹⑺《单面人》,P218,导言P7,P49,马尔库赛著,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⑻《美国社会发展趋势》,P35,卡普洛著,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传媒文化论文第3篇

文化研究之于传媒的意义

首先,必须指出,本文中所提到的"文化研究"是从西方文化学术界引进的一种文化学理论,若将它用于转型时期的中国文化现象分析就必须对之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和把握。文化研究出自战后的英国文学理论界和文化批评界,开始时仅仅局限于狭窄的经典文学研究领域,后来逐步发展演变,广纳百川汇集成流,目前已成为当今北美文化学术界自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理论讨论之后的又一个热门话题。这样导致的一个后果正如英国学者特里·伊格尔顿所指出的,"当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文化?因为就此有重要的论题可谈。一切都变得与文化有关……它也像经济主义、生物主义、实在主义或任何别的什么’主义’那样,本身就有还原性,于是针对这些主义,便出现了一种颇为令人惊慌失措的过度反应。"①但是与传统的文化研究不同的是,本文所讨论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指的是当代非精英文化,其定位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经典文化,而是大众文化、甚至包括以影视和广告业等消费文化为主体的大众传播媒介。因此,从这一视角人手来分析电视这一极为普及的媒体,我认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其主要的代表人物为新批评理论家F.R.利维斯。由于早先的文化研究一开始便致力于文学的文化批评,因而范围依然比较狭窄,而且带有强烈的精英意识,早先的文化研究者试图通过对他们所开列的经典文学作品的弘扬来达到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质之同的,其现代主义的启蒙意识是十分明显的。后来由于几位出身工人阶级家庭的理论象,例如雷豪德·威廉斯(RaymondWilliams)、理套德·霍加特(RichardHoggart)和斯图亚特·霍尔(StuartHall)等的努力,同时在一些边缘话语力量的冲击下,文化研究者内部也发生了多元价值取向,其中的一支逐步走出早先的经典文学研究领地,引人了对社区文化生活的研究内容,甚至逐渐把对大众传播媒介、当代社区文化和消费文化的研究也包括了进来,进而逐步汇入对当代文化的研究大潮中。在当今的西方文化学术语境下,文化研究的对象一般包括这样三大类:以远离中心?quot;非主流"(subaltern)文化为对象的区域研究(areastudy),以多元文化社会中的"移民社群"(Diaspora)为对象的种族研究(ethnicstudy),和以长期处于边缘地位、其声音十分微弱的女性为对象的性别研究(genderstudy)。但是既然文化研究所涉及的对象主要是当代社会出现的各种文化现象,而且更确切地说是非精英文化现象,也即文化研究更关注通俗文化和一切大众传播媒介,那么它就不应当把影视研究排斥在外,尤其是电视,因为作为当今后工业社会辐射面极广的一种媒体,电视的作用和影响确实是无法估量的。就其基本的定义和研究对象而言,文化研究在当今的全球化语境下,还涉及下列理论课题:(1)后工业社会和后现代文化的消费问题;(2)后殖民语境下的第三世界写作和批评话语;(3)女性写作话语和女性研究;(4)文化相对主义和文化的价值判断问题;(5)多元文化主义和文化身份;(6)影视制作和大众传媒研究。②由此可见,在文化研究的大语境下来考察现代传媒在当今中国文化界和知识生活中的作用和影响,完全可以拓宽我们的思路,开阔我们的视野,使我们得以站在一个文化研究和文化批判的制高点上来考察一些具体的文化现象,同时通过对这些现象的分析而丰富我们的文化理论建设。下面就尝试着对一个具体的现象进行剖析。

"田歌现象"及其《荧屏连着我和你》

最近,在中国当代影视传媒领域,人们谈论较多的莫过于这样一些现象:"王朔现象"③,"张艺谋现象"④和"倪萍现象"⑤。毫无疑问,由于这些现象本身所处于的人们注意的中心之地位(当然王朔是一个例外)以及其之于当代中国人文化生活的客观影响,从文化研究的视角对其进行理论分析自然是必要的。而我则认为,研究者们往往忽视了另一个虽不居于"中心"但却对"中心"有着有力的冲击和消解作用的现象,即以北京电视台导演兼主持人田歌为代表的一个现象,或?quot;田歌现象"。因为田歌的工作单位并不在居于中心地位的中央电视台;而且面对中心的巨大阴影,一些居于边缘处的闪光之星倒有可能被遮住,这就是不少地方台(包括北京台)导、演和主持人们经常感到困惑的一个原因所在。而田歌则从一个来自部队基层单位的话剧和电影演员而一步步地向中心迈进,并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不仅进入了中国文化的中心,而且还在向着国际文化的中心欧美前进。我们完全可以从下列事实见出这种征兆:1996年9月,她和她的剧组应挪威外交部邀请前往奥斯陆采访国际易卜生戏剧节,配合易卜生的《人民公敌》在中国的上演而掀起了一?quot;易卜生热";1997年5月应弗罗伦萨歌剧院邀请前往意大利采访由祖宾·梅达和张艺谋共同执导的歌剧《图兰朵》;1997年6月应邀再度赴意大利采访第八届国际易卜生研讨会;1997年7-8月应美国新闻文化署邀请赴美考察电视艺术,等等。这一系列本应当由居于"中心"地位的人所独有的机会几乎全被来自边缘的田歌拥有了,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猜测、羡慕或关注。但是单单从这些表面现象来看并不能说明问题的实质,我们还应该透过现象究其本质,也即从分析她主持编导的精品栏目《荧屏连着我和你》入手。当然,在这个栏目周围聚集了一批与田歌有着大致共同的志向和兴趣并能精诚合作的年轻人,因此它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而作为一个集体,"田歌现象"则体现了以田歌为代表的一批人所共有的特征。我以为这正是中国当代传媒领域内一个可以从文化研究的视角切人分析的现象。

1.文化研究的一个首要任务就是要通过参与普通读者或观众的社区生活来实现对他们启蒙(或后启蒙)的理想。也就是说,在当今这个具有后工业和后现代特征的社会,大众传播媒介的异军突起,强有力地冲击着高雅的文学艺术创作甚至电影制作,栏目的编导者却别出心裁地通过这些艺术大师"知心时刻"阐述"个人看法"之手段,使得著名艺术家与普通观众的距离一下子缩小甚至消解了,通过这种直接的交流和对话,不仅去掉了套在经典艺术家头上的神圣"光环",同时也使普通大众与艺术更接近了。又比如,在民族音乐和京剧不甚景气的今天,栏目的编导者并没有冷落它们,反而调动传媒的力量来实现普及和振兴民族音乐和京剧之目的,这样所得到的对电观观众和文艺爱好者的"后启蒙"之效果是其他媒体很难达到的。

2.文化研究反对人为的等级制度,尤其对某种话语霸权极为反感,主张各种人在一个多元价值取向的社会找到自己活动的公共空间,每一种话语力量都有自己的特色,任何话语力量都无法主宰他种话语,只有各种力量的共存和共处才是造成文化艺术繁荣的惟一途径。在这方面,北京电视台处在北京,显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人才优势,它可以集中北京地区和周边地区的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向广大电视观众展示一些平凡但却了不起的人的风采。但另一方面,它又面临着中央电视台这样一个硕大的阴影和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因此如果拿不出自己的绝招来不仅无法面向全国的观众,更无法走向世界了,甚至都有可能失去北京地区的电视观众。因此,编导者们面临的挑战是严峻的,他们必须走自己的道路,即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甚至做别人没有做或者暂时无法做到的事。在这方面,栏目的编导者和主持人下了很大的功夫。可以说,他们以独特的构思、丰富的想象力再加上忘我的劳动,才达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比如说,电影导演访谈,国际易卜生戏剧节采访,大学校长访谈以及最近即将和广大观众见面的意大利欧剧《图兰朵》的排练和上演等节目,就耗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通过这一系列的沟通和对话,观众不仅对属于传媒范畴的电影拍摄和制作艺术及工艺有了更为感性的了解,同时也对导演们的辛勤劳动有了更深的理解。易卜生这位早逝于本世纪初的经典文学大师,也许在不少人看来已经过时,但由于易剧本身所蕴含的多重文化代码却使其仍可打动后现代社会的观众。受之启发,栏目的编导者不惜组织力量,远涉万里跟踪采访,不仅达到了普及经典艺术之目的,同时也在实际上起到了促进中国和挪威的文化艺术交流乃至两国人民的民间交流之作用。最近即将出现在荧屏上的关于意大利歌剧《图兰朵》的演出实况报道也一定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它将不仅向中国的广大电视观众展示有着浓厚的"东方主义"色彩的西方人眼中的东方形象,同时也将披露隐藏在舞台背后的一些故事。因此不加分析就一味把电视艺术置于与经典艺术相对立的位置实在是缺乏远见的。3.文化研究者所主张的是一种"后启蒙",即文化研究者首先将自己置身于普通人民大众之中,通过与他们的同呼吸共命运来达到向他们传授知识的目的。栏目的编导者和大部分请来的嘉宾们应该说都是有着相当品味的文化人,但是如果摆出一副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桑子则显然是行不通的。因此在有限的50分钟节目内,如何尽其所能向广大电视观众传授知识,做到寓教于乐,使大家在轻松的气氛中接受书本上和课堂上得不到的知识,在这方面,编导者认为,正如贺拉斯所言,要想让自己写出的作品感动读者(观众),首先自己也应被打动。他们事前事后都做了大量的采访工作和知识装备工作,有些书"请人代读"(培根语),而对被采访人的身世和专业则了解得越清楚越好,这样我们在电视上所看到的简单的问答实际上体现了编导者的集体思想和智慧。应该说,该栏目在知识方面出现的破绽远比另一些栏目少得多。比如说,指挥家、体育评论员的仍谈等节目就是这样一些成功的例子,在这些以谈话为主要形式的访谈中,嘉宾同时扮演着两种角色:既是本行业的专家,有着本专业的丰富知识和实践经验,同时也是人民大众的一分子,因此他们的训诫和启蒙就丝毫未与大众拉开距离,倒是通过首先置身于大众之中进行直接的沟通来达到启蒙的效果。当然,这种以谈话为主体的节目既要达到寓教于乐,同时又要具有一定的文化品味,因此把握适当的"度"是至关重要的,如把握不当则会使人产生聆听教诲之感而对之反感。我们也可以从这个栏目的少数几次不成功的节目见出端倪,但从广大观众目前对这个栏日的反应来看,正面的效应显然大大甚于负面效应。这就需要我们文化研究者从这一现象中抽象出其中的带有普遍规律性的东西并加以理论化,最终达到丰富文化理论(包括传媒理论)之目的。毫无疑问,对于一个在地方台(北京台)坚持了七年仍不被"大树"遮盖或被时间淘汰的文艺生活类节目确实是难得的,这正是我们可据以从理论视角对之进行文化分析的价值所在。在这方面,"田歌现象"也许会给我们的地方电视台文化生活栏目的编导者和主持人某种有益的启示吧。

走向世纪末的中国电视:悲观与乐观

通过上述个案分析,我们大概可以对走向世纪末的中国电视之前途作出初略的预测了。毫无疑问,文化研究的触角已经伸向了当今出现的文化"全球化"(globalization)的大趋势,按照美国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詹姆逊的看法,造成文化全球化的因素主要有这样三个:跨国资本的运作,世界的资本化以及电脑时代的来临。⑥我认为还应再加上大众传媒的作用,因为从近10多年来中国电视的普及来看,确实令世人惊讶,因而难怪日本和西欧的大跨国公司都不约而同地把中国当成一个巨大的传媒市场。因此中国的电视制作业首先面临着信息时代的各种挑战。其次,电视的普及和无所不在也给文学艺术构成了挑战,特别是三维动画和多媒体的制作作用更是使得传统的精心雕琢的高雅艺术成了不合时宜之物,因此久而入之,我们的后工业信息时代就会成为一个缺乏审美的时代:一切都被淹没在消遣娱乐电视节目之中,一切又只能在荧屏上成为转瞬即逝的东西。那么人们不禁要问,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还要不要发展文化艺术?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因此面对这种情形,我们不得不同时既感到乐观又难免不带有几丝悲观和危机之感,但悲观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在此我谨以一个普通电视观众和人文科学知识分子的身份对居于中心和边缘之特殊地位的北京电视台提一点建议:在当今电视节目多如牛毛且往往流于浅薄和重复的情况下,努力走自己的道路,集中北京地区信息快和多、人才密集、传播手段先进、对外交流便利等优势,推出自己的电视节目精品,是在较短的时间内脐身国际大台和名台之行列的一个必然途径。在这方面?quot;田歇现象"不仅给同行的电视编导者和主持人以某种启示,同时也更使人们对电视业面临的自身的挑战保持一种清醒但却乐观的态度。此外,为了及时总结经验,从理论上来发展我国的传播学,使之尽早地与国际传播学接轨,我们仍有着更长的路要走。注释:

(1)见特里·伊格尔顿,《后现代主义的矛盾性》,中译文载《国外文学》1995年第2期第3页。

(2)关于这六个方面的详细阐述,参见拙作,《文化研究:西方与中国》,载《国外文学》,1996年第2期第33~35页。

(3)关于"王朔现象"的文化分析,参见拙作《后现代性和中国当代大众文化的挑战》,载《中国文化研究》1997年第3期,第36~38页。

(4)对"张艺谋现象"的批判性分析,尤其可见王干、张颐武、王一川等批评家发表在近几年的《文汇报》、《钟山》和《文艺争鸣》上的文章。

传媒文化论文第4篇

【关键词】传媒批评;文化研究;文化转向

[Abstract] With the booming of cultural studies, Chinese mass media criticism is facing the turn of cultural studies. It is the assignment for cultural turn in mass media criticism to reconstruct the discourse of Chinese mass media criticism.

[Keywords] mass media criticism; cultural studies; cultural turn

中国目前的传媒批评,基本上还处于传统的、以好/坏二元对立构成的、庸俗的话语系统,而并非现代意义的理论批评。虽然不少学者对传媒批评的现状深表不满,但学术产业化的巨大压力使传媒批评不断地反复套用赞扬(好)/批评(坏)的陈旧话语框架。这种好/坏评论式的“批评”,基本上是主观印象式的,即兴而随意,往往缺乏理论上的深度和学术上的严谨;批评者认为某一文本“好”、好在哪里,“坏”、又坏在哪里,仅仅只能表明批评者个人的倾向、偏好与态度,缺乏文本深层的细读,往往被文本的修辞表象所迷惑,在很多时候无意识中充当了某种意识形态的“同谋”。如今大众传媒成为当代大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媒批评面临着一个重大的转向——文化的转向(cultural turn)。文化研究式的传媒批评具有一种内在的批判性与政治性的维度,跟客观主义和非政治的学术方法拉开了距离,它使人们洞察镌刻在文化文本中的权力与统治关系,也详细说明了人们可以如何抵制占据主导地位的符码意义,而形成自身的批判性的、反抗的读解。

一般认为,文化研究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以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CCS)为主潮。但自从阿尔都塞与葛兰西以来,文化作为意识形态得到了更多的重视和研究,文化研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过分夸大了意识形态结构对主体的施压,主体在这个“结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理论的缺陷促成了文化研究中的所谓“葛兰西转向”。葛兰西认为,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的统治主要依靠的是意识形态霸权,这种文化霸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赤裸裸的压迫和支配关系,霸权的形成需要依赖被统治者自愿的赞同,依赖某种一致的舆论和意见的形成,而这又总是一个斗争过程的结果。文化霸权理论又经历了文化多元主义(cultural pluralism)的发展。文化多元主义的认识方式肯定了他性(otherness)和差异,给予那些以前被排除在文化对话之外的边缘的、少数的和反抗的群体和声音以同样的关注,并试图揭示出各种各样的人的声音和经历是怎样被压得鸦雀无声并从主流文化中被一笔勾销了,并且进行斗争,以帮助那些被排除在主流以外的群体的种种观点、经历和文化的形式得以表达。[1][p6]

在西方学术界,罗蒂提出的“语言学转向”(linguistic turn,又称语言论转向)是一个伟大的口号。20世纪60年代盛极一时的结构主义和符号学,雅各布森的“诗学”、格雷玛斯的结构语义学、热奈特的叙事学和拉康的结构精神分析学,就是这种转向的结果。文本成为主要的研究对象,语言-符号学方法,成为“语言学转向”之后的现代结构主义批评的基本理论,甚至成为精神分析批评、社会学批评、新历史主义批评、女权主义批评及新马克思主义批评不可或缺的理论背景。

然而文本是不能与现实等同起来的,它是符号化的现实,而符号绝非纯净、透明的。因为媒介既不是被动地服务于霸权形态的利益,也不是在经济、政治和文化上是清白的。[2][p280-281] 语言没有零度。甚至如新闻图片、电视新闻等皮尔士所谓与现实具有高度同一性的肖像类(iconic )符号——这种符号的能指与其所代表的事物之间存在一种明显的实体或知觉上的相似——也与现实不同。照片的能指是高度动机化(motivation)的,因为这里的符号(照片)之形式(景像)主要由其所指性质所决定。影片上的猫看上去不得不像猫。不过,这个能指并非完全由所指所决定,因为拍摄者能够选择拍摄的角度、距离、焦点等。所以一张照片是高度动机化的,但绝非完全动机化。[3][p173]电影电视的影像也是如此。视觉话语也是一种符码化的符号,它将现实世界的三维世界转译为二维的层次,它当然不能成为它所指称的对象或者概念。 “明显的‘先天’视觉符码甚至都是文化-具象。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符码介入,而是意味着符码已经被深深地‘自然化’了。对被自然化(naturalized)的符码操作并未指证语言的透明性和‘自然性’(naturalness),而是揭示了使用中的符码的深度、习惯性及近似的普遍性(near-universality)。这些符码生产明显地‘自然的’认知。这就产生了隐藏在场的编码实践的(意识形态的)效果。但是,我们一定不要被种种表象所愚弄。”[4][p350]由此可见,在传媒领域,电视相对于报纸、广播而言,更加高度地“自然化”,因为这种符号比单纯的文字、声音更少任意性,意识形态被更加强有力地锚定了,电视批评也就担负了更多的“文化批评”的任务。

虽语言学的转向的确为文化研究提供过某种助益,但这种转向隐含着“语言中心论”的霸权。语言-符号学方法是一种非历史化的研究方法,它使批评在聚焦文本的同时忽视了文本的制作和政治经济学分析、文本的接受与运用等,而这正是文化批评所要关注的重点。“文化转向”即是由过去对语言-符号的关注转向对文化的关注,研究视野从以往的语言符号文本扩展到文本的制作和生产的政治经济领域,受众与社会对文本的接受与阐释等,它是一种彻底历史化的方法,使我们洞悉复杂传媒幻象背后的权力图景,考察在文本生产中,哪些意识形态以何种方式被“编码”进去,哪些意识形态被压制和控制;在文本阅读中,受众又可以通过哪些意识形态的“缝隙”进行抵抗和斗争。丹尼斯·K·戴维斯(Dennis K. Davis)概括了传媒研究中文化转向所凸显的重点:

“有些微观的、阐释性的理论,其关注焦点是个体和社会组织如何使用媒介创造和形成结构日常生活的文化形式。这些理论被称之为文化研究理论。宏观的、结构性的理论的关注焦点则是社会精英如何运用他们的经济权力控制和利用媒介机构。这些理论认为,作为精英维持他们在社会秩序中的主导地位的一种手段,他们有效地运用媒介宣传霸权文化。它们被称之为政治经济理论,因为它们把理解经济权力是如何给意识形态和政治权力提供基础这一问题置于首要地位。一些研究者推测,另外一些文化形式和革新的媒介运用遭到了制度上的压制。这些理论通过暴露媒介的精英控制和批判霸权文化而向现状发出挑战。”[5][P223]

但这并不是说传统的语言-符号学方法就完全失去了价值,它可以被超越,但不可以抛弃。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符号学和结构主义视为一种有效的训练,以确保我们在大胆尝试其他研究模式之前了解我们的研究对象。作为一种描述方法,符号学和结构主义也确实使得我们要在文本方面花了足够的时间之后才去进一步涉及与观众活动和作为话语播放的电视节目等有关的一系列问题。[6][P41]它虽从批评的前台隐退,但却并不会消失,而是成为了一种知识背景,被置放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语境之中来加以应用。

转贴于 传媒批评的文化转向,意味着传媒文化既是支配的,又是对抗的,它是统治阶级获得霸权的努力和被统治阶级对各种霸权的抵抗协商、调停的结果,它是多种意识形态争夺意义和控制权的领域,我们既不能把它简单地看作主导意识形态的通俗宣传,也不能说它是一种自发的文化抵抗,而是一种谈判和斗争的过程。“与其说文本确定了它的意义,不如说它为这种意义的争夺划定了一个竞赛区域”[7][P307],传媒文化本身是一个充满征服与抵抗、压制与斗争、同化与异化的竞技场,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研究通过对主流文化和意识形态霸权的批判,为大众对主流文化的抵抗和斗争埋下伏笔。在这种斗争中,斗争各方采用的是寻求意义的方式:主导意识形态试图使意义“自然化”,使它们变成全体社会“常识”,然而,对立的意识形态以不同方式,在不同程度上,拒绝了这一策略,并试着使意义服务于自己的利益。这不仅仅是有关一个词的意义的斗争,也是有关谁有权控制这些意义的斗争,这点非常重要,因为对社会经验的意义的控制权是控制包括在这种经验内的那些人的行为、身份和社会关系的至关重要部分。符号斗争并不反应社会斗争但是社会斗争的一部分。[8][P303] 因此,文化必须置于其得以形成和消费的社会关系系统中加以研究,在其社会-历史语境中,文化文本可能同时促进了控制和抵制,这就需要追踪其中的各种咬合(ARTICULATION),批判那些培育顺从性的文化形式。这种文化研究的视点,既坚持了传媒文化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又避免了庸俗的经济决定论和阶级决定论。“它(文化研究)可以识别促进或阻碍社会进步的势力及其在文化上的具体体现,从而对各种主宰和征服性的文化霸权进行有效的批判,对一切有利于建设更加公正、民主和平等的全球新秩序的力量进行积极的评价。”[9][P38]

因此,文化研究式的传媒批评必须洞穿传媒文本的表象,直达文本的深层结构,了解和分析文本背后的权力关系图景,哪些东西被遮蔽了,哪些东西被“自然化”了,特别是那些意识形态高度闭合的文本。传媒文化的内容,以影视为例,除了公开的意识形态内容——传播大众或多或少愿意模仿的新型式样、价值、生活方式外,还有一系列隐藏于其中的控制性的信息,在无意识的层面上对受众产生影响……特别是,这些决定了观众们实践的经验,满足了他们无意识的愿望……新创一系列匿名的满足,大众文化充当了一种社会调节者的角色,试图吸收日常生活的压力并使那些可能构成反系统的事实的挫折与失败转入为系统服务的渠道。[10][P88-89] 这就需要进行话语权力的分析和批判。按照福柯的话语理论,正是由于话语“采纳”了某些特定方式谈论一个话题,限定一种可接受的和可理解的方法来谈话、写作或为人。由于限定,话语同时也“排除”、限制和约束了其他的言谈方式、与该话题有关的为人方式或建构有关其知识的方式。[11][P45]“话语负载较强的言语暗示,这种言语暗示受社会的、物质的和历史的力量制约,这些力量不准人们说某些话,甚至连想都不准想;与之同时,又强迫人们只说别的某些话。”[12][P39-40]这就是文化研究中的表征的政治学(POLITICS

OF

REPRESENTATION),意义通过在场者和缺席者复杂的交互作用产生出来。表征既通过展现而运作,也通过未展现而运作。[13][P60]

由于传媒实践所裹携的意识形态,所以媒介被认为是一个巨大的隐喻,一种最重要的社会修辞方式,其意识形态高度闭合的潜意识运作方式,正是意识形态霸权的表现,所以不能仅仅将媒体文化视为主流意识形态中的一种平平常常的工具而将其摒弃,而必须把它放在各种你争我夺的社会话语和社会力量的源头里分别予以阐释。“每一个社会的具体斗争都在媒体文化(特别是在文化产业的商业性媒体)的文本中搬演出来;这些商业性媒体如果要变得受人欢迎和有利可图,就必须制作那种同人们的所思所想相共鸣的文本。” [14][P36]文化转向的传媒批评就承担着对这种霸权进行解构的任务,“从意识形态本质的对立方面来读解媒体文化,探询其批判性和颠覆性的契机,同时分析媒体文本的意识形态设计怎样时不时地失败。” [15][P17]

文化研究的传媒批评还可以改变传统批评的地位。传统评论式批评往往依附于创作而存在,总是针对具体作品谈感受或开药方,从而沦为创作的附属品。这样看似贴近文本,实则缩小了与文本“对话”的空间,从而限制了对文本潜在空间的深层拓展。传媒批评并非传媒实践的附庸,它与传媒实践之间,应该是一种“文本间性”(intertextual)的平等“对话”关系,而不是从属于传媒实践。因为传媒批评的任务决不是对具体作品作出好/坏这样简单、肤浅的评价,它也并不承担为创作提供评估服务的义务。它对传媒实践的影响应该是间接的、深刻的,而不是直接的。

传媒批评家应该成为“抵抗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不仅是文人,也不完全是思想的生产者与传输者,知识分子同时也是仲裁者、立法者、思想生产者和社会实践者,他们天生就起着非常重要的政治作用。[16][p85] 学院派批评者更应该从事文化研究的传媒批评,成为在传媒文化建构中的能动者。如果我们把批评者的行为理解为社会活动的生产,而非对社会活动的描述,他们在教室的行为就可以非常容易地扩展到公众领域。[17][p88]真正的知识分子要积极进行避免和挑战霸权的反霸权实践,为建构一个公共传媒批评的话语空间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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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媒文化论文第5篇

[关键词]影视传媒;艺术;文化娱乐;互动;互补

在中国人均GDP突破1000美元大关的今天,在人们的精神需求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而高涨的时代,和谐文化已成为和谐社会不可或缺的重要特征,也是实现社会和谐的文化源泉和精神动力。无论是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还是人与人的团结和睦,乃至人自身的心理和谐,都离不开和谐文化的支撑。

影视作品是人学,是人类传播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是反映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传播是一种社会互动行为,人们通过传播活动保持着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关系。著名女性主义理论家劳拉・穆尔维曾经指出,“电影提供若干可能的,其一就是“观看噼”。在有些情况下,看本身就是的源泉,正如相反的形态,被看也是一种。”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新技术迅猛发展,卫星及相关科技设施将世界连为一体,出现市场全球化、生产全球化、财政的全球化和传播的全球化等诸多相互联系的现象,其间信息和传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起着神经网络中枢的作用。影视作为一种重要的传播内容,影视作品作为一种最常见的传播文本,其对社会发展的影响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全球化对我们的娱乐生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主要体现在当代高科技的飞速发展所导致的传播媒体的更新以及全球化时代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等方面,这样一来,相对于文学曾经有过自己黄金时代的电影所受到的挑战就不足为奇了。电影的诞生把一种集阅读、观赏和获得审美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带到现代人的面前,使一部分非文学专业的读者、观众只需花上一二个小时的时间就读、看完了一部浓缩了的长达数百页的文学名著,并且能获得感官和视觉上的巨大享受。这无疑对文学市场是一个冲击。但我们切不能忘记另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一部电影的成功有时也可带来文学原著的畅销。五六十年代的中外电影《牛虻》、《暴风骤雨》、《林海雪原》、《红与黑》、《苔丝》等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也促进了文学原著的走红。八九十年代根据王朔、苏童、余华和刘恒的小说改编的电影《顽主》、《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阳光灿烂的日子》、《大红灯笼高高挂》、《活着》和《菊豆》等的走红或获奖也促销了他们所创作的文学原著,并迅速地使他们成为近乎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

电视业的崛起以及其在80年代中国的迅速普及曾一度对中国的电影产生过一定的冲击,但相当一部分观众并不屑于仅在电视荧屏上来欣赏电影,他们仍愿花钱去电影院静心地欣赏影片。如果该影片的故事情节始自文学原著,他们照样去书店买来原著仔细通读。前几年出现的“《围城》热”以及近几年出现的“三国热”、“水浒热”也使得这些文学经典走出了文学的象牙塔,来到普通读者、观众中,从而在某种程度达到了原作者所始料不及的“后启蒙”效果。这些现象的出现无疑为当代文化研究者提供了难得的“社会文本”,同时,这也说明,传播媒介的不同并不能代替人们欣赏艺术的习惯和多种选择。大众传媒并非一定要与经典文化艺术作品形成二元对立。可以说,中国的电影业始终是在风风雨雨中走过了自己的100多年,这其中既有政治风云的变幻,也不乏经济杠杆的作用,此外还有其它媒体的挤压因素。直到现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它仍然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并在人们的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中发挥着其它媒体所无法代替的作用。

中国电影诞生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将面临的一个问题:中国电影在世纪之交将向何处发展?从近年电影界既引进西方大片,同时又推出自己的大片这一事实来看,前景并不悲观。“面对世界性的后殖民主义大潮的冲击,中国电影能否实现必要的自我调整,从而走出这暂时的低谷?对此不少人持怀疑的态度,其理由是商业大潮的冲击使得一批颇有实力的优秀编导不惜为取悦商界而丢弃艺术家的良知……”在当时的情况下,全球化的进程并没有波及到中国,中国电影工业所受到的冲击主要来自西方的电影以及有着更多观众和更大市场的电视。但毕竟,全球化的步伐是令人难以预计的,而且这一步伐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而愈加紧凑。曾几何时,在大众传媒业独领的电视已经感觉到了全球化时代网络的影响,更何况需要更为精湛的艺术创造、更多的资金投入和更大制作的电影了。因此我们现在面临的一个新问题便是:随着全球化进程的逼近,电影将发挥何种功能?它能够在网络的覆盖和电视的普及之双重压迫下仍然求得一席之地吗?有人曾就全球化时代的网络霸权作出这样的估计,“在网络时代里,由于人人都可以上网,每个人既是接受者也是传播者,传统媒介里的传播者与接受者的对立将不复存在……在媒介方面包括两种预测,一是传统媒介在文化层面上的消失,即网络里的社会信息文化对传统媒介里的大众文化的代替,网络里的双向沟通对于传统媒介里的单向传播的代替,这是一种实质的消失。二是传统媒介在物质层面的消失,即现存的报纸、杂志、书籍、电影、广播、电视等都将基本消失。”这种担心虽不无道理,但却未免夸大其词了。如果情况果真如此的话,首当其冲的恐怕并不是报纸和杂志,因为在网上浏览新闻信息还可以令电脑操作者承受,但若要在网上阅读篇幅较大的文章或学术论文,恐怕就令人难以承受了,人们要么就下载这些资料,要么干脆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阅读刊登在制作精美的杂志上的书面文本。而观赏电影则不同,对于只想知道故事情节或浏览风景画面的普通观众来说,在电视上观看电影或在网上观看也许更为有趣和简便,稍稍不满意就可无情地按下遥控器的键或移动鼠标。这样看来,“电视所受到的冲击也许更为直接。既然全球化已经对我们的生活和工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那么它引起人们的研究兴趣也就是自然的。”人们既可以否定、攻击全球化,也可以为它欢呼,但是无论人们如何评价全球化,涉及的都是这样一种强势理论:以领土来界定的时代形象,曾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里,在各个方面吸引并鼓舞了政治、社会和科学的想象力,如今这种时代形象正在走向解体。伴随全球资本主义的是一种文化与政治的全球化过程,它导致人们熟悉的自我形象和世界图景所依据的领土社会化和文化知识的制度原则瓦解。如果这样来理解和诠释全球化,那么全球化不仅意味着经济的国际化、集约化、跨国交融和网络化,它也在更大的程度上开辟了一种社会空间的所谓“三维的”社会图景,这种社会图景不以地区、民族国家和领土来界定。至于精神文化产品的生产、全球化现象的出现也不限于某一特定的传播媒体,因为每一种媒体都有着其它媒体所无法取代的特殊功能,因此对中国电影之未来前景持悲观的态度至少是短视的。全球化虽然已经直接地影响到了中国的经济,并或多或少地波及到我们的文化生活,但正如它不能取代各国的民族经济一样,它也更无法取代我们的文化娱乐生活。

世界是多彩多姿的,人们对艺术欣赏的要求也是多元的。后现代社会使人们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有多种选择,同样,对审美方式和娱乐也有自己的选择。电影、电视和网络虽然都属于传播媒介,但它们各自的功能有所不同,它们各自只能满足观众、网民某一方面的需要,却不能彼此取而代之。因此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这三种媒体之间的关系并非全然对立,而是互动和互补。如果就其覆盖面和影响而言,首先应数网络,其次是电视,最后才是电影;但就其艺术等级而言,则首先是电影,其次是电视,最后才能数到网络,因为未经审查和筛选的网上艺术充满了文化垃圾和低级趣味的东西,它永远无法登上艺术的殿堂,倒是其中的一些有可能被影视埋没但确有价值的艺术品将被影视导演和制片人“发现”进而加工成艺术品。

可以肯定,在全球化的时代,电影艺术也和它的同伴――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一样,不但不会消亡,反而会同时具有更多的高科技制作技术含量和贴近自然的人文精神。

[参考文献]

[1] 劳拉・穆尔维.《视觉与叙事性电影》.周传译,李恒基,杨远婴主编.《外国电影理论文坛》.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2] 王宁.《后现代主义之后》[M].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147.

[3] 朱光烈.《传统媒体,你别无选择》[N].北京:中华读书报,2000-08-16(16).

传媒文化论文第6篇

【论文关键词】传媒全球化;传媒区域化;文化亲合性;亚文化争端

一、传媒区域化的历史背景

1、传媒全球化与西方媒体

从20世纪中后期开始,传媒领域呈现出明显的全球化趋势。传媒全球化不仅表现在传媒技术高速发展下所形成的全球通讯网络,也表现在经济自由贸易理念下所促成的跨国视听服务。传统的影视产品的生产、销售和消费模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单一的小规模流通转变成跨国式的生产合作。然而,全球范围内的经济资本和人力资源在市场竞争中经过重新整合,逐渐聚集在少数跨国媒体集团手里。国际媒体市场包括电视、电影、广播、杂志、报刊和音乐几乎都控制在如时代华纳、新闻集团这样的传媒巨鳄手中。联合国1989年的报告指出:在全球78家最大的媒体集团中,39家来自美国,25家来自西欧,8家自日本,5家来自加拿大,1家来自澳大利亚,但没有一家来自第三世界国家。学者nordenstreng~vairs的研究也证明,在过去长达几十年的国际视听产品贸易当中,西方发达国家电视节目的输出远远超过发展中国家的输出,形成一种单向的文化流动趋势。

2、传媒全球化与文化霸权

与传媒全球化伴随而来的是越来越密切的各民族文化之间的相互交流与融合。但是,出于对传媒技术和市场资源的不同掌握程度,各民族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并不是一个和平的过程,而是充满着摩擦与冲突。在很大程度上,西方的文化价值观借助其传媒产品在全球市场的垄断性流通,通过长期不对等的贸易关系强势传播到世界各地,从而导致一些民族本土文化不同程度上的被同质化,被西化,更狭隘的意义上讲是被美国化。这种依附于强大经济实力的西方文化扩张后来被赫伯特·席勒等学者作为文化霸权理论的主要依据。文化霸权理论认为,西方的影视文化产品中嵌入了大量的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随着它们在全球市场的推行,西方文化也推行到全球,成为一种“文化霸权”。

面对影视贸易逆差和文化霸权,许多发展中国家普遍对强势的西方文化产生了防备,开始采取文化保护主义政策以达到抵制西方文化入侵和保护本土民族文化的目的。1993年,由法国首先提出的“文化例外”原则受到很多国家的支持。“文化例外”,原则试图通过对文化产品设立贸易壁垒,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修建起“文化篱笆”来抵制文化霸权。

近年来,随着亚洲特别是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亚洲国家尝试通过采取区域合作的方式来共同抵制文化霸权。这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区域性跨文化传播的发展规模。本文将以东亚范围的区域合作为例,主要包括中国、韩国、新加坡、台湾、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对传媒区域化这一概念详加探讨。

二、传媒区域化的现状分析

1、传媒区域化的定义初探

传媒区域化在文中是指在一定地理区域范围内,那些认为共享类似文化和经济背景的国家或地区之间为了促进该区域内的文化或经济交流而进行的影视产品的相关贸易活动。例如区域范围内的节目发行、区域性的联合制作以及为迎合区域内观众口味的节目制作等。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传媒区域化”已呈现出日益频繁之势,亚洲四小龙凭借自身的经济优势,对区域市场积极开拓,带动了区域性的跨文化传播。

2、区域性跨文化传播的发展状况

亚洲四小龙的经济腾飞是促成东亚传媒区域性合作的客观因素。随着4个地区的经济增长,当地的传媒产业也得到飞速发展,彼此之间的影视合作交流也日益频繁。香港是东亚地区跨文化传播早期十分成功的案例。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tvb(简称香港无线)是香港本地也是东亚地区较为有影响力的电视节目制作商和运营商。它拥有多达75000个小时的华文节目的储存量,通过海外销售和租赁电视节目的收入高达8000多万港元。1993年,香港无线扩大区域市场,和台湾合作成立tvbs为台湾和亚洲华语观众提供电视服务。1994年,新加坡成立sitv(singaporeinterna—tionaltv),每天播出1时新加坡本土制作的电视节目,覆盖面积从中国北部直达澳大利亚南部。同期,韩国基于相似的东亚文化背景也加入区域电视服务领域,到1998年韩国出口的影视节目中三分之一输出到中国文化市场。随着近年中国传媒产品的快速发展,中国影视节目进出口比例也逐渐增加,从1982年中央电视台引进外来节目的比例占总节目时间的8%快速增长到90年代末的30%。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整个东亚地区开始大幅增加来自本区域制作的影视节目,而从西方发达国家引进的节目数量则逐渐减少。

数据显示1999年美国出口东亚的影视节目下降17个百分点,而韩国收视率排名前20位的电视节目中90%都是本地制作,香港则是百分之百。

3、传媒区域化的文化成因

经济的快速增长和媒体技术的发展无疑是促成传媒区域化的客观因素,海外市场开拓和卫星电视技术等条件都无限可能地推动着区域传媒市场的形成;相比经济和技术动力,文化亲合性这一因素所起到的推动作用并不亚于前两者。文化亲合性——即指文化价值体系和语言体系的相似性——不仅在节目交换过程中形成了区域内观众对影视产品的喜好偏爱,而且也为这些产品在区域市场的消费提供了极大的潜在可能性。本文以与中国密切相关的东亚区域为例,深入探讨区域传媒市场形成的文化成因。

近年韩国制作的电视剧,如《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人鱼小姐》和《加油,金顺》,在中国市场得到令人瞩目的高收视率回报,在观众的要求下一播再播,掀起一阵“韩流”。这明显是文化亲合性的推动作用。

中国观众在观看韩国电视剧时很容易寻找到彼此文化的相似之处。韩国电视剧以反映日常生活见长,着重对家庭生活的细节描写,这集中体现了韩国重视核心家庭尊长爱幼,子女行孝,以及强调团结和谐家庭氛围的儒家价值观。而这正好与中国儒家文化所提倡的传统道德和文化价值相契合,使中国观众产生了共鸣。

不仅如此,东亚文化的亲合性除了得到观众的情感认同之外,也同样得到东亚政府的鼓励与支持,为传媒区域化的形成提供了政策保障。新加坡就是大力支持传媒区域化的东亚国家之一。除此之外,韩国、日本、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在各自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通过举办国际电视展览会来积极促成区域市场的繁荣。例如在2006年中国国际广播影视博览会上,中国生产的电视剧《越王勾践》以高价被日本购得版权,广博会海外成交量达100万美元。

三、传媒区域化的意义及问题

1、积极意义:抵制西方文化霸权

从抵制西方文化霸权的角度来分析,传媒区域化对其成员来说有很多积极意义:

其一,通过增加区域内影视节目的流通从而减少对西方影视节目的依赖程度。通过传媒区域化战略,亚洲国家可以相互出售和发行自己制作的节目,依靠区域内供给来填补市场缺口,从而减少对西方影视节目的依赖性。

其二,亚洲国家通过交流区域内节目,在文化上也减少了来自西方的挑战和冲击,确保了当地的文化独特性与社会稳定性。如果亚洲观众受西方影视节目耳濡目染,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变成西方价值体系的拥护者,其大量民族文化可能在暗中被置换或者同化,面临失去自身民族特色的危险;也会危及本国的社会稳定。因此区域内节目的流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弱化西方文化对本国市场带来的冲击,以及对传统文化和道德观念上的侵蚀。

2、问题:亚文化争端

传媒区域化的促成打破了中国长期以来所作的文化两分法的假定,把外来文化与本民族文化的参照范围直接缩小到“东方文化”内部,使其内部亚文化族群之间的微妙差异逐渐浮出水面。

比如,在中国热播的韩国历史剧《大长今》引起的中韩两国人民关于传统医学知识的争论就体现了传媒区域化所带来的东亚文化之间的亚文化分歧。《大长今》讲述了韩国历史上第一位杰出女御医长今的传奇故事。片中展现出丰富的韩国宫廷医学文化,中国观众从中不难解读出古代韩国深受中国传统医术影响的文化信息。例如中宗患病,御医所参考的书目就是东汉大医学家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

然而韩国电视剧中对这些中国观众熟悉的中医知识所做出的解释却无法得到中国观众的认同。剧中述及针灸和麻醉等医学技术是女御医长今所发明,然而根据中国历史记载,针灸技术早在中国东汉时期已经用于复杂病症,麻醉技术也是中国的名医华佗在使用麻沸散给患者麻醉后施行腹部手术时已经使用。中国观众对韩剧把“中医”解释成“韩医”的这种“篡改”行为表示出很大的不满。而此后韩国媒体把“汉字”解释成“韩国人发明的”,“活字印刷术”是“韩国人发明的”,“李时珍”是“韩国人”等等行为更是掀起了中韩两国的文化之争。

传媒文化论文第7篇

论文摘要;一部人类丈明史就是一部文化传播史,一部媒介发展史和变迁史。文化传播渗透于人类社会的一切活动之中。文化传播经历了语言传播—文字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网络传播依次递进和全加的过程。文化传播的发展离不开嫌介文化的发展。本文从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的关系、当代文化的嫌介化及嫌介文化化等三方面入手。弄清当代丈化传播与媒介丈化的关系,以便更好地徒进当今煤介文化产业化的发展。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文化传播的时代,文化传播作为人类存在和发展的表征和特权,是人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武器和工具。文化传播既改变了人类也改变了世界,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一刻也离不开文化传播。文化传播的关键是媒介文化,它决定着文化传播的速度、内容和范围。所谓煤介文化是指传播者借用传播媒介在实施传播过程中所形成的文化总和。它包括“具有多重功能的整个体系、媒介运作方式及其中的符号、意义和价值观,还包括媒介生存于其中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等多种变数”。它是一种全新的文化,它构成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和意识形态,塑造了人们关于自己和他者的观念;它制约着人们的价值观、情感和对世界的理解;它不断地利用高新技术,诉求于市场原则和普遍的非个人化的受众……总而言之,媒介文化把传播和文化凝聚成一个动力学过程,将每一个人裹挟其中。于是,媒介文化变成当代日常生活的仪式和景观。长期以来,由于体制和观念上的原因,人们淡薄了文化传播,更没有媒介文化意识。2003年党的十六大提出了发展文化产业以后,人们的文化传播、媒介文化意识不断加强,不仅重视了文化传播的研究,而且也有一些学者对媒介文化的功能、作用、特性进行探讨。但研究文化传播与媒介文化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几乎是空白,本文就此进行探讨,旨在更好地促进当今媒介文化产业化的发展。

要弄清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文化的关系,可从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的关系、当代文化的媒介化及媒介文化化等三方面人手。

    一、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

    文化传播是指“人类特有的各种文化要素的传递扩散和迁移继传现象,是各种文化资源和文化信息在时间和空间中的流变、共享、互动和重组,是人类生存符号化和社会化的过程,是传播者的编码和读者的解码互动阐释的过程,是主体间进行文化交往的创造性的精神活动’。一个时代的文化传播的性质和水平,不在乎传播什么,而在于怎样传播,用什么媒介手段进行传播。文化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受到特定媒介的支配,每一种新的传播方式和技术的兴起都会引起文化的变革。

    每一种媒介的出现都会给社会和文化造成很大冲击,终于延续成为文化的一种积累。媒介经历了各种形式的变化、演进与共存,在传播文化方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文化传播因媒介的发展而得到同步的发展。媒介经历了从单一到综合,从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过程。文化传播也就经历了语言传播—文字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网络传播依次递进和叠加的过程。例如人是文化传播最基本、最原始的媒介,语言传播成为文化传播最初的形态,人的流动则成为文化传播重要媒介。后来人类的祖先开始用图画来表达思想;公元前4000年,古埃及人创造了雕刻文字,公元前3000年,西亚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创造了楔形文字,文字传播开始成为文化传播的形态。人类造纸技术和印刷技术的普及,使文字媒介得以大量印刷并大量传播,其社会影响更为深广。它使文化、科学、哲学、宗教思想得以广泛传播,从而大大地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程。印刷机的发明的确是一次划时代的科技革命,今天的报刊、杂志、书籍无一能离开印刷术,它们在传递、交流着各种不同的文化。接踵而来的是影视形象传播的诞生与通讯技术的巨大突破:从无声电影到有声电影,从黑白到彩色、宽银幕到立体声电影;从电报到有线电话、无线电话、再到太空传播的卫星通信,这些成就造成了电子传播时代的到来。电子媒介的出现,是人类文化传播历史上的一次空前的革命,它极大地改变了文化传播的方式,改变了文化自身的形态,甚至改变了生存于其中的人类生活。

    媒介在促进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1世纪计算机网络技术的产生和运用使人类文化传播呈现网络传播的态势:“上网”和“在线”使人类真正感受到了信息化和全球化带来的新景观、新档次以及势不可挡的新趋势,网络媒介的虚拟化使当代文化传播形式发生了质的变化。文化传播形式经网络传遍,其性质由点对面的传播变成了点对点的传播。网络媒介加速了全球化和本土化的进程。通过时空分离或时空凝缩,“地球村”应运而生。一方面是本地生活越来越受到远处事件的“远距作用’;另一方面本土化和民族化的意识异常凸显。我们—他者、本土—异邦、民族性—世界性等范畴,不再是抽象的范畴,而是渗透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当代文化传播媒介的出现和发展正在改变着人类生存的社会文化环境及其整个生活世界。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价值心理和价值观念。

    二、当代文化的媒介化

    在现代社会,媒介文化最重要的表现形态是文化的媒介化。媒介的渗透是当代社会文化生活中极为重要的现象,技术不断优化、现代化的大众传播媒介负载着各种各样的文化信息,为当代人们构建了媒介信息世界。各种各样的文化样式,无不纷纷利用大众传播文化作为传播的渠道。

    事实表明,技术对文化起着双刃剑的作用。一方面,文化工业中的技术因素极大地改变了文化的传播形态和传播效果,媒介化的文化可以打破时空的限制而得到更迅速、更广泛的传播,使远距离的文化传播成为可能。另一方面,文化工业中的复制技术实现了对文化产品的规模化生产,推动了文化的民主化进程。此外,文化工业也带来了需要引起人们关注的事项:一是技术选择的内容由于远离了其原初形态而使文化信息未经解释的本原性丧失。生产技术越是完整的重负、负经验对象,人们就越容易产生错觉,必然构成强制性的意识形态功能。二是文化的媒介化使传播的互动模式变成了线性单向的过程,这在电子媒介中显得尤为突出。有千百万人参与的文化工业再生产过程,总是在无数的地方为满足相同的需要提供标准化的产品。这不仅是文化生产越来越垄断化,而且在技术的支配下,每一个自发的收听收看广播电视节目的公众,都会收到来自机器设备的控制,工具理性又一次战胜了价值理性。三是大众传媒推动了大众文化的迅猛发展,它不但在规模上超过了其他文化形态,而且还以各种“文化暴力”的方式掠夺着其他文化资源。这就造成大众文化对精英文化甚至主导文化的“殖民化”。

    技术化生存着的人类在功能上越来越趋于平均化,这种平均化由于削弱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而使其个性变的荡然无存。现代技术对文化主体的侵人,已使文化消费者的想像力渐趋萎缩。文化产品本身,臂如较有代表性的电影、电视,就抑制了观众的主观创造力。当代电影、电视越来越片面强调技术的万能作用,为技术而技术,留给观众的除了视觉的冲击外,脑子里一片空白;影视本身缺乏人文内涵,故事情节苍白,情感空洞,把观众带人了技术主义的泥淖。媒介完全控制了人们的想像力,以至人们不再借助图像进行创造活动。另外,随着技术化在文化工业中的蔓延,各种新的娱乐方式,如歌舞厅、电子游戏厅随处可见。表面上看,似乎是市民大众在塑造大众文化,而实际上是大众文化在不断地生产着市民大众,而人们只能努力使自己适应这些新的消费方式和娱乐方式。于是,文化工业不仅决定着文化商品的生产,而且控制和规范着文化消费者的需求。

    然而,技术对文化的渗透越是隐蔽,它的作用反而会越强烈。这在文化观念上表现得最为明显。由于科技的发展.知识与产品迅速更新,这就要求人们的思维及观念必须发生相应的变化,同时也要求人们对世界的基本规定性,对人生的态度及自我认知的方式进行重构。技术对文化的影响和渗透,使价值理性的主体和对象成为虚元。鲍德里亚把当代通过媒介使社会事件无限接近地呈现在人们面前的这种呈现方式,看作是作为人性表现的身体的丧失。由于媒介对每个事件和政治活动的无限接近,政治和权力的秘密性和神秘性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下,杜会人物不再神秘和深不可测。在他看来,如果身体失去了表现力,失去了空间性力量,也就失去了它与其他身体相区别的东西,那么这个身体就是多余的,最终成为信息传播的障碍。技术对文化与社会生活的渗透,特别是计算机电子技术的发明与使用,使技术概念侵人人的意识和感觉中,造成了工具理性对主体的价值理性的挑战。

网络化的思想及信息操作的清晰度会对社会干扰产生令人忧虑的负面作用,这种对主体价值理性的削弱甚至抛弃所造成的文化生活对网络的服从,势必演绎成一种文化的病态。总之,现代技术对文化的渗透作用不仅不·会停止,反而会愈演愈烈。对此采取视而不见或坚决抵制的做法,对文化的生产、消费和传播均有害。人们当然应该头脑清醒,趋利避害,在文化传播活动中保持二者必要的张力和动态平衡。

    文化传播的前期大多是群体对群体的传播,因为个人对个人的文化传播处于较低层面,缺少现代的信息工具和传播方式,而网络传播作为信息高速公路正好填补了人类的这个空缺。从整个社会角度看,网络传播就如同社会运行的神经一样,对人类的交流、交往和社会的发展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网络在技术上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十分理想的文化交往和沟通的平台,它像一个巨大的信息超市,成为人类大众聚会的广场,使人类的精神家园有了一个新的栖息之地。但与此同时,网络也使人们对传播的内容失去了必要的控制。网络是工具理性的胜利,是技术的胜利。它强调的是形式,忽略的是内容,它用形式颠覆了内容。对此,人们必须引起高度瞥惕。

    总之.当代传播媒介是一种社会辐射力很强的文化装置,不仅影响到文化传播的范围、内容及速度,成为文化传播的强大动力,而且当代传播媒介的诸多特点已进入当代文化的深层结构,使当代文化呈现出媒介化的特征。文化的媒介化是“文化与传播同质同构”在当代的突出表现。

    三、媒介文化化

    传播媒介文化就其实质而言,是媒介的文化价值。媒介本身就是文化的产物,它在文化社会系统中形成了一个亚文化系统,即媒介文化。研究媒介文化,实际上就是研究传播媒介与文化及其变迁之间的关系。媒介文化离不开媒介的存在与发展。威尔泊。施拉姆认为:“媒介就是插入传播过程中,用以扩大并延伸信息传递的工具。”从历史的发展来看,传播媒介文化经历了口语文化、书面文化和印刷文化及电子媒介文化几个阶段。

口语文化是一种民主性的文化,这种文化的传播基于人先天具备的能力,从而使每个人都可享用信息传播所带来的利益。但口语文化在传播过程中易受时间的侵蚀而湮灭,而且它的影响往往局限于某一地域。书面文化使传播成为一种破解和使用符号的技术,这种变化的意义是深远的。“书面语出现是语言脱离了口语传统向世俗权利转变,结果对空间关系的强调超过了时间关系”。书面文化摆脱了方言所造成的文化隔离,扩大了文化交往的范围。电子媒介是书面文化发展的高峰,也是口语文化与书面文化在电子传播方式中的融合。电子媒介使文化重新通过声音和图像的形式得以传播,从而清除了书面文化的文字符号对大众的限制。不论教育程度的高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电子媒介的声音与图像和文化接触。如同口语文化一样,电子媒介从传播方式来看,对使用者没有任何非自然的要求,因而具有真正的平等性和民主性。

    传播媒介文化的发展固然与某种特殊的传播技术有关,但归根结底是由社会文化的发展所推动的。文化与媒介文化的关系表现为

    1.人类创造了文化,同时也就学会了进行丈化传播

    烽火、击鼓是文化传播;驻寄梅花、鱼传尺素,也是文化传播。人类文化并非得自遗传,而是后天学习所得。人类文化的这种后天获得性,乃是文化变迁与发展的基础。文化变迁与发展受到传播的巨大影响。而传播本身是一种文化现象。在世界范围内,变迁是文化的纵向发展,传播是文化的横向发展,两者相结合则是世界传播文化的进步。

    2.文化较多依技于传播,没有传播,它将随文化持有者的死亡而消失

    没有传播,便没有文化的增值、同化和重构。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戈登限泽认为,在每一个民族的文化中,都有很大的成份是由传播而来的,而这一比例可高达90%。这就是说,对于大多数民族或国家的文化而言,独立创造的文化只有10%。人类正是通过使用、控制传播媒介,才使得文化得以传承、共享、发展、延续下去,从而极大地促进了文化的变迁和发展。

    3.传播嫌介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传播是文化跨时空,冲垮各式各样的社会篱笆,不仅影响着文化的形成,而且影响着文化的变化和发展,从而形成了文化的融合、增值和变迁。

    文化融合指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的文化经过接触交往后,彼此借鉴、吸收、交融而形成一种新文化的过程。文化融合是传播的结果。这种结果可能是各种文化体系中原有文化要素有的被保存下来,有的被抛弃,有的发生变化,从而形成一种不同于原有文化体系的新文化体系。传播不但是文化融合的前提,也是促进文化融合的重要机制。文化同化是文化融合的主要表现。文化的融合于同化为原有的文化圈补充了新鲜的养分,形成了文化的更新,使得新文化的适应、整合功能进一步增强。

    文化增值是文化的放大现象。当一种文化原有的价值或意义在传播过程中产生出价值或意义,或者一种文化的传播面增加从而使受传体文化相对于传体文化有了某种增值放大,这就是文化的增值现象。

传媒文化论文第8篇

本文拟对英国的传媒与文化研究进行简单的综合介绍,重点选择在传媒研究历史上有过重大突破和影响的研究机构及其研究成果,并希望借此能为国内该研究领域的发展提供一些有用的思路。

1.早期经验主义的传播研究西方社会科学对大众传媒的关注,起始于20世纪20年代后期的美国,也就是有声电影开始盛行之际。由于美国的社会科学具有根深蒂固的实用主义传统,其特征之一是方法的缜密与理论的贫乏成正比。社会科学的用途,不在于从根本上对社会进行批判和反思,而在于解决实际社会问题,最大程度地维护现有制度的稳定。至于制度本身是否公正则无关紧要。因此,美国社会科学的主流是御用研究而非批判研究,最初的对大众传播(masscommunication)的研究也不例外。

传媒研究史上第一个比较有影响的调查报告,就是针对美国公众对当时正在兴起的有声电影所抱的成见撰写而成的。有声电影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出现,就得到众多青少年观众的青睐。很多家长因此担心添加了声音的银幕更具吸引力,对青少年的道德行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当时的社科学者们针对公众的这种顾虑,进行了一系列包括问卷调查在内的实际调查研究,结果便是后来传播研究史上常提到的“潘恩基金研究”(ThePayneFundStudies)②。此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似乎多余而且肤浅,即电影的确对青少年能够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但是,由于套上了“科学”的光环,这一结论在当时公众中影响很大,对后来的传媒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在此后的30多年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传播与媒体研究的主流,便停留在关注传媒对受众所施加的影响上,也就是所谓的媒体效果研究(mediaeffectstudies)。

从总体来看,媒体效果研究大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stimulus-response)之中。该模式假定,传媒一旦发出刺激信号,受众(audience)必定会在态度或行为上有所反应,传播研究的任务在于发现并测量这种受众反应。这一模式在后来社会科学对不同媒体的研究中都得以体现,包括对广播、电视以及连环画册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是60年代中后期对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与“潘恩基金研究”背后的动机类似,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也起因于公众对电视这一“更新的”媒体的顾虑,人们担心电视这一闯入家庭中的小屏幕比电影院更容易教会儿童一些不良的行为。50年代中后期,电视正在普遍进入西方家庭,当时的研究得以采用实地考察(fieldwork)的方式,把已经普及电视的社区与尚未普及电视的社区进行比较③。

到了60年代中期,随着电视的进一步普及,儿童及电视的研究便从社区转向心理学研究室(laboratoryexperiment),纯量化研究成为一种不得已的时尚。此时在美国,公众舆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反对电视中的暴力和性。面对这种舆论压力,由政府资助的研究人员便开始企图通过心理学实验来建立电视内容与儿童行为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相当一批实验研究似乎证明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也有少数得出恰恰相反的结果,即电视中呈现的暴力可以减少实际的暴力行为,亦即所谓的宣泄理论。这种相互矛盾的结论并非偶然,而恰恰说明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本身的严重局限性。因为它将研究对象从活生生的实际生活中抽出来,放在人为的实验室里去观察,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虚拟的。

这种局限性也正是后来英国的传媒社会学批判和超越的对象。狭隘的经验主义对传播媒体研究的垄断,直到60年代后期才得以解体。它们常被后来的批评者戏称为“皮下注射模式”(thehypodermicmodel),或者“子弹理论”(bullettheory)。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就没有其他非主流的传媒研究存在,只是它们影响甚微。从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当时在西方世界方兴未艾的批判社会学(criticalsociology)将其矛头指向了大众传媒。批判社会学的兴起和发展与其历史背景和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亦即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结束。一系列社会动荡取代了平衡发展,包括人们熟知的西欧青年学生运动,美国黑人公民权利运动,以及反对越战示威游行。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进一步动摇了长期以来作为英美社会科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哲学,从而也将社会学从安于现状的结构功能主义中解放出来,迫使其成为社会批判的工具。在西欧,马克思主义以及后来被统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流派,为批判社会学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在美国,以威伯伦(ThorsteinVeblen)和米尔思(C.WrightMills)为代表的非马克思主义的本土批判传统也得以宏扬。当时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大众传播媒体自然也成了社会学批判分析的对象之一,批判传媒研究(criticalmediaresearch)从此得以在70年代迅速发展壮大起来④。

2.英国的文化研究

英语世界的批判传媒研究,起于60年代后期,在80年代中期达到鼎盛。在其主要发源地英国,批判传媒研究从一开始就围绕两个大学的研究中心所采取的不同理论和学科立场而展开。成立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BirminghamUniversity)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从一开始就强调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提供汲取多方面的思想和理论资源,确立了所谓的英国文化研究(Britishculturalstudies)的传统,传播媒体则构成其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晚两年成立的莱斯特大学(LeicesterUniversity)大众传播研究中心(CentreforMassCommunicationResearch),则以社会学为其学科基础,全力以赴地对传播媒体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研究。这两个中心先后在80年代中后期,随着其理论骨干的离任而逐步衰落。但是,它们早期和鼎盛时期的研究工作,在理论和方法论上为英国的批判传媒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其开创性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对后来在高校中逐渐普及了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来说,是?匾囊彩悄岩猿降摹?BR>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主要理论家霍尔(StuartHall),致力于重新发掘“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关键词,并对其进行理论“整容”,使它成为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有力工具⑤。马克思所说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那么,在电子传媒时代,一个社会中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又怎样成了包括被统治阶层在内的全社会的意识形态?这实际上是一个争夺和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也就是霍尔所说的“语言阶级斗争”。在这样一个“和平”而非强制的过程中,传播媒体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文化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解构这一过程,探讨媒体有意无意中采取的意识形态立场。

为了便于实际研究和分析,霍尔还详细探讨了意义创造过程中“编码”(encoding)和“解码”(decoding)这两个不同的阶段⑥,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正是通过这两个实际操作上极其复杂的阶段而实现的。在传媒研究领域,意识形态分析(ideologicalanalysis)代替了过去的效果研究,理论和研究实践长期分离的状态也得以改变。除了对文化研究领域进行理论探讨,更为重要的是,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还作了大量的文本分析和经验研究,对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当代西方社会的文化现象进行多方位的描述、阐释和批判,内容涉及亚文化(subculture)、青年文化(youthculture)、女性研究(women’sstudies)等方面。在追述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思想根源时,霍尔不但谈到英国本土“鼻祖”郝哥特(RichardHogard)、威廉斯(RaymondWilliams)和汤姆逊(E.P.Thompson),还谈到欧陆的阿尔杜塞(LouisAlthusser)、格拉姆西(AntonioGramsci)、列威-斯特劳斯(Levi-Strauss)、福科(Foucault)和拉康(Lacan),可见伯明翰文化研究从一开始?腿妨⒘似淅砺酆头椒ㄗ试瓷霞蟪傻脑颌摺?BR>被霍尔誉为英国文化研究开山鼻祖的威廉斯和郝哥特,都是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文知识分子。面对英国这样一个阶级划分极为鲜明并且相对稳定的社会,威廉斯形象地将自己这种特殊境遇称作一种“越界”(bordercrossing),即跨越社会阶层的界限。他们对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同情和理解,决定了他们对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采取的特定态度。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立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种批判与传统精英文化倡导者所持的态度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亦即西方社会政治上左与右的区别。传统文化精英对大众流行文化采取的态度是无视和蔑视,手段则是隔离或消灭。威廉斯等则把大众传媒放在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对其起源的发展进行认真的探讨。大众文化现象从此也登上了学术这一“大雅之堂”,成为原来只针对经典严肃文本的文艺批判的对象。这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威廉斯等才被后来者们推举为英国文化研究的开山鼻祖。

威廉斯早在50年代就对开始对英语中的一些关键词进行词源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探讨,从词义的变化中把握社会的变迁,反之亦然。英语中culture一词,从原来的拉丁词根发展而来,并延伸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和用法,成为英语中最难界定的概念之一。只有当culture从狭窄的“高级精神产品”延伸为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大众的生活方式才可能成为“文化”,也才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和流行文化(ppularculture)的说法。但是,对当代文化研究来说,以上culture的两个定义一个过于狭窄,一个过于宽泛。学者们因而试图在这一窄一宽之间找到更为确切的说法。目前比较为人接受的一种定义认为,文化是一切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包括言说、物品、行动、事件等等。其实,这个定义本身也有过于宽泛和含糊其辞之嫌。文化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不定也导致了后来的文化研究领域的无限扩展和杂乱无章,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后,起源于英国的文化研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等英语国家逐渐盛行并变异,使得企图对这一领域进行整体综述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70年代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在理论上认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有意识地反对?磺芯镁龆郏?0世纪形形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论不约而同。在研究实践中,则通过对文化现象的记录和阐释达到一种社会批判。譬如,对工人阶级青少年中产生的、的亚文化的关注,隐含了对英国社会阶级压迫的批判。更如,女性主义理论直接影响和指导了中心的具体研究问题,包括大众传媒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歪曲,以此达到对男权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批判。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鼎盛过后,蜕变成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系。文化研究也开始被成批生产和仿制,并逐渐成为英语世界高等学院中又一门专业“学科”,其实际社会批判功能也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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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英国的文化研究从80年代中开始在英语世界里流行起来。在美国,素以实证经验主义为方法论依据的传播研究主流,受到了来自大西洋彼岸岛国的理论冲击,因而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理论繁荣”。澳大利亚由于引进英国的研究人员,也在不同程度上产生过文化研究热。近些年内,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论坛,除了原来在美国出版发行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外,又新增添了《欧洲文化研究》(European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和《国际文化研究》(International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均在英国出版发行。这都说明文化研究领域正在试图超越英语世界,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展开。然而,英语世界中新近的一场文化研究热,在过多地关注当下流行文化现象的同时,忽略了伯明翰大学文化研究对各种压迫的直面批判精神。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繁荣景象,与其说是本领域研究的发展深化,不如说是学术市场对其需求的增加。文化研究的社会批判功能,经常被表面上的喧闹所淹没。其中一些较有影响的文化研究者,更是主动放弃了对深层社会批判的追求,反而对流行文化中包含的所谓反抗霸权和控制的因素沾沾自喜并随意夸大。这种形式上的文化激进,其实已经蜕变成实质上的政治保守了。(未完待续)

注释:

①目前国内较常见的经验研究是所谓的受众调查,但是这种调查经常由商业目的所驱动,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调查和批判。

②研究结果由H.J.Forman论编为OurMovieMadeChildren(NewYork:Macmillan1935)。

③在此两个有代表性的例子值得一提,一个是英国的TelevisionandtheChild:anEmpiricalStudyoftheEffectsofTelevisionontheYouth(London:theFalmerPress1958),由心理学家HildaT.Himmelweit等共同完成。此研究主要集中讨论电视的到来对儿童的日常生活以及价值观念产生的影响。另一例是美国传媒研究史上经常提到的TelevisionintheLivesofOurChildren(StandfordUniversityPress1961),由W.Schramme等共同完成。

④80年代初期英语世界大众传媒与传播领域曾发生过一场关于批判研究(criticalresearch)与御用研究(administrativeresearch)讨论,讨论结果发表在JournalofCommunication专号“本研究领域中的争鸣”(FermentintheField)vol.33,No.3,1983。

⑤StuartHall‘TheRediscoveryof“Ideology”:returnoftherepressedin

mediastudies’,收入M.Gurevitch等编辑的Cuture,Society,andtheMedia(London:Menthuen1982)。

⑥参见StuartHall‘Encoding/decoding’,收入Culture,Media,Language:workingpapersinculturalstudies,1972-79,(London:Hutchingson,1980)。

传媒文化论文第9篇

关键词:新媒体;传统文化;呈现

1.新媒体及传统文化发展现状

近年来,随着科技的高速发展,新媒体越来越多的被更多的人认识与接收,新媒体艺术借助当代科技的最新成果,以新的视觉经验、新的沟通形态与互动方式扩展了人类的审美体验,改变着艺术作品形式。传统媒介在新媒体的冲击下,也开始借新媒体的发展,走上互相融合的道路。

在“新媒体时代”的背景下,大量的作品涌现出来,这些作品为现代艺术增添了新的内容,扩展了更为广阔的创作空间。但是,传统文化作品很大一部分仍局限在传统艺术表现形式上,如口传故事、自制年画等。以数字媒体为基础的“新媒时代”,构成了当今媒体艺术的新亮点。动画、电影、微信、游戏……不知由于新媒体成了各类信息汇聚的海洋,这些信息不仅包括各种新闻资讯,还包括各种社会思潮的激情碰撞,和不同阶层群体各类诉求的自由表达等。与此同时,人们只需拥有一个终端平台并掌握一定的操作技术,便可轻易实现对这些海量信息的共享。如何将新媒体艺术本身所具有的交互性、网络性、非线性、虚拟性等艺术特征,在传统文化作品中呈现出来,从而带动这些新的艺术形式发展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随着网络通讯技术的发展,媒体的传播方式也发生了改变,如流行的微新、SNS 等社交网络中的不断分享与转发的功能实现作品的快速传播,这种互动体验性是新媒体的重要一点。现在随着3G 手机越来越多的出现,出现了用手机拍摄的作品。

新媒体艺术在改革开放后迅速发展,中国新媒体艺术不同于西方是在纯科技背景下产生的,而是一开始就跟这些艺术家的生活方式有着直接的关系,他们用最直接的观察方式来关注他们周围的普通人,用新媒体作品记录着中国社会的变迁给这些普通人带来的变化。而中国新媒体艺术一路走来,有一个明显的弊端,就是理论家、艺术家和不同门类的艺术学科相互不联系,没有形成多学科、复合型的研究。

2.国内外研究分析

在美国,新媒体课被作为培养公民的重要手段而引入教学。美国教育社会心理学家马克・托克利说:“电影可以培养孩子的全球意识。”在日本,上世纪末在政府的鼓励和引导下,兴起了利用电影进行教育的新方法,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法国、加拿大、瑞典、奥地利等国家的学校,都有计划有组织地安排学生欣赏科教片和动画片。

与国外相比,我国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较少把新媒体作品作为重要载体服务于传统文化普及,同时较少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提高全民素质进行有机结合。

中国的新媒体艺术作品更多的是对社会和文化现象的解读和思考。从新媒体研究的方向上看,主要有从艺术的数字化角度和数字技术的运用两方面进行研究,如:陈念群的《新媒体创意艺术》、陈小清的《媒体艺术与设计》、汪代明的《新媒体与艺术发展》等。对于新媒体艺术特征的研究,如郑刚的《数字媒体艺术的审美特征》、邱晓岩的《数字媒体艺术的新美学特征》等。

西方的新媒体艺术兴起较中国早了半个世纪之多。上世纪70 年代,西方许多电视台开始尝试接纳具有实验性的录像艺术作品,探索新媒体艺术作品呈现。如:录像艺术家彼得・ 坎波斯在1973 年创作的《三个转变》中运用分色影像合成等手法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复合效果,如用手把五官抹去、穿透身体的手。

国外关于新媒体艺术的研究,对于新媒体艺术的发展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德)格劳(Grau0.)著,陈玲译的《虚拟艺术》;(美)尼葛洛庞帝的《数字化生存》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们几乎可以说是当代新媒体艺术研究中最重要的教科书,成了当代艺术理论研究者公认的经典之作。

从现有的资料看,学术界涉及新媒体艺术的专著和论文,新媒体、传统文化是分开来进行研究的。新媒体艺术对传统文化的呈现方式、创作方法等重要问题的研究较少,需要进一步做详细的分析研究;新媒体与传统文化结合的艺术作品的创作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

3.应用新媒体对传统文化传播

中国长期把媒体作品创作当成特殊的精神产品,不少作品的内容也往往是简单地去表现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爱国主义精神。造成了教育代替了娱乐、刻板代替了幻想。这是国产艺术作品得不到观众青睐的主要原因。

而外国的艺术作品往往不去刻意强调意识形态,而是将有关民族、国家、时代、社会等意识形态的主题内容,尽可能地柔和在作品中。而作品所表现的是全球观众均可接受的挚爱真情伦理美德,也就是说,拆除了东西文化的隔阂,沟通了全人类的情感。

现有的新媒体研究大部分是从传播学、叙事学、文化学的角度去考察新媒体的艺术特征、表现形式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较少将传统文化放在“新媒体时代”下进行研究。把传统民俗文化放置在“新媒体时代”的语境中,区别了以往的研究角度。而且是从“新媒体时代”的角度下去探讨传统文化艺术特征和呈现形式。可以结合传统文化,与数字媒体工作室、动漫公司联合探索性创作具有新媒体作品,传统民俗文化不单纯的是说教,可以是动画,可以是电影,甚是可以是人们可以参与其中的游戏。

1)充分利用新媒体自身优势从计算机应用、网络媒体、移动通信、虚拟现实4方面,将传统文化呈现出来。

2)探索建立新媒体环境下的传统文化表现体系

新媒体应用只是传播的载体,而不是目标。通过实地采风获得直接信息,搜集相关文献资料,对民俗文化特征进行归纳;其次通过对民俗文化作品进行分析、研究,概括其应用实质。建立起一个现代新媒体艺术特有的美学体系,引导和规正大众的审美品味,推动文化产业的发展。

4.应用价值

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媒体艺术呈现出新的特征,我们需要理论指导和实践实验。在这样的背景下,对传统文化艺术研究应该把视角放到“新媒体”领域中去,而不仅仅局限于传播和技术艺术的范围内。新媒体是与新的传播时代相对应产生新观念、新范畴以及新的艺术表现特征。通过本课题的研究,总结“新媒体”特征下的传统民俗文化呈现特征,为有效的创作“新媒体时代”艺术作品提供帮助。

现在有不少地方民俗文化后继乏人,急需培养传人。对民俗文化的广泛普及,就能培养某些孩子对某些民俗事项的兴趣和特长,从而为培养地方民俗文化的传人,培养地方民俗文化活动的关注者、参与者,奠定较为广阔的人才基础。这正是提升地方民俗文化的创新力所不可或缺的。

任何人都不同程度地浸润于传统文化之中。传统文化无时不在对现代人发挥着作用,传统文化不能回避也不应回避。因此,我们积极倡导继承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更有助于推进社会的协调发展,从而实现社会、经济、文化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通过对新媒体作品呈现通道的研究,找到行之有效的新媒体艺术作品创作方法,形成较为完善的创作思路,真正为传统民俗文化发展注入持久的文化推动力。

参考文献:

[1] 王建军.浅析数字媒体在创意产业发展中的地位[J].艺术品鉴.2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