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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语言特征优选九篇

时间:2023-08-23 16:35:29

小说语言特征

小说语言特征第1篇

【关键词】沈从文 小说 语言 地域特征

【中图分类号】G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0-9889(2012)01C-0090-02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是一位作品语言风格独树一帜、具有独特个性的作家。在他的许多小说作品中,构筑了一个充盈着浓郁湘西风情的世界,让读者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沈从文对家乡的那份挚爱与真诚,并得到了美的享受和精神的感悟。他在小说中以朴实、准确、生动的语言,描绘了湘西丰富多彩的风土人情,张扬了在民族地区生活的人们的魅力,让读者领略了湘特的风采,也体现了他的艺术思想。

回顾沈从文的创作历程,他著有短篇小说二百多篇,中长篇小说十多部,其中以湘西题材的作品最富有吸引力,他的小说的语言特色也主要体现在这一类作品中。这些作品浸透着作者浓厚的湘西情结,以湘特的方言土语和谚语歌谣,再加上湘西特有的景致和风土人情,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安宁淳朴的湘西世界,而这些要素则共同构造了沈从文小说浓郁的地域特色。

一、沈从文小说中的地域内涵

地域,是一个区域性概念,也是一个历史的概念。沈从文成长的中国乡村社会,是一个以小农经济为主,以户为单位的处于自然经济状态的农村社会。由于长时期处于联系紧密的生存环境下,许多地方逐渐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物质和文化形态,维持着浓烈的地方文化色彩,这也就形成了地域。沈从文小说的语言正是带着地域文化的鲜明烙印。

沈从文的故乡凤凰县处于湘西的崇山峻岭间,北面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沱江。河流的两岸一边是苍翠高山,另一边是蜿蜒的河街,沿河有久负盛名的吊脚楼,城中的街道大多是由青红二色石板铺成。沈从文生长的小城环境充满着诗情画意,令人神往,湘西世界的恬静、纯朴,以及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醇厚的民风民俗在沈从文的心灵中早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也孕育了沈从文小说中对湘西美的淋漓尽致的描述,为他用富有湘西地方特色的纯朴、简洁、清新的语言去展现故乡的美提供了不竭的源泉。而这种语言必然带有浓厚的湘西地方特色,这也成为了沈从文小说语言的最大特色。

二、乡味浓郁的湘西语言

沈从文小说中反映湘西特色的语言文字俯拾皆是,既有富有地方色彩的方言、俗语、谚语,也有湘西乡味十足的景致和风俗人情,等等。从文学语言的显著性来看,作者要使作品体现出地方特色,应该刻意有选择地采用一些能引起读者意会和共鸣的方言土语,并时时在作品中穿插体现。富有湘西地方特色是沈从文小说最显著的特征,这些作品带有湘西人民特有的纯朴的语言气质,刻画出带有民族风情、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例如,湘西人有一些特有的称呼方式,如把青年男子称为“小牯牛”,称文化人为“风雅人”,把“生气”说成“发气”,等等。沈从文在小说中大量使用了这些充满湘西韵味的地方土语,而这些语言文字在沈从文的小说中一脉相承,让读者在深读作品的过程中对其小说自成体系的语言印象深刻,小说语言的地域特征彰显无遗。

(一)人物语言

本文的人物语言独指小说中人物的对话、独白等。人物语言写得生动与否,关系着人物形象刻画的成败,而人物正是小说作品的灵魂。沈从文小说中人物的语言,来源于他自小生长在故乡的经历,植根于湘西的生活土壤之中,浓郁的地方色彩跃然纸上。小说人物的语言,大多都是纯朴明快、鲜活传神,融合了湘西的方言土语,还穿插有俏皮、能令人回味无穷的民歌民谣。例如,《长河》里老水手和天天关于捉鹌鹑的对话,《贵生》中毛伏与贵生的龃龉口角,《萧萧》中乡下人谈论城里女学生的段子,《柏子》里水手与相好的相互埋怨、互相嗔怪,《边城》里傩送向女孩示爱所唱的山歌,等等。在这些人物对白里,处处是湘西人质朴、活泼、随便、大胆甚至有些粗野的乡音,能使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体会到湘西人生活的原生态、原质感,并渐生真实、亲切之感。这些具有地方方言特色的语言,经过作者提炼并完美融入人物的对话或对唱后,回荡着湘西特有的乡味,加深了小说的地域特征和内涵。

除了在人物对白上体现地域特征,沈从文还把湘西的语言特色进一步深化,让同在一部作品中一个地方的人的语言各具特色,做到了语言的个性化。而个性化则是塑造人物灵魂的核心,尤其是在以人物对话推动情节的小说中,人物说什么话、说话的语气、用词的轻重缓急等,都体现了该人物的身份、地位、经历、教养,以及其思想观点和性格特征,沈从文在小说中用人物的本色语言来符合他们各自的身份,切合他们各自不同的生活环境,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例如,《丈夫》中写老七的男人对水保谈起在偶然中找到失去很久的镰刀的事:“是的,得到了它那是好的。因为我总以为这东西是老七掉到溪里,不好意思说明。我知道她不骗我了,我明白了。我知道她受了冤屈,因为我说过:‘找不到么?那我就要打人!’我并不曾动过手,可是生气势也真吓人。她哭了半夜!”这段老七的男人说的话,无处不流露出既高兴又愧疚的心情,也表露和坦白了自责的情绪,用语和语气都短促和直白,这也恰恰符合“没有文化的厚道的乡下男人”说话的特征。

(二)湘西的歌谣和俗语的运用

沈从文在小说中运用了许多湘西的歌谣、谚语和俗语,而这些本身就带有明显的湘西口语性和音乐性的语言的适当插入,给予了小说别样的情调,使读者仿佛置身于湘西那充满民族风情的地域。例如,《边城》中翠翠听唱的那首巫师十二月里为人还愿迎神的歌:

“你大仙,你大神,睁眼看看我们这里的人,他们既诚实,又年轻,又身无疾病,他们大人会喝酒,会做事,会睡觉……他们牯牛肯耕田,山羊肯生仔,鸡鸭肯孵卵,他们女人会养儿子,会唱歌,会找她心中喜欢的情人。”这些令人会心一笑的语言,直白而简朴,就算不是太了解湘西风情的读者也会很容易领会其中的意思,从而与小说中的人物取得共鸣。

除了民歌之外,沈从文在小说还常常用俗语和谚语来表现人物之间的瓜葛,而这些生动的语言则丰富了小说的情感,在大大增加了作品生活气息的同时,还对营造乡土氛围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例如,在《边城》中当写到天保和傩送两人同时爱上翠翠时,沈从文用这样的俗语来阐述这三位年轻人的情感真实流露:“火是各处可烧的,水是各处可流的,日月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另外,沈从文还很善于用俏皮和诙谐的语言表达小说中的情境,例如,《长河》中诙谐的节日对歌:“你歌没有我歌多,我歌共有三头牛毛多,唱了三年六个月,刚刚唱完一只牛耳朵。”又如“什么画,墙上挂”、“槽里无事猪拱

猪”、“拾了鸡蛋被人打”,这样的顺口溜和俚语不仅充满了地方的风味,而且非常口语化,读者理解起来也很容易。类似以上这种新奇的比喻和适度的夸张,在跌宕起伏的情节中透出一种民间的机智和诙谐,让人莞尔一笑。

三、对湘西特有景致和风俗的描绘

沈从文曾经评价自己的作品,在语言的描述内容上有两大偏爱,一方面是人物的心理和性格,另一方面是怡人心绪的自然景物,“景物撑起了作品的半边天”。这些景致不仅是小说中人物活动的背景,还是湘西地域风情的最好体现,沈从文也在潜意识下不断表达着对家乡的挚爱和想念。

在《边城》中,沈从文描绘出了茶峒田园画一般的意境:“深潭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皆如浮在空气里。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常年作深翠色,迫人眼目。”这样的人间仙境与湘西所具有的古朴和秀美是一致的,依山傍水的小城,河街上的吊脚楼,终年来往的渡船,鸟雀的交替呜叫――在这样优美的文字映衬下,作者仿佛也能随同作者一道进入一幅世外桃源般的湘西美丽山水画卷之中,流连忘返。沈从文写景的同时也是为写人作铺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独特的湘西美景为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安置了最佳的生活场景。沈从文的小说以湘西的风土人情作背景,用纯朴和简洁语言,以近似白描的表现手法,再现了故乡大自然的瑰丽,而这些文字与小说中人物的性格、气质、境遇是比较一致或接近的,以景衬人,赋予了人物更鲜明的个性。

小说语言特征第2篇

一、南方幽默——美国通俗文学的民族特质

美国的南方文学大多取材于民间传说,传说故事本身就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明朗的生活气息。它们作为文学创作的素材被广泛使用,在丰富作家表现手法的同时也成就了作家的艺术特质。福克纳便是此类作家中的佼佼者。与民间传说相连的民间幽默是整个美国文学和文化的显著特征。美国文学自殖民时代诞生之初就极具隐喻性和象征性,而民间传说和民俗故事无疑是文学创作和文化传承的重要符号和载体。轻松的国家情态和民众的创作情怀共同催生了幽默的文学创作形态并形成传统保留至今。“美国的幽默主要分为以新英格兰为中心的东部幽默和流传于南部各州的边疆幽默。”[3]南方幽默主要指荒诞故事类的民间传说,极具生活气息和感染力。19世纪如火如荼进行的西进运动和城市化助推了文学创作中南方幽默的运用和普及。福克纳是美国南方文学传统与文化特质的集大成者。他对在通俗文学创作与传播方面取得巨大成功的马克•吐温极为推崇。在他看来,马克•吐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国作家,是“美国作家之父”。“福克纳是一个属于马克•吐温传统的伟大幽默家。”[4]142他曾高度评价《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并将其视为文学主题表达的典范。福克纳的创作使那些在民间口耳相传的幽默故事进入了文学圣殿。韦勒曾指出:“把民间故事吸收入书面传统之中为美国文学输入了极为需要的新鲜血液。”[5]南方的民间幽默对马克•吐温和福克纳都产生了重要影响。20世纪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曾指出全部现代美国文学来自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作为马克•吐温的追随者,福克纳的作品无论在内容还是形式上,都更有美国特色。他表现的是美国人的思想感情,反映了美国社会的千姿百态,更可贵的是他使用的是美国人自己的语言。他以更为纯熟的手法吸取民间幽默的精华,提炼方言口语的表现张力。在福克纳看来,幽默是美利坚民族的特质,是上帝的选民的标志。美国的文学艺术应该去宣扬而非摒弃这一优秀的民族传统。福克纳对美国人,特别是南方人幽默特质的高度推崇足以解释其在小说创作中大量使用幽默并取得伟大的成就。福克纳的创作在全新的维度上实现了口头文学与书面文学的完美融合。福克纳在创作中对南方幽默的使用随处可见。《我弥留之际》中,本德伦一家人送葬途中的艰难旅程并不能和克服种种磨难并创造了英雄业绩后回到家乡的荷马史诗《奥德修斯》相提并论,但小说情节中用水泥来固定儿子折断的腿和安斯魔术般地搞到一个“鸭子般长相”的新老婆等等,都明显反映了荒诞故事和南方幽默的影响。《押沙龙,押沙龙!》中对斯特潘这样一个人型畜类、枯燥乏味的人物的描写同样很滑稽,比如他每次出门前都要用烧热的砖头把他唯一体面的衣服熨平。《去吧,摩西》中一只狐狸和几只狗闯进来把整个房子搞得天翻地覆的情景把读者带入了典型的边疆幽默的戏剧场面。美国南方幽默的大量使用使得福克纳在作品结构、情节安排、场面描写等方面成为无可争议的现代主义文学大师。福克纳对民间幽默的使用有助于增强其人物的感染力,加大对社会的批判力度,深化作品的道德意义。读者在滑稽搞笑的场面中感受到福克纳对道德堕落的讽刺:在信仰缺失,人性扭曲的社会,功利主义思想彻底战胜了感情与怜悯。

二、方言口语——美国民族文学的优秀品质

福克纳小说创作中的另一特点体现在其对方言口语的使用上。民间文学从本质上讲是大众的,大众的语言主要是生活中的方言口语。它直接来源于生活,纯朴自然,没有人工雕琢的矫揉造作。文学创作的目的在于表现大众生活,方言口语无疑是实现这一目的的最佳载体。“对于有着强烈的普世情结的福克纳来说,用口语写作是最切实的文体。”[6]当代表精英文化的福克纳在创作语言上选择贴近大众的方言口语时,其作品自然会实现文学向大众审美的回归。继马克吐温之后,福克纳将美国小说的语体风格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在《喧哗与骚动》的迪尔西部分运用了大量方言变异来展现南方黑人的语言特点。当杰生要打小昆丁时,她对小昆丁说:“只要俺在这儿,就不能他碰你。”[7]另外,福克纳还经常把南方口语中的片段融入书面写作,《押沙龙,押沙龙!》中描绘昆丁想象斯特潘同波恩之间较量就是这一手法的运用。此外,福克纳在作品中还运用拼写变体来表现美国南部方言,并使用南方方言来表现人物性格、文化素养或社会地位。在《村子》中,他用“bobwire”来代替“barbedwire”(带刺的铁丝),用“paw”指代“papa”(爸爸),用“clubfoot”表示“cripple”(跛足者),用许多的词典上找不到的词来表现常见词的意思。在许多随笔中,福克纳关心文体。他用传统的修词手法取得更大的读者共鸣,用方言口语使文笔更加丰富多彩。福克纳告诉别人,“我不是什么文人,我仅仅是一个喜欢讲故事的农夫。”[4]139总之,在方言口语的使用上,福克纳以他纯熟的手法兼收并蓄,汇雅融俗。美国文学自爱默生以来一直注重运用美国的语言,发掘美国的素材,建立并歌颂美利坚的民族文学和民族文化。南方文学的发展同样贯穿着从未间断的广泛使用方言口语的传统。优秀的美国作家们力劝美国学者摆脱欧洲文学的陈词滥调,去创造属于美国的文学表达。学究式的语言,僵化的语法结构遭到鄙视,丰富多彩的口语体受到了推崇。“福克纳的小说语言的口语化与美国社会民主化所带来的语言民主化是密切相关的。”[8]南方的作家们都十分重视在作品中使用属于自己的方言口语,这使得他们的创作更加具有鲜明的南方色彩和浓郁的生活气息。福克纳是这一传统的集大成者。他通过对方言口语的使用来制造幽默效果、反映下层人民的生活。诺贝尔奖委员会的《颁奖辞》高度赞扬了福克纳对方言口语的运用及其在关注人类苦难,寻求普世价值方面的探索。福克纳是美国文学史上一位继往开来的重要作家,他继承了马克•吐温等美国乡土文学大师的优秀传统,以通俗幽默的语言绘制了一幅纷繁复杂的美国南方社会画面。他对人类命运的关注使得他的作品超越了地域甚至国家的界限,富于现代性和现实意义。福克纳作品采用通俗的语言形式来服务自己的创作理念,将作家对人类历史与现实的思考见诸文字,从而在更高的层面上实现与读者的共鸣。总之,福克纳不拘泥于传统的樊篱,将高雅与通俗完美融合于文学创作,从更广阔的视域上满足了人们的审美需求。

小说语言特征第3篇

关键词:语言修辞 《红字》 写作特征

《红字》是美国小说家纳撒尼尔·霍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部小说内容深刻,构思新颖,手法独特,标志着美国长篇小说在创作上的一个重大突破,被认为是当时最具影响力的浪漫主义作品,更是被誉为美国第一部象征主义小说,并因此为作者赢得了一代象征主义大师的称号。与此同时,该书引起了研究者的重视,解读《红字》具有多义性和模糊性,之后在“新批评”的影响下,重点转向了对小说结构的分析,现代研究则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向,霍桑传记、超验主义影响、美丑善恶与是非真伪、红“A”象征意义的阐释、女性的解放、自然人与社会人、宗教与圣经的溯源等问题都做出了讨论,而在语言风格、创作技巧方面研究虽有涉及但不够细腻和广泛,并且常常局限在《红字》的象征意向以及对之后波德莱尔、现代派象征主义的影响等方面。因此笔者从语言修辞的视角出发,力求细致全面地对《红字》的写作特征进行分析,从而让读者对这一作品有更深刻、更全面的把握,这便是本文的立意所在。

一、修辞的概念

人们运用语言传播信息、交流思想时,总是充分利用语音、词汇、语法等要素,力求把信息内容、思想感情表达得更好些,修辞在这个过程当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人们知识储备的丰富和视野的扩大,语言学研究者们对修辞有了越来越深入的认识,对其定义的阐释更加科学合理。“修”即修饰,“辞”即言辞,修辞就是对言辞的修饰、润色和美化,也就是充分调动各种语言手段和表达方式来提高语言的表达效果。早期对于修辞的这种看法很容易把修辞局限于运用修辞格使语言表达形象生动的范围之内,特别容易把修辞的研究局限于书面语,尤其是文学作品的语言之中。事实上,非文学作品的书面语甚至是口头交际语言中,也包含着大量修辞上的运用。因此,一些研究者扩大了对修辞概念的理解,如陈望道、刘焕辉等学者将修辞看成是语言的调整、选择和组合,进一步接近了修辞的本质。近些年来,诸如宗廷虎、李军等学者认为修辞包括表达和接受两个方面,修辞学既要研究表达,也要研究接受、领会,提倡将表达修辞和接受修辞结合在一起进行研究,从两个方面给修辞下定义,指出修辞是言语交际参与者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下,确切地组建和正确地理解话语,以达到理想交际效果的活动。明确了修辞的概念,就能更好地从语言文字视角下对霍桑的《红字》进行解读。

二、霍桑《红字》概述

小说《红字》讲述了女主人公海丝特·白兰跟丈夫从英国移居到当时尚属英殖民地的美国波士顿,中途丈夫被印第安人俘虏。海丝特只身到美国后,迫于生活,被一青年牧师诱骗怀孕,被迫站在示众台上受审,并终身佩带象征耻辱的红色A字。海丝特宁愿一人受辱,誓死也不招供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为了女儿珠儿,在屈辱的处境中,海丝特孤苦顽强地生活着,全仗刺绣为生。海丝特这种忍辱负重、代人受过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使让她怀孕的青年牧师丁梅斯代尔大为感动和大受刺激,不久他便心力交瘁地病倒了。而一直在暗中侦察底细的海丝特的丈夫罗杰·奇林渥斯医生,也基本了解到了实情,并欲置丁梅斯代尔于死地。最终,丁梅斯代尔携海丝特和珠儿走上示众台,当众宣布了自己诱骗海丝特的事实,并死在海丝特的怀抱中。海丝特带着珠儿远走他方,在珠儿长大成人、安家立业后,才又一人再回到波士顿,仍带着那个红色的A字,用自己的“崇高的道德和助人精神”,把耻辱的红字变成了道德与光荣的象征,直到老死。

三、语言修辞视角下霍桑《红字》的写作特征

(一)语境的限制。修辞是运用语言增强效果的活动。任何修辞活动都要依据具体的环境去运用语言表达手段恰切组建话语和透过语言表达手段正确理解话语,才能达到预期的交际目的和效果。修辞寓于语言的具体运用之中,语境对修辞有着一定的选择作用与限制作用。

《红字》不仅能够紧扣特定的语言环境来制定个人的语言风格和特点,使人物语言不光与其身份地位、内心思想等主观语境相符,而且还充分反映了特定的历史背景、说话对象等客观语境因素。在第二章市场中,描写那些挤在人群中,等待看海丝特·白兰被宣判的好戏的几个妇女时,她们的语言与自身的行为、素养高度一致,她们一个个粗鲁彪悍,嗓门极大,说起话来必定也是直截了当、粗声粗气的,比如一位妇人开口闭口就是“娘儿们”,她们把白兰称作是“破鞋”“”,认为她伤风败俗,当白兰走出监狱佩戴的红字像修饰一般让她光彩照人时,妇女们却说“还有哪个女人,会像这个不要脸的想到用这来露一手!”而那个红字,“她缝得那么稀奇古怪的红字,我倒愿意给她一块我自己患风湿时裹关节的法兰绒破布,那样做起来才更合适。”这与白兰出场时,尽管胸前戴着象征着耻辱的红字A,却优雅如贵妇人一般的言行形成鲜明的对照,人物形象的描写和语言的修饰很好地融合在主观化的语境中。与此同时,《红字》的语言描述还充分反映了当时客观的语境因素。综合考虑小说中人物所处的地点、场合以及他们说话的听者等动态因素,选择最具符合语境要求、最具有说服力的语言形式以达到描写的最佳效果。

(二)象征手法的充分运用。小说《红字》中象征手法的运用丰富而独到,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自然环境的描写和红字A内涵的阐释时,都运用了象征的手法。

在人物刻画上,象征手法运用得极为突出,四个主角分别象征着不同的使命,珠儿在小说中的象征意象尤为典型。珠儿既象征“罪恶”的产物又象征爱情的结晶。珠儿和红字关系的日益密切,红字被不断赋予新的象征意义。“孩子是另一种形式的红字,是被赋予了生命的红字!”与红字相比,珠儿带给了白兰更大的惩罚。然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是珠儿使白兰勇于认罚从而得到拯救。对丁梅斯代尔来说,珠儿同样具有象征意义,她的存在让后者因为良知的谴责而时时颤抖,当丁梅斯代尔在白天公开承认自己和她们的关系后,珠儿身上的象征意象任务也顺利完成。此外,在小说中我们能够经常感受到自然与社会彼此交融的场面。霍桑采用象征的手法赋予动物、植物以及普通物体人的思想和感受,借它们的反应和行为象征人类的内心世界。监狱、野花、小草、大海、刑台、太阳、茅屋、刺绣等不胜枚举,例如,监狱是文明社会里的一株黑花,象征了社会的阴暗面和丑恶之处,而门限处的那丛野玫瑰则“能够象征道德之花的馥郁,读者在读完故事阴森凄惨的结局后,仍可以得到一些慰藉。”公开表明小说中的环境带有丰富的象征意义。红色字母A首次出现时是通奸罪的代名词,是耻辱与罪恶的象征。经过故事的发展演变,女主人公的善良、隐忍和对爱情的坚贞逐渐得到人们的原谅,红字成为能力的象征与美德的标志。在小说尾声部分,一座新坟的碑石上面刻着:“一片墨黑的土地,一个血红的A字。”A成为这块土地上每一个人的一部分,并且预示着美好未来的曙光。象征的手法赋予了红字A丰富的内涵和多义性。

(三)对比与反衬的贯穿。与四位主要人物相比,《红字》中的其他人物应该是一种陪衬,用以强化故事的背景和彰显人物的反差。贝灵汉总督和约翰·威尔逊牧师分别代表着那个时代和那个社会的世俗和宗教权势,他们或严厉或仁慈、或奢侈或简朴、或以权取威或德高望重,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以为是和妄自尊大,以凡人的躯体冒用上帝的名义,对同种同类滥施惩罚,这与海丝特的低贱和丁梅斯代尔的自卑构成强烈对比。至于城镇当中广大的清教徒,特别是那几位自封为法官的妇女,他们起初尖酸刻薄的评论,甚嚣尘上的叫骂,以及随后残酷无情的嘲讽、白眼、拒斥、虐待,不过只是印证了他们的愚昧、狂妄、褊狭、虚伪。他们崇拜丁梅斯代尔之流的高尚,殊不知他们是伪善的化身;他们蔑视海丝特之类的堕落,忘记了清教的阐释,他们自己也是以赎罪之人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在信仰上反对浮靡的生活和自负的情结,却常常喜欢炫耀荣华富贵,爱慕虚名实利,舞弄人世间的权杖,僭越天庭里诸神的位置。直到最后,只是在罪人丁梅斯代尔和海丝特的感召之下,他们才开始自我反省,渐渐培育起人类相互理解、同情和共鸣之心,从而在自己与他人的苦难中获益。这些人物对主人公的反衬,以及人们对白兰的看法从堕落、、为人所不齿到美德表现出的对比,还有人物自身行为的对比贯穿于整部作品中,深化了小说的内涵。

四、结语

高度的艺术成就使得《红字》这部长篇小说历经岁月长河的淘洗沉淀下来,在美国乃至世界小说史上独树一帜,大放光彩,百余年之后仍受到各国读者的广泛喜爱。同时,小说的主题、人物形象、象征寓意、艺术手法、宗教情结和文化思想等多方面的论文也层出不穷,但这些研究成果还远远不够,学界亟需研究者们运用扎实的语言文字功底,开阔的评论眼界和集文学、历史、哲学和宗教于一身的文化素养全面地解读作品,为读者呈现一部真实的《红字》。

参考文献:

[1]霍桑.熊玉鹏,姚乃强译.红字[M].燕山出版社,2000.

[2]胡壮麟.语言学高级教程[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小说语言特征第4篇

关键词:方言 方言特征词 地域特征词

近年来,随着方言研究的进一步发展,人们越来越关注方言词汇的研究。每种方言都有自己的词汇特征,这主要通过各个方言区的方言词体现出来,而最能表现方言词汇特征的就是方言特征词。方言特征词的研究是方言研究领域中新兴的分支,是现代汉语方言的比较研究,目前国内对这方面的研究还不是很多。在《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詹伯慧,1991)中,作者在谈到汉语方言分区的语言条件时就提到了“独特的方言词”:“方言中蕴藏着大量富有地方色彩的独特词语,只要我们深入考察,便可以从中选取一些‘只此一家’的典型方言词语用来作为识别某一方言的特征条目。例如闽方言词库中的‘箸’(筷子)、‘厝’(房子)、‘鼎’(铁锅)、‘冥’(夜晚)这类独特的方言词,在现代汉语共同语及其他方言中都很难见到,而却普遍存在于闽方言中,把这类词用来作为辨认闽方言的标志,不正符合‘对内一致性,对外排他性’的要求吗?”随着词汇研究的深入,1999年,李如龙提出了方言特征词的理论,系统论述了方言特征词的涵义;苏新春提出了方言特征词词频选取的方法。这样,方言特征词在理论和方法上建立了自己的体系,随之出现了部分研究各大方言区特征词的成果。

一、方言特征词的界定

李如龙在《论汉语方言特征词》(2001)中对方言特征词的涵义作了如下界定:“方言特征词是一定地域里,区内大体一致,区外相对殊异的方言词。方言特征词批量的大小取决于不同的地域及其历史文化条件;根据区内覆盖面是否普遍、区外有否交叉以及区片大小、常用度高低等条件,可把特征词分为基本特征词和一般特征词。”根据以上界定,方言特征词应当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1.各种方言既有语音特征,也有自己的词汇特征。方言的词汇特征首先体现在特征词上。

2.汉语方言的特征词是具有特征意义的方言词,在方言区内普遍应用、大体一致,在方言区之外又是比较少见的。

3.汉语方言特征词不应该是一两条或少数几条,而应该有一定的批量。有一定批量才能构成可信的特征。不同的方言区(无论是大区、小区)可能有不同规模的批量,数量多少,只能具体分析,不能统一规定。

4.由于共同的源流或相连的地域造成的密切交往,不同方言区之间往往有共同的特征词。这种共有的交叉也是一种特征。独有特征词是个体特征,共有特征词是关系特征。

5.方言区往往有典型的核心区和边缘区之分。方言特征词往往在核心区表现较为明显,而边缘地带则因受周边方言的影响而表现得不充分。考察方言特征词可把重点放在核心区。

6.方言特征词既然是批量的,就应该按其特征意义的大小分为不同的等级。凡是区内相当一致、区外未见或极少见的,可以称为一级特征词;凡是本方言内部不够一致,或区外有较多交叉的,可作为二级特征词。如果方言特征词数量大,也可按不同的重要性细分为三级。

7.考察方言特征词应该首先注意常用词、有派生能力的根词、单音词中的特征词。这些特征词无疑具有更多的特征意义,因而也更具有重要性。

二、方言特征词的分类

方言特征词的词类不同,其表现出的差异程度也不同。封闭性词类因为常用,所以差异比较大。非封闭性词类中的人体名称和动植物名称差异比较大。此外,动词的差异也比形容词的差异大。一般来说,和人们日常生活贴近的用词方言差异大,反之则差异小。动词大多与人的活动有关,所以差异相对较大,形容词的主观色彩较浓,所以差异也较大。而且同是近代出现的事物名称中,小件物品也因为贴近日常生活而差异较大。从词义的角度来看,表示整体的泛指的类别概念的词要比分体的特指的概念差异小。如果从构成方式来说,加缀词、叠音词或合成词、词组词的差异较大。这样方言特征词就有了明显的词汇特征:在口语中经常使用的有较强派生能力的方言多义词。

方言特征词是在方言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产生的,从其本身的形成来看主要有三种类别:承传词、变异词和创新词。承传词是从古代汉语直接承传下来,词义没有发生明显变异的词语,包括从古代共同语和古代方言承传下来的两类,历史比较久远。变异词是指在承传了古代语词之后意义或用法发生较大变异的方言词。创新词是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各方言区人们根据日常交际的需要创造的方言词汇。此外还有一类方言特征词是借用的结果,包括受共同语的制约而借用、受周边方言的影响而借用,以及古代向原住民的借用,或近代向外国语言的借用。这样在研究各个方言区的特征词时,也可以统计各类特征词的数量和比例,考察不同历史时期各类方言特征词的消长。

三、方言特征词的研究方法

在方言特征词的研究方法方面,李如龙提出了“由点到面,由内到外的比较,制定分级的特征词表”和“重点考察,排除假象”以及“群策群力、反复修改”等方法。苏新春则提出了更为具体的频率选取法。苏新春认为方言特征词的研究可以分为“特征词的选取”与“特征词的考释”两个阶段。选取是基础,考释是目的,两者有密切的联系。方言特征词的选取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学者、专家凭经验和语感选取。但这不能保证从整体上全面地描述一种方言词汇的特征。而研究方言特征词的目的是寻找一种方言的本质特点和分布规律,寻找不同方言之间的差异对应规律。因此,合理的选取方法要保证选取的特征词具有足够的代表性和典型性。这样就需要用统计的方法对一定量的词语进行地域分布、使用频率、构词能力、义项数量等方面的计算来发现词语在分布的大小、频率的高低、义域的广狭、表达能力的强弱等方面的差异,由此来认定方言特征词的存在或存在范围。而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在确定的语料范围内进行频率方面的穷尽性统计做到的。但是频率统计方法对材料的依赖性很强,对材料的选取也有很高的要求。这就要有足够量的语料,选取的材料要有典型性和可比性,还要对已有的材料进行改造,重新归纳义类,并且要充分利用电脑的统计功能。通过频率统计法可以得到一个词语在词汇体系中的性质、地位、作用等比较全面、清晰的认识。但是频率统计方法的运用也有它的不足之处。四种频率统计方法之间并不是完全协调、互为支持的,有时甚至会出现冲突之处。对语料的使用也存在许多不足。这就要求我们在研究特征词的不同层面时,对不同的语料要运用不同的方法。

苏新春在《词频选取法在方言特征词研究中的运用――“长辈亲属称谓类”方言特征词例析》一文中系统地运用词频统计的方法,对《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李荣主编)中所收的长辈亲属称谓词作了详细的封闭性研究,验证词频选取法的价值和不足。亲属称谓词是词汇体系中一个充满文化信息的类别,稳定性强,不容易受到其他方言的影响,具有封闭性特征。文章对长辈类亲属称谓词进行穷尽统计,从而发现它们在不同方言点的分布规律;对构词能力强弱进行统计,从而探索词语在该方言词汇体系中的性质、地位与作用;对词语义域进行统计,则可以观察不同方言词语的构成与表义功能。从统计数据可以看出,21个方言点共有616例称谓词,在对性别、父系母系、血亲与姻亲、辈分等方面进行分类统计后可以发现:女性词与男性词各有优势;“父辈”的称谓词最多;而且经常用长辈词来指称“平辈”。616例长辈类亲属称谓词中单次呈现词有432例,占总词语数的70.1%,这其中有很多区别意义的语料,但“单次呈现词”与方言特征词之间不能划等号。必须对其进行严格的筛选、甄别。不仅要与周边的相关方言互相对照,有的还须再作实地考察,经过仔细地斟酌,才能使单次呈现词具有方言特征词的意义。对“爷”“妗”及“丈夫之父亲”义的方言词语的分布情况进行分析则能够为相关方言区的亲疏关系提供佐证。通过这种尝试性的例释,我们可以知道用数量统计的方法来查寻方言特征词的做法是可行的。

此外,李如龙提到的方言特征词的特点,是就大方言区的特征词而言的。进一步探究便可以发现,有些特征词流行的范围很小,只通行于几个方言点。这样的特征词对于方言的分区,也许意义不大,但是对以后的研究工作,比如通过方言特征词判断某个说话人的籍贯或生活地点,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我们认为这样的词语,也可以叫特征词。为了区别于大方言区的特征词,可以称之为“地域特征词”。

方言特征词和地域特征词是比较方言的异同得出的能体现方言特点的词语,它出现的范围很广泛,既出现在基本词汇中,也出现在一般词汇中。基本词汇中的词汇有的在不同方言里会有不同的说法,这种方言词往往成为特征词中最重要的部分。一般词汇中一些表示不常见的小动物、某些农作物、建筑物部件或具体细小动作的方言词,说法也比较多,但一般只是很小地域的方言特征词。

运用上述理论研究汉语各大方言区的特征词,已经取得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李如龙.汉语方言特征词研究[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

2002.

[2]李如龙.汉语方言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

[3]李如龙.汉语方言的比较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4]李如龙,苏新春.词汇学理论与实践[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1.

[5]苏新春.汉语词汇计量研究[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2.

[6]董绍克.汉语方言词汇差异比较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2.

[7]袁家骅等.汉语方言概要[M].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1989.

[8]詹伯慧等.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

小说语言特征第5篇

?[关键词] 特征理论;音位;语义;义素 ;语法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和思维工具。语言又是一个不断变动的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语言随人类对世界认识的逐步加深而愈加丰富。人类对这一系统的研究也在探索中日益成熟。

《现代汉语词典》对“特征”一词的解释为事物可供识别的特殊征象或标志。唯物辩证法也告诉我们,认识事物一定要抓住特征,这样才能深入把握。语言学中同样也存在众多的特征,需要我们去辨别。聪明的人类学家将“特征”概念引入语言分析中,以下就来分析特征理论在语言的三大要素(语音、词汇、语法)中的应用。

一、特征理论的萌芽——语音中的运用

“特征”一词在语言中的使用最早见于19世纪50年代美国人雅柯布逊、范特、哈勒合著的《语音分析初探——区别特征及其相互关系》一书,他们根据声谱分析结果和声学原理,把各种语言音位的发音特点归为12种2分的区别特征。

“特征”首先可以用来区分构成音节的各个音素。音素是从音色角度划分出来的最小的语音单位,可分为元音和辅音[1],它们同样拥有作为[音素]这一共同特征,但众多的区别特征则让它们分道扬镳,各司其职,如±[气流受阻]、±[气流强]、±[声带振动]、±[响亮]等。

“音位”这一概念较音素更加社会化。它是一个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是按语音的辨义作用归纳出来的音类[1]。在分析音位时,必须同某种语言的特定语音系统相联系。“特征”在音位归纳中起作用。如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声、韵、调都可起到一定的区别意义的作用。

a组中/t/∶/t‘/、b组中/u/∶/e/、c组中/214/∶/51/分别将三组类似音节区分开来,得到三组音位。而音位之所以能产生区别作用,就在于这些音具备互相对立的特征:

/t/∶/ t‘/——不送气∶送气

/u/∶/e/——后、高、圆唇∶前、半高、不圆唇

/214/∶/51/——降升∶全降

但在普通话中,/n/与/l/为两个音位,因为“南”[nan35]与“蓝”[lan35]代表不同的意义;而在一些地区话如兰州方言中,人们在发音时意识不到差别,将两者随意调换着用,语音中不产生区别意义的作用,所以同归于一个音位。因此,特征理论运用于语音尤其是音位,在汉语普通话与方言以及外国语音的比较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二、特征理论的成熟——词汇中的应用

语言是一个由语素、词、短语、句子构成的层级表意系统。19世纪末兴起的语义学,一直将词义学作为语义学的代名词,随着人类认识的深入,语义是人类所使用的各级语言单位的意义这一观念才得以确立。特征理论被引入语义学,取名为语义特征,语义学正是要透过各个表义单位的表面,深入到微观层去理解其意义的本质。语义特征主要体现在词的义素分析上。

1.语素的特征分析

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它往往是作为一种构词单位来使用的。现代汉语的语素一部分是完全自由的,可以当作词来使用,如单纯词就是二者的统一体,这样对于语素的分析也就是对词的说明。但还有一部分不自由或不完全自由,必须与另外一些语素组合成词来使用,我们可以通过分析语素特征及语素之间的关系,研究语素义与词义之间的关系。

(1)词义与构成它的语素的意义有密切联系。按结构可分为:1)并列联合(如:山水);2)偏正修饰(如:巨人);3)补充说明(如:说服);4)主谓合成(如:冬至);5)动宾支配(如:革命)。语素双方都有实在的意义,表达完整意义时则缺一不可。

(2)词义由其中一语素义决定:如国家、窗户、忘记等,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这类偏义复词在发展的过程中一方已经完全失去意义,只作为一个构词手段存在,剩下的语素义即词语的意义。

(3)构词语素义发生转化。实际上词义是由构词语素所蕴含的种种特征比喻、引申而来。如领袖:原指衣服最上端和两侧部分,是构成整件衣服的重要部分,由这一特征比喻一个国家、政治团体、群众组织的领导核心。巾帼:由头巾、发饰的相应特征引申指妇女。

(4)词缀。词缀本身不具有独立的词汇意义,不能独立成词,只能联结一定的词根才能起构词或构形作用。有的词缀用以表示辅助意义或表征词类,如“者”具备[从事某种活动的人]和[名词性]特征,因此就有读者、作者、记者、劳动者等;有的词缀用于表示语法意义,如“们”具有[复数]的语法特征,所以就有先生们、同志们、孩子们等。

2. 词汇的特征分析

相对于“语素特征”是为了了解词的组织结构,“词汇特征”则是为了明晰词的义项。

词汇中最重要的一级单位就是词,词是重要的表义单位。特征理论运用于词这一层单位,当然是对词义的分析,主要体现在 “义素分析法”。

义素是构成词义的最小意义单位,也就是词义的区别特征或叫语义成分或语义特征。利用这种方法解释词义时,把词的属性统统排列出来,通过类属关系同别的非本类事物相区别,再根据某些特征同本类内部其他事物相区别。通常用[+]或[-]符号表示有或无哪一个义素。如表1所示:

可以看出,义素分析法的使用能够简明、直观、精确地解说词义,把词义的分析往更加深层的方向推进,使词义研究更加深入、细致。

中国语言之所以丰富,很大程度在于有大量的同义词。同义词词义“大同小异”,运用义素分析法可以对它们的[意义范围的大小]、[程度的轻重高低]、[感彩的褒贬]、[语体色彩]等进行比较,得出词的精确含义。如:“恳求”与“央求”有共同义素[诚恳的请求],不同就在于区别义素[词义轻与重];“布”与“布匹”之间存在[具体或概括]的差异,“成果”与“后果”则存在[结局好]或[结局坏]之分;“愿望”与“希望”则存在着[词性]不同与[可作成分]的不同。

3.短语的特征分析

短语是词与词的语法组合。利用语义特征可以判断其组合是否成立。

如“书痛”、“搬动心灵”、“流树”三个短语显然搭配不当,因为“痛”是一种感知的触觉与心灵反映,要求前面与之搭配的成分具备[有生命]的特征;“搬动”是一种具体行为,它的对象要具备[有实在形体]特征;而“流”要求搭配对象具有[液体状]特点,即使“流星”中的“星”也是形象地表现星星从天际滑落的轻盈如水柔态。

三、特征理论的深入——语法中的应用

语法中的特征理论仍然指的是语义特征分析,但不同于语义学,它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解释造成同形多义句法格式的原因;二是用以说明在某个句法格式中,为何同为动词或形容词或名词,有的能进入该格式,有的却不能[2]。

1. 解释造成同形多义句法格式的原因

20世纪50年代,我国在西方语言理论的启发下,语法研究迅速发展。层次分析法首先揭示了句法结构的构造层次和直接组成成分之间的显性语法关系,接着变换分析深入到结构内部,通过句式转换分化歧义句式,语义特征理论则在前二者的基础上产生,进一步发现并探讨句式产生歧义的原因。语法研究与词义研究中的语义特征存在差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前者必须与特定的语境相结合。

如“鸡不吃了”一例:

这一句子会产生歧义理解,就在于关键词“鸡”有不同的语义特征,我们给它还原两种语境:

a.“那条虫还在地上,鸡不吃了。”

b.“我饱了,鸡不吃了。”

因此a句中的鸡具备[有生命],b句中的鸡具备[已烹调],两个特征决定了一个句子的两种理解。

2.说明在某个句法格式中,为何同为动词或形容词或名词,有的能进入该格式,有的却不能

我们以当今语言学界的热门话题“程度副词+名词”的语义研究为例分析。

两个词语能够组成一个句法结构,关键是看二者是否具有某方面共同的语义特征。对于副名组合的理解,既不能单纯归结为副词,也不只是名词的原因,而是两个相组合的词语的语义双向选择的结果[3]。现代汉语的程度副词的语义特征可以通过与形容词中表性质的一类词的搭配显示出来。性质形容词“好、坏、远、近、甜、软” 等表示某种抽象的属性,程度上必然存在差异,具有可变的量,因此,程度副词必然具备[+程度量]这一语义特征。如漂亮:一个抽象出来的概念,它可以修饰多类事物,人(男人、女人、小孩)、动物、植物、物品等都可以用,但究竟怎么才算漂亮,取决于人的主观认同感。每个人心目中的漂亮尺度不太一致,有程度上的差别,因此可与任一层次程度副词搭配:特别漂亮、十分漂亮、很漂亮、挺漂亮、有点儿漂亮。再来看组合“副+名”,由于程度副词的特殊语义特征,决定了这个名词必须带有或至少隐含某种抽象性。按照这一准则,“程度副词+名词”中的名词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类:

(1)真正的抽象名词。如欲望、传统、现代、个性、书生气、女人味等,这些词本身就是从多个具体的词中提炼出来的范围较广、较虚、没有确切指称的概念,对它们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主观情感。

a.“一下子从[zz(z]很古典[zz)]的氛围中跳入[zz(z]很现代[zz)]的生活里。”(张星《忍耐爱的赵玫》)

b.“他倒赔不是的劝慰这个姑娘,[zz(z]很耐性[zz)]的听了她的诉说……”(石言《秋雪湖之恋》)

c.“这种事你[zz(z]最内行[zz)],应付英国人你[zz(]最本事[zz)]。”(亦舒《香雪海》)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很现代、很耐性、最内行、最本事”的标准由各位读者自己去定。

(2)有抽象意味的专有名词。如中国、、香港、葛朗台、阿q、堂吉诃德等。这类词,在汉语词汇中是独一无二的,本身意义很实在,代表地名或人物。但随着人们的使用,被赋予了与本意相关但更丰富、更具有特征化的含义,人们一提起它们,就会联想到它们更多的内涵,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指称意义。如“他很葛朗台”,就意味着这个人嗜钱如命、对人对己自私苛刻的一系列守财奴特征,而不只想到原来小说中的那个人物。

(3)另外一些如官僚、市侩、流氓、学究、草包、小市民、绅士、军阀、淑女、贵族、奶油、豆腐、畜生、狐狸等表示某类事物的词,也都伴随社会的发展和人类的语言习惯加入了这一行列。例如:

a.“这个人[zz(z]太奶油[zz)]了。”

b.“她长得[zz(z]相当狐狸[zz)]。”

可以看出,能进入组合的这三类名词都不同程度地带有抽象意义,后两类都超越了原词所指的简单意义,深入到了词语背后的多项语义特征,人们可以根据表达的需要,选择不同的程度副词与之搭配。

四、结语

综观“特征理论”在现代汉语中的运用,我们认为它是汉语研究一大进步,有利于我们对语言的各个要素作更深入、更细致的认识,“特征分析”直观有效地将要素的显著特征平铺在读者眼前,使人一目了然,豁然开朗。

另一方面,“特征理论”只是语言研究中的一个方法,当然不可避免存在缺点,就以词义分析而言,它在动植物词汇、亲属词汇、颜色词汇等中的应用得心应手,但是:(1)有些词,尤其是有些虚词,如介、连、叹词等,不易找出两两相对的义素;(2)有些词义素很多,全部罗列太累赘、繁琐;(3)对词往往区别开就行,对每个词义的理解不是那么全面。

世界在发展,语言特征在演变,因此对它的认识、分析也应随之改进。之后的约束理论、空语类理论、指向理论、范畴理论和认知理论等等的提出,说明我们的语言学家仍在辛勤地探索着,但无论如何,特征理论将在它的一片天地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参考文献]

?

[1]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10.

小说语言特征第6篇

[关键词]特征理论;音位;语义;义素;语法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和思维工具。语言又是一个不断变动的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语言随人类对世界认识的逐步加深而愈加丰富。人类对这一系统的研究也在探索中日益成熟。

《现代汉语词典》对“特征”一词的解释为事物可供识别的特殊征象或标志。唯物辩证法也告诉我们,认识事物一定要抓住特征,这样才能深入把握。语言学中同样也存在众多的特征,需要我们去辨别。聪明的人类学家将“特征”概念引入语言分析中,以下就来分析特征理论在语言的三大要素(语音、词汇、语法)中的应用。

一、特征理论的萌芽——语音中的运用

“特征”一词在语言中的使用最早见于19世纪50年代美国人雅柯布逊、范特、哈勒合著的《语音分析初探——区别特征及其相互关系》一书,他们根据声谱分析结果和声学原理,把各种语言音位的发音特点归为12种2分的区别特征。

“特征”首先可以用来区分构成音节的各个音素。音素是从音色角度划分出来的最小的语音单位,可分为元音和辅音[1],它们同样拥有作为[音素]这一共同特征,但众多的区别特征则让它们分道扬镳,各司其职,如±[气流受阻]、±[气流强]、±[声带振动]、±[响亮]等。

“音位”这一概念较音素更加社会化。它是一个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是按语音的辨义作用归纳出来的音类[1]。在分析音位时,必须同某种语言的特定语音系统相联系。“特征”在音位归纳中起作用。如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声、韵、调都可起到一定的区别意义的作用。

A组中/t/∶/t‘/、B组中/u/∶/e/、C组中/214/∶/51/分别将三组类似音节区分开来,得到三组音位。而音位之所以能产生区别作用,就在于这些音具备互相对立的特征:

/t/∶/t‘/——不送气∶送气

/u/∶/e/——后、高、圆唇∶前、半高、不圆唇

/214/∶/51/——降升∶全降

但在普通话中,/n/与/l/为两个音位,因为“南”[nan35]与“蓝”[lan35]代表不同的意义;而在一些地区话如兰州方言中,人们在发音时意识不到差别,将两者随意调换着用,语音中不产生区别意义的作用,所以同归于一个音位。因此,特征理论运用于语音尤其是音位,在汉语普通话与方言以及外国语音的比较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二、特征理论的成熟——词汇中的应用

语言是一个由语素、词、短语、句子构成的层级表意系统。19世纪末兴起的语义学,一直将词义学作为语义学的代名词,随着人类认识的深入,语义是人类所使用的各级语言单位的意义这一观念才得以确立。特征理论被引入语义学,取名为语义特征,语义学正是要透过各个表义单位的表面,深入到微观层去理解其意义的本质。语义特征主要体现在词的义素分析上。

1.语素的特征分析

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它往往是作为一种构词单位来使用的。现代汉语的语素一部分是完全自由的,可以当作词来使用,如单纯词就是二者的统一体,这样对于语素的分析也就是对词的说明。但还有一部分不自由或不完全自由,必须与另外一些语素组合成词来使用,我们可以通过分析语素特征及语素之间的关系,研究语素义与词义之间的关系。

(1)词义与构成它的语素的意义有密切联系。按结构可分为:1)并列联合(如:山水);2)偏正修饰(如:巨人);3)补充说明(如:说服);4)主谓合成(如:冬至);5)动宾支配(如:革命)。语素双方都有实在的意义,表达完整意义时则缺一不可。

(2)词义由其中一语素义决定:如国家、窗户、忘记等,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这类偏义复词在发展的过程中一方已经完全失去意义,只作为一个构词手段存在,剩下的语素义即词语的意义。

(3)构词语素义发生转化。实际上词义是由构词语素所蕴含的种种特征比喻、引申而来。如领袖:原指衣服最上端和两侧部分,是构成整件衣服的重要部分,由这一特征比喻一个国家、政治团体、群众组织的领导核心。巾帼:由头巾、发饰的相应特征引申指妇女。

(4)词缀。词缀本身不具有独立的词汇意义,不能独立成词,只能联结一定的词根才能起构词或构形作用。有的词缀用以表示辅助意义或表征词类,如“者”具备[从事某种活动的人]和[名词性]特征,因此就有读者、作者、记者、劳动者等;有的词缀用于表示语法意义,如“们”具有[复数]的语法特征,所以就有先生们、同志们、孩子们等。

2.词汇的特征分析

相对于“语素特征”是为了了解词的组织结构,“词汇特征”则是为了明晰词的义项。

词汇中最重要的一级单位就是词,词是重要的表义单位。特征理论运用于词这一层单位,当然是对词义的分析,主要体现在“义素分析法”。

义素是构成词义的最小意义单位,也就是词义的区别特征或叫语义成分或语义特征。利用这种方法解释词义时,把词的属性统统排列出来,通过类属关系同别的非本类事物相区别,再根据某些特征同本类内部其他事物相区别。通常用[+]或[-]符号表示有或无哪一个义素。如表1所示:

可以看出,义素分析法的使用能够简明、直观、精确地解说词义,把词义的分析往更加深层的方向推进,使词义研究更加深入、细致。

中国语言之所以丰富,很大程度在于有大量的同义词。同义词词义“大同小异”,运用义素分析法可以对它们的[意义范围的大小]、[程度的轻重高低]、[感彩的褒贬]、[语体色彩]等进行比较,得出词的精确含义。如:“恳求”与“央求”有共同义素[诚恳的请求],不同就在于区别义素[词义轻与重];“布”与“布匹”之间存在[具体或概括]的差异,“成果”与“后果”则存在[结局好]或[结局坏]之分;“愿望”与“希望”则存在着[词性]不同与[可作成分]的不同。

3.短语的特征分析

短语是词与词的语法组合。利用语义特征可以判断其组合是否成立。

如“书痛”、“搬动心灵”、“流树”三个短语显然搭配不当,因为“痛”是一种感知的触觉与心灵反映,要求前面与之搭配的成分具备[有生命]的特征;“搬动”是一种具体行为,它的对象要具备[有实在形体]特征;而“流”要求搭配对象具有[液体状]特点,即使“流星”中的“星”也是形象地表现星星从天际滑落的轻盈如水柔态。

三、特征理论的深入——语法中的应用

语法中的特征理论仍然指的是语义特征分析,但不同于语义学,它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解释造成同形多义句法格式的原因;二是用以说明在某个句法格式中,为何同为动词或形容词或名词,有的能进入该格式,有的却不能[2]。

1.解释造成同形多义句法格式的原因

20世纪50年代,我国在西方语言理论的启发下,语法研究迅速发展。层次分析法首先揭示了句法结构的构造层次和直接组成成分之间的显性语法关系,接着变换分析深入到结构内部,通过句式转换分化歧义句式,语义特征理论则在前二者的基础上产生,进一步发现并探讨句式产生歧义的原因。语法研究与词义研究中的语义特征存在差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前者必须与特定的语境相结合。

如“鸡不吃了”一例:

这一句子会产生歧义理解,就在于关键词“鸡”有不同的语义特征,我们给它还原两种语境:

a.“那条虫还在地上,鸡不吃了。”

b.“我饱了,鸡不吃了。”

因此a句中的鸡具备[有生命],b句中的鸡具备[已烹调],两个特征决定了一个句子的两种理解。

2.说明在某个句法格式中,为何同为动词或形容词或名词,有的能进入该格式,有的却不能

我们以当今语言学界的热门话题“程度副词+名词”的语义研究为例分析。

两个词语能够组成一个句法结构,关键是看二者是否具有某方面共同的语义特征。对于副名组合的理解,既不能单纯归结为副词,也不只是名词的原因,而是两个相组合的词语的语义双向选择的结果[3]。现代汉语的程度副词的语义特征可以通过与形容词中表性质的一类词的搭配显示出来。性质形容词“好、坏、远、近、甜、软”等表示某种抽象的属性,程度上必然存在差异,具有可变的量,因此,程度副词必然具备[+程度量]这一语义特征。如漂亮:一个抽象出来的概念,它可以修饰多类事物,人(男人、女人、小孩)、动物、植物、物品等都可以用,但究竟怎么才算漂亮,取决于人的主观认同感。每个人心目中的漂亮尺度不太一致,有程度上的差别,因此可与任一层次程度副词搭配:特别漂亮、十分漂亮、很漂亮、挺漂亮、有点儿漂亮。再来看组合“副+名”,由于程度副词的特殊语义特征,决定了这个名词必须带有或至少隐含某种抽象性。按照这一准则,“程度副词+名词”中的名词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类:

(1)真正的抽象名词。如欲望、传统、现代、个性、书生气、女人味等,这些词本身就是从多个具体的词中提炼出来的范围较广、较虚、没有确切指称的概念,对它们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主观情感。

a.“一下子从[ZZ(Z]很古典[ZZ)]的氛围中跳入[ZZ(Z]很现代[ZZ)]的生活里。”(张星《忍耐爱的赵玫》)

b.“他倒赔不是的劝慰这个姑娘,[ZZ(Z]很耐性[ZZ)]的听了她的诉说……”(石言《秋雪湖之恋》)

c.“这种事你[ZZ(Z]最内行[ZZ)],应付英国人你[ZZ(]最本事[ZZ)]。”(亦舒《香雪海》)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很现代、很耐性、最内行、最本事”的标准由各位读者自己去定。

(2)有抽象意味的专有名词。如中国、、香港、葛朗台、阿Q、堂吉诃德等。这类词,在汉语词汇中是独一无二的,本身意义很实在,代表地名或人物。但随着人们的使用,被赋予了与本意相关但更丰富、更具有特征化的含义,人们一提起它们,就会联想到它们更多的内涵,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指称意义。如“他很葛朗台”,就意味着这个人嗜钱如命、对人对己自私苛刻的一系列守财奴特征,而不只想到原来小说中的那个人物。

(3)另外一些如官僚、市侩、流氓、学究、草包、小市民、绅士、军阀、淑女、贵族、奶油、豆腐、畜生、狐狸等表示某类事物的词,也都伴随社会的发展和人类的语言习惯加入了这一行列。例如:

a.“这个人[ZZ(Z]太奶油[ZZ)]了。”

b.“她长得[ZZ(Z]相当狐狸[ZZ)]。”

可以看出,能进入组合的这三类名词都不同程度地带有抽象意义,后两类都超越了原词所指的简单意义,深入到了词语背后的多项语义特征,人们可以根据表达的需要,选择不同的程度副词与之搭配。

四、结语

综观“特征理论”在现代汉语中的运用,我们认为它是汉语研究一大进步,有利于我们对语言的各个要素作更深入、更细致的认识,“特征分析”直观有效地将要素的显著特征平铺在读者眼前,使人一目了然,豁然开朗。

另一方面,“特征理论”只是语言研究中的一个方法,当然不可避免存在缺点,就以词义分析而言,它在动植物词汇、亲属词汇、颜色词汇等中的应用得心应手,但是:(1)有些词,尤其是有些虚词,如介、连、叹词等,不易找出两两相对的义素;(2)有些词义素很多,全部罗列太累赘、繁琐;(3)对词往往区别开就行,对每个词义的理解不是那么全面。

世界在发展,语言特征在演变,因此对它的认识、分析也应随之改进。之后的约束理论、空语类理论、指向理论、范畴理论和认知理论等等的提出,说明我们的语言学家仍在辛勤地探索着,但无论如何,特征理论将在它的一片天地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参考文献]

[1]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10.

小说语言特征第7篇

[论文摘要]本文从小句的判断标准入手,讨论了处于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分析了宾语位置上一部分主谓短语能够成为小句的原因,探讨了影响宾语结构类型的动词语义特征,

一、引言

在汉语中,主谓短语做宾语的情况为数不少,对于这些做宾语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则是近些年来学术界不断讨论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认为首先要搞清楚判断一个主谓短语是否小句的标准是什么。我们在此试图解决下列几个问题;a、小旬的标准是什么?b、汉语中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c、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与宾语类型有什么关系?

二、小句的标准

1、小句是汉语语法基本的动态单位。汉语中最早注意小句层面并提出小句之说的是吕叔湘先生。吕叔湘先生是在他的重要的语法著作《中国文法要略》(1942)首次使用“小句”这个术语的。他此时使用小句这个名称是为了“述说的时候方便些”,并没有把小句当作一级语法单位:吕叔湘先生在他的另一部语法著作《汉语语法问题分析》(1979)中,认为小句是语言中基本的动态单位,小句的作用在于“可以沟通单句和复句,说单句是由一个小句组成的句子。”邢福义先生的“小句中枢说”(1995、1997)近年来在语法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邢先生认为:“小句是最小的具有表述性和独立性的语法单位。”也就是说,在具有表述性的语法单位中,小句是最小的语法单位。随后,储泽祥(2004)认为小句是汉语语法基本的动态单位。可见,小句也是应该具有句子的特征的。

2,句子的特征。句子的特征有哪些呢?首先,我们看一下句子是怎样形成的。语言的内容来自于大脑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客观世界中的一个事态投射在语言中就是一个句子。句子不仅反映事态的客观属性,如参与者、时间、空间、进程、方式等,而且表现说话者的态度、情感,以及说话者对听话者的预期、要求等,从而带有各种不同的特征。每一种特征都体现了句子在语言交际中的特定功能。因此,我们主要考察五种句子特征:构件单位的完备性(即完整的论元结构),认知情态(在语言层面上就通过一些表示情态的词体现出来,如:可能、或许、必须等),体标记(体标记附着在谓语动词后,表示事态发展的正在进行性、完成性和经验性等,如:着,了、过等)、语气(语气在汉语中有时是通过语气词来体现出来的,如:吗、呢、啊、吧、的、了等)和独立成分(称呼语、某些插入语、感叹语等)。

3、小句的判断标准,因为小句具有句子的特征,我们就可以以一个结构是否具有上述句子特征,从而判断它是否是小句。所以,小句的判断标准是:

首先具有完备的论元结构,其次要有语气。这两条是必有的标准。认知情态、体标记和独立成分,则随小句的独立性的强弱可能带多带少。

4、小句宾语的判断标准。小句宾语就是指在句子中处于宾语位置上的小句。因为小句宾语是嵌入在一个句子的内部,是降格的内嵌小句。虽然这样的小句因为受到其前后某些特定词语的支配,成为特定的句法成分,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丢失句子单用时所具备的各种特征,但是,它仍然是小句。因此,小句的判断标准同样适合用来判断小句宾语。

三、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

1、小句宾语。首先我们来讨论处于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看下面的句子:

(1)他私下寻思:老伙计,我这次一定能赢你!

(2)大娘亲热地对我说,闺女,你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吧。

这两个句子的宾语部分在形式上有独立语,有着完整的论元结构,在语义上主谓短语都各自表述了一个完整的意义。第(1)句还反映出了说话者的认知情态;第(2)句带有语气词。这两个宾语具有几个句子特征,单说起来也几乎不成问题,它们都应当是小句,所以这两个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都是小句宾语。

(3)姜维估计魏国的兵马夜里可能要来踹营。

(4)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今年年底每个员工的工资大概能上涨百分之十左右。

这两句的宾语各自含有一个表示推测语气的副词,反映出了说话者的认知情态,而且中心动词不缺少论元,有着完整的语义,可以断定它们都是小句。

(5)村里的人都很羡慕巧巧考上了大学。

(6)中学生们抱怨他们过着比驴子还辛苦的生活。

这两个句子的宾语虽然没有独立语、语气词,也没有反映认知情态的副词,但是它们都带有体标记,论元结构完整,表示了一个完整的语义,所以,这两个句子的主要动词带的也是小句宾语。

(7)党的纪律禁止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进行商业活动。

(8)你不能断言他给她的所有信件都是有步骤的引诱。

可以看出这两个句子的宾语丢失了不只一个句子特征,不仅没有独立语、语气词和体标记,而且也没有反映出认知情态。但是,它们的中心动词该带的论元都带了,结合本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它们表示的语义相对完整,因此它们也是小句,只不过单说起来有些困难。

根据以上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出主谓短语在宾语位置上由于受到句子的谓语动词的支配,成为动词的论元后,就被动词分配了一定的论元角色,从而成为小句宾语。

在此,要注意小句宾语中的主语省略。例如:

(9)老通宝打算¢再多赊几担桑叶来。

这句的宾语“再多赊几担桑叶来”中的动词“赊”的施事主语与主句的主语同指,并且在句子的表层形式中强制性缺省,也就是说,宾语位置上仍是一个主谓短语,由于小主语与大主语所指相同,小主语不可补出。这样的谓词性短语可以看作主谓短语的缩略形式,受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影响,它也是小句。

那么,是不是处于宾语位置上的所有的主谓短语都可以被句子化,从而成为小句宾语的呢?

2、主谓短语宾语

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并不总是小句,例如:

(10)这个计划要经过领导批准,(方可执行。)

(11)你提出的问题值得大家探讨。

这两句中都是主谓短语作宾语,不是宾语小句。显而易见,宾语部分没有独立语和语气词,也没有认知情态。主谓短语的动词的受事论元被指派作了主句的主语,使得宾语的论元结构不完整,整个宾语部分不能表述一个完整的语义,从而失去了作为内嵌小句的最基本的特征,故而,这两句宾语部分的主谓短语不是小句。再如:

(12)我军阵地猛烈的炮火延缓了敌人进攻,(为胜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13)他把公家的材料用于自己家装修。

这两句的宾语也是主谓短语充当的,不是小句宾语。因为“敌人进攻”在作了主句谓语动词“延缓”的宾语后,“进攻”就不能再带宾语了,导致了宾语动词受事论元的缺失,从而使得宾语部分的语义表述不完整,因此,“敌人进攻”不是小句。

通过分析讨论,我们可以看出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有的可以被句化为小句,成为小句宾语,有的只能是主谓短语作宾语。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说能否成为小句宾语,取决于主句的谓语动词的语义,即半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制约着该动词所带宾语的类型。

四、谓语动词的语义对宾语内容的制约

无论是小句宾语还是主谓短语宾语,它们都是主句谓语动词所指派的论元,都要受到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制约,也就是说,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制约着宾语的结构形式。

能带小句宾语的谓语动词都是具以下两个语义:体验性和呈现性。体验性就是能意识到一个事态就是语言的表达对象;呈现性就是能展示出一个事态内容。具有这两个语义特征的动词包括:心理活动动词、言说动词等。

这样的心理活动动词包括两类:一类是感知类,例如,看见、听见、望见、闻、观察、碰见、撞见、想、猜、寻思、琢磨、意识、考虑、估计、推想、盘算、感觉、明白、渴望、希望、忘掉、等;另一类是情绪类,例如,爱、恨、嫉妒、羡慕、佩服、喜欢、讨厌等。那些不具备这两个语义特征的心里活动动词不能带小句作宾语,例如,激动、惊吓、骚扰等,这类心理活动动词只反映施动者心里活动的某种情绪体验,不反映心理活动内容。

在语言层面上,心理活动动词具有将一个外在事态的意识内容反映出来的能力。这种反映只是心理活动主体的自身体验。人类还有将意识内容进行交流的需要,这种需要是通过言语活动来实现的,那么,在语言层面上就离不开言说类的动词。所以,那些能够反映一个事态整体过程的言说类动词也需要带小句作宾语,以满足表达的需要。言说活动是通过认知活动先将意识内容转化为言说内容,然后表述出来,因此,言说类的动词实际上在语义上也具有体验性和反映性两个特征。人类的言说活动不限于口头表达,也可以通过书面语言甚至肢体语言表达意识内容,故而,能带小句宾语的言说类动词包括典型的言说类动词,也包括引申过来的言说类动词,例如:说、问、告诉、命令、邀请、责备、讽刺、通知、断言、抱怨、表扬、称赞、答应、透露、描写、强调、商量、建议等。

其他语义类的动词只要具有体验性和呈现性的语义特征都能带小句宾语。因此,我们通过对一定语料的统计和分析,可以归纳出带小句宾语的动词的语义类。因为汉语动词的语义类无法穷尽,在此我们只统计出一些普通的语义类。

除了上面所列的心理活动类和言说类动词外,还有下列语义类的动词可以带小句宾语:

规定类:规定、注明、约定、暂定、禁止、限制、停止、制止等。

标志类:标志、代表、意味、指、等于、表明等。

求证类:测量、调查、比较、比赛、预计、预测、称、量、鉴定等。

能愿动词:敢、要、能够、可以、肯、情愿、愿意、懒得等。

小说语言特征第8篇

[论文摘要]本文从小句的判断标准入手,讨论了处于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分析了宾语位置上一部分主谓短语能够成为小句的原因,探讨了影响宾语结构类型的动词语义特征,

一、引言

在汉语中,主谓短语做宾语的情况为数不少,对于这些做宾语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则是近些年来学术界不断讨论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认为首先要搞清楚判断一个主谓短语是否小句的标准是什么。我们在此试图解决下列几个问题;a、小旬的标准是什么?b、汉语中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c、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与宾语类型有什么关系?

二、小句的标准

1、小句是汉语语法基本的动态单位。汉语中最早注意小句层面并提出小句之说的是吕叔湘先生。吕叔湘先生是在他的重要的语法着作《中国文法要略》(1942)首次使用“小句”这个术语的。他此时使用小句这个名称是为了“述说的时候方便些”,并没有把小句当作一级语法单位:吕叔湘先生在他的另一部语法着作《汉语语法问题分析》(1979)中,认为小句是语言中基本的动态单位,小句的作用在于“可以沟通单句和复句,说单句是由一个小句组成的句子。”邢福义先生的“小句中枢说”(1995、1997)近年来在语法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邢先生认为:“小句是最小的具有表述性和独立性的语法单位。”也就是说,在具有表述性的语法单位中,小句是最小的语法单位。随后,储泽祥(2004)认为小句是汉语语法基本的动态单位。可见,小句也是应该具有句子的特征的。

2,句子的特征。句子的特征有哪些呢?首先,我们看一下句子是怎样形成的。语言的内容来自于大脑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客观世界中的一个事态投射在语言中就是一个句子。句子不仅反映事态的客观属性,如参与者、时间、空间、进程、方式等,而且表现说话者的态度、情感,以及说话者对听话者的预期、要求等,从而带有各种不同的特征。每一种特征都体现了句子在语言交际中的特定功能。因此,我们主要考察五种句子特征:构件单位的完备性(即完整的论元结构),认知情态(在语言层面上就通过一些表示情态的词体现出来,如:可能、或许、必须等),体标记(体标记附着在谓语动词后,表示事态发展的正在进行性、完成性和经验性等,如:着,了、过等)、语气(语气在汉语中有时是通过语气词来体现出来的,如:吗、呢、啊、吧、的、了等)和独立成分(称呼语、某些插入语、感叹语等)。

3、小句的判断标准,因为小句具有句子的特征,我们就可以以一个结构是否具有上述句子特征,从而判断它是否是小句。所以,小句的判断标准是:

首先具有完备的论元结构,其次要有语气。这两条是必有的标准。认知情态、体标记和独立成分,则随小句的独立性的强弱可能带多带少。

4、小句宾语的判断标准。小句宾语就是指在句子中处于宾语位置上的小句。因为小句宾语是嵌入在一个句子的内部,是降格的内嵌小句。虽然这样的小句因为受到其前后某些特定词语的支配,成为特定的句法成分,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丢失句子单用时所具备的各种特征,但是,它仍然是小句。因此,小句的判断标准同样适合用来判断小句宾语。

三、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

1、小句宾语。首先我们来讨论处于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是否小句。看下面的句子:

(1)他私下寻思:老伙计,我这次一定能赢你!

(2)大娘亲热地对我说,闺女,你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吧。

这两个句子的宾语部分在形式上有独立语,有着完整的论元结构,在语义上主谓短语都各自表述了一个完整的意义。第(1)句还反映出了说话者的认知情态;第(2)句带有语气词。这两个宾语具有几个句子特征,单说起来也几乎不成问题,它们都应当是小句,所以这两个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都是小句宾语。

(3)姜维估计魏国的兵马夜里可能要来踹营。

(4)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今年年底每个员工的工资大概能上涨百分之十左右。

这两句的宾语各自含有一个表示推测语气的副词,反映出了说话者的认知情态,而且中心动词不缺少论元,有着完整的语义,可以断定它们都是小句。

(5)村里的人都很羡慕巧巧考上了大学。

(6)中学生们抱怨他们过着比驴子还辛苦的生活。

这两个句子的宾语虽然没有独立语、语气词,也没有反映认知情态的副词,但是它们都带有体标记,论元结构完整,表示了一个完整的语义,所以,这两个句子的主要动词带的也是小句宾语。

(7)党的纪律禁止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进行商业活动。

(8)你不能断言他给她的所有信件都是有步骤的引诱。

可以看出这两个句子的宾语丢失了不只一个句子特征,不仅没有独立语、语气词和体标记,而且也没有反映出认知情态。但是,它们的中心动词该带的论元都带了,结合本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它们表示的语义相对完整,因此它们也是小句,只不过单说起来有些困难。

根据以上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出主谓短语在宾语位置上由于受到句子的谓语动词的支配,成为动词的论元后,就被动词分配了一定的论元角色,从而成为小句宾语。

在此,要注意小句宾语中的主语省略。例如:

(9)老通宝打算¢再多赊几担桑叶来。

这句的宾语“再多赊几担桑叶来”中的动词“赊”的施事主语与主句的主语同指,并且在句子的表层形式中强制性缺省,也就是说,宾语位置上仍是一个主谓短语,由于小主语与大主语所指相同,小主语不可补出。这样的谓词性短语可以看作主谓短语的缩略形式,受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影响,它也是小句。

那么,是不是处于宾语位置上的所有的主谓短语都可以被句子化,从而成为小句宾语的呢?

2、主谓短语宾语

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并不总是小句,例如:

(10)这个计划要经过领导批准,(方可执行。)

(11)你提出的问题值得大家探讨。 转贴于

这两句中都是主谓短语作宾语,不是宾语小句。显而易见,宾语部分没有独立语和语气词,也没有认知情态。主谓短语的动词的受事论元被指派作了主句的主语,使得宾语的论元结构不完整,整个宾语部分不能表述一个完整的语义,从而失去了作为内嵌小句的最基本的特征,故而,这两句宾语部分的主谓短语不是小句。再如:

(12)我军阵地猛烈的炮火延缓了敌人进攻,(为胜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13)他把公家的材料用于自己家装修。

这两句的宾语也是主谓短语充当的,不是小句宾语。因为“敌人进攻”在作了主句谓语动词“延缓”的宾语后,“进攻”就不能再带宾语了,导致了宾语动词受事论元的缺失,从而使得宾语部分的语义表述不完整,因此,“敌人进攻”不是小句。

通过分析讨论,我们可以看出宾语位置上的主谓短语,有的可以被句化为小句,成为小句宾语,有的只能是主谓短语作宾语。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说能否成为小句宾语,取决于主句的谓语动词的语义,即半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制约着该动词所带宾语的类型。

四、谓语动词的语义对宾语内容的制约

无论是小句宾语还是主谓短语宾语,它们都是主句谓语动词所指派的论元,都要受到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制约,也就是说,主句谓语动词的语义制约着宾语的结构形式。

能带小句宾语的谓语动词都是具以下两个语义:体验性和呈现性。体验性就是能意识到一个事态就是语言的表达对象;呈现性就是能展示出一个事态内容。具有这两个语义特征的动词包括:心理活动动词、言说动词等。

这样的心理活动动词包括两类:一类是感知类,例如,看见、听见、望见、闻、观察、碰见、撞见、想、猜、寻思、琢磨、意识、考虑、估计、推想、盘算、感觉、明白、渴望、希望、忘掉、等;另一类是情绪类,例如,爱、恨、嫉妒、羡慕、佩服、喜欢、讨厌等。那些不具备这两个语义特征的心里活动动词不能带小句作宾语,例如,激动、惊吓、骚扰等,这类心理活动动词只反映施动者心里活动的某种情绪体验,不反映心理活动内容。

在语言层面上,心理活动动词具有将一个外在事态的意识内容反映出来的能力。这种反映只是心理活动主体的自身体验。人类还有将意识内容进行交流的需要,这种需要是通过言语活动来实现的,那么,在语言层面上就离不开言说类的动词。所以,那些能够反映一个事态整体过程的言说类动词也需要带小句作宾语,以满足表达的需要。言说活动是通过认知活动先将意识内容转化为言说内容,然后表述出来,因此,言说类的动词实际上在语义上也具有体验性和反映性两个特征。人类的言说活动不限于口头表达,也可以通过书面语言甚至肢体语言表达意识内容,故而,能带小句宾语的言说类动词包括典型的言说类动词,也包括引申过来的言说类动词,例如:说、问、告诉、命令、邀请、责备、讽刺、通知、断言、抱怨、表扬、称赞、答应、透露、描写、强调、商量、建议等。

其他语义类的动词只要具有体验性和呈现性的语义特征都能带小句宾语。因此,我们通过对一定语料的统计和分析,可以归纳出带小句宾语的动词的语义类。因为汉语动词的语义类无法穷尽,在此我们只统计出一些普通的语义类。

除了上面所列的心理活动类和言说类动词外,还有下列语义类的动词可以带小句宾语:

规定类:规定、注明、约定、暂定、禁止、限制、停止、制止等。

标志类:标志、代表、意味、指、等于、表明等。

求证类:测量、调查、比较、比赛、预计、预测、称、量、鉴定等。

能愿动词:敢、要、能够、可以、肯、情愿、愿意、懒得等。

小说语言特征第9篇

关键词:语音象征;复仇与死亡;恐怖;统一效果

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118(2013)01-0321-02

一、引言

爱伦·坡是十九世纪美国的著名小说作家之一,为短篇小说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提出了著名的短篇小说理论——“统一效果论”,成为“英美提出自成体系的较为完整的短篇小说理论的第一人”。(王齐建,1982:336-338)。效果论力图在自己的作品中先确立某种效果,再为追求这种效果而思考创作,最大限度上达到定的效果,开篇奠定基调和主题,有完整的结局,而《阿蒙提拉多的酒桶》则是其短篇小说中的一部精彩的作品。

小说以第一人称——蒙特里梭的语气讲述了他将一个侮辱自己的“朋友”——福吐纳托在狂欢节之夜引诱到自己公馆的墓窖深处活埋而复仇的恐怖故事。蒙特利瑟来自没落的贵族家庭,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心胸狭隘,善于伪装,阴险残忍。弗图纳多来自地位显赫的贵族家庭,擅长品酒,声名显赫,乐于炫耀,迟钝愚笨。蒙特里梭声称自己购得一大桶产自西班牙的优质白葡萄酒Amontillado,但却不知道是真是假,便用激将法将以美酒鉴定家自居的福吐纳托引到自己家祖传的地窖。他早已在地窖里布好机关,将福吐纳托牢牢地束缚在石龛里,一边往上砌墙一边嘲弄死者,尽情品尝复仇的快乐。小说篇幅虽然短小,但人物刻画却极为细致,不使用任何多余字词,但每一个字句都为整体的效果服务,随着情节的推进,人物逐渐立体丰满起来。

有学者从“言语行为理论”、词汇、句法、叙述角度,文学手法、心理学角度评析了该小说。本文欲从语音象征角度,说明该短篇小说使用的字词的语音象征在渲染恐怖的气氛上的效果。恐怖的故事场景暗示人性的残缺、阴暗,揭示了复仇与死亡的主题,揭示人内心的恐怖,人是“恐怖”的制造者,恐怖之源在心灵,在自身。(蔡玉辉,1996)

二、语音象征

主流语言学(结构语言学和形式语言学)理论认为,语言符号是任意的,音意之间不存在自然的联系。(贺川生,2002,(1):22-25)享有“现代语言学之父”的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任意性学说指出“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语言符号是任意的。”乔姆斯基所代表的形式语言学流派也认为语言是独立于其他认知能力之外的一种任意的、自治的形式系统,语言能指和所指之间毫无联系可言。(贺川生,2002,(1):23)

但与索绪尔同时代的叶斯柏森,他在其名著“Language:Its Nature,Development and Origin” 中详细讨论了语音象征,认为语音象征是语言使用和发展中的客观存在。(Jespersen,1933:16)他还拿出了具有语音象征的详细材料,认为最简单的就是声音的直接模仿,如clink,splash,bleat,snort,grunt等。

Firth虽然不相信音义之间有必然联系,但收集了大量的具有语音象征的词汇(slack,slouch,slush,sludge,etc),首创了术语Phonaestheme(联觉音组)用来指/sl - / 音组。

西方符号学奠基人的美国语言学家、美国哲学家皮尔斯(C.S.Pierce)用拟象性(iconicity)这一术语来表示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之间存在着的自然联系,认为在语音层上,除了拟声词这种典型的图像符号外,某些语音常常与特定类型的事物联系。(文旭,1999:20)语言学家们的观察和研究证明:语言符号在音、形和结构上与其所指之间确实有很多的必然的联系。语言既有非象似性(non-iconicity)的一面,又有象似性的一面。(Bolinger,Dwight & Sears,Donald A.,1981:9)由于受不同民族认知能力、语言发展、文化环境等诸因素的制约和影响,世界上的众多语言中,有的象似成分多一些,有的任意成分多一些。

语音象征即属于语言拟象性的一面,指的是拟声词和一些按词源来说没有拟声根据,由于它们本身中的某些字母的发音,甚至包括发音时口腔内发音器官的动作,字母的形状能象征某种概念、意境或气氛,使人引起联想的词。根据语音象征的特性和应用范围,语言学家将其细分为直接语音象征和联觉语音象征:直接语音象征指的是词的语音直接模拟自然的声音,即拟声词;联觉语音象征指一些词,其音不能直接表明词义,但可从语音的音响或发音特征联想到某种意义。语音表意是一个重要的语言现象,也是行文写作的重要手段,使用具有象征意义的语音既可以带来某种效果,有助于作者更深刻更有效率的表达主题思想。

三、《阿蒙提拉多的酒桶》中的语音象征

1842年,爱伦·坡在《评霍桑的“重述的故事”》(The Review of Hawthorne’s Twice——Told Tales)里写道,真正优秀的诗作是可在一小时内读完的诗作,并且强调“在几乎各类创作中,效果或感受的一致性是最最重要的”(Nina Baym,1994:1531,81)。开篇的第一句话不是为了制造效果,那么作者在第一步上就失败了。《阿蒙提拉多的酒桶》充分体现了爱伦·坡的这个原则,在这篇故事里,他所要建立的效果是复仇的恐怖与快乐。为了达到这一效果,文章一开头便给人一种疯狂与压抑的感觉。

开篇叙事者的独白给故事的发展进行了简洁而有效的铺垫,同时也在读者的心中留下了恐怖的气息。在开篇短短的107个词里,injury、venture、insult、wow、revenge、threat、avenge、risk、punish、impunity、wrong、retribution、borne、definitely、definitiveness、resolved等词连续出现,读者一看便知,主人公复仇的愿望在心头酝酿已久,报复的行动也经过了深思熟虑。英语中,不同的发音位置和发音方法会产生不同的音效,不同的音效也会带来不同的音乐感和不同的含义。在这些词中,绝大部分都是由短元音构成,如/i/、/e/、/Λ/等出现频率最高,而英语中的短元音可以加快节奏,表达风驰电掣的速度和雷厉风行,暗示坚定跟执着,即蒙特利瑟报仇的坚定跟速度。辅音可以划分成柔软和刚硬,G.N.Leech(1980)认为以下4组辅音按序码由柔而刚,逐渐增加硬度:

柔a)流音和鼻音:/l/,/r/,/n/,//,/m/

b)摩擦音和送气音:/v/,//,/f/,/s/

刚c)塞擦音:/t/,/d/

d)爆破音:/b/,/d/,/g/,/p/,/t/,/k/(张治国,2001)

在以上这些词中,刚硬的爆破音/d/,/t/,/k/的反复出现又一次表明了复仇者蒙特利瑟的极度怨很和报仇决心的坚定。根据语音象征学,/s/音象征了蛇爬行时的声音、风声或其它的嘶嘶声,这里形象的描写了蒙特利瑟内心复仇暗暗在有呐喊,故事的复仇的主题在这里就被明确地提了出来,仇是要报的,但报仇的人自己因此得到报应,这仇就等于没报;仇的人不让冤家知道是谁报的仇,这仇也等于没报,他逃之夭夭的笑声,也使得这个声音,及蒙特利瑟的疯狂与故事的压抑与恐怖在读者脑子里不停地回荡。英语的每个音都不是孤立的存在的,所以这些音不可避免的会受周围音的影响,音的相互影响充分体现在音的重复出现,音的重复出现对彼此的相互影响一个很重要的体现就是一些包含否定含义的音,如果它们大量的重复出现,就会带来丑陋的含义,尤其是辅音。

文中的两个主人公在阴冷潮湿的地窖中前行,周围除了尸骨就是墙壁,自然凸出恐怖阴森的背景,一种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文中quiet、dark、damp、cold、twisting,bone、wall、tombs、death、dead这些词不断出现。双元音和长元音可以传达一种沉重忧伤之感,其中的长后元音/a:/、/u:/、/:/在发音时要拖长,与人呜咽或悲伤时说话的声音相似,这使气氛变得很低沉。/ai/、/u/、/ε/、/ei/、/au/等双元音也具有音长的特点,这种拖长给人一种神秘恐怖的感觉。低元音/e/、//等更加重了深沉的气氛,对于恐怖气氛的渲染起了重要的作用。地窖是罪恶的隐喻,象征着死亡和地狱凶手由清醒变成了疯狂,理智执行的有悖于人常理的心态和杀人步骤让人不寒而栗。爱伦.坡认为“小说应当着力展示人的内心世界,尤其是人格中以往被忽视的病态或者阴暗的方面,而且叙事要简洁明了,力争使故事以较快的节奏发展到高潮,以便产生某种单一的预期效果。”(陶洁,2000)随着两个人在地窖里越走越深,气氛也越来越恐怖,“我”一步步走向人格没落,福吐纳托则一步步走向死亡。恐怖的故事场景暗示人性的残缺、阴暗。

当蒙特里梭开始在壁龛的入口处砌墙时,壁龛内不时传来福吐纳托的声音:“a low moaning cry”、“furious vibrations of the chain”、“loud and shrill screams”、“yell”、“clamor”、“a low laugh”和“a sad voice”,这些和地窖里可怕的寂静(“a long and obstinate silence”)相对比,叫人毛骨悚然。“low”、“moaning”、“furious”、“loud”,“screams”等的双元音和长元音,/u/、/u/、/ei/、/au/、/i/、/i:/等,传达一种沉重忧伤之感。从语音象征上来看,鼻音/m/ 常使人联想到低沉、含浑。“拖慢的节奏”体现了被困锁的福图纳托的恐惧和他无望地挣扎的情景。这里“拖慢的节奏”拖长了读者的阅读,增加了恐怖的效果及蒙特里索歹毒的心理,两者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对比,都给读者的心灵注入了一种严峻、深沉的气息,紧紧地揪着读者的好奇心。

除此之外,爱伦·坡还用了很多的拟声词——直接语音象征,如:“Ugh! ugh!.”、“Ha! Ha!.”、“He! He!.”等等。吐气声/h/能使人想起人用力时的气喘嘘嘘,他在词首出现时象征人们做工或行动时“努力”或“费劲”的情形。这些词的语音以声音直接表示或反映了垂死或歇斯底里的人,其恐怖的氛围不言而喻。在搀扶福吐纳托走下地窖时,蒙特里梭取了两只火把(flambeaux),火把由flame(熊熊燃烧的火焰),变成glow,而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地窖,及至福吐纳托葬身之时火把变成了feeble rays(微弱的火点),这显然象征着福吐纳托正在走向死亡。

英语中的每个音都不是孤立的存在的,所以这些音不可避免的会受周围音的影响,有些音的表意功能不可避免的被调整或削弱,如小说中运用大量的程度副词,比如definitively,largely,remarkably,merely,partially,definitely,equalr等,大多数都是用来表明蒙特里梭复仇的决心和计划的周密,还有方式副词,象insufferably,faniiliarly,heavily,promiscuously,unsteadily,horizontally,vigorously等生动而详尽地描述了周围的环境和人行为的变化。大多数辅音都是不悦耳的音,而元音几乎是愉快的音。上面这些词中几乎每一个单词都含有两以上的短元音/i/、/l/,这两个本来是愉快的音,但是以上这些词中/h/,/k/,/w/,/t/,/f/,/g/等这些不悦耳的音素后面紧跟就是/i/,/l/等愉快的音就大大消弱了它们的正面效果,这些悦耳音素只能产生微弱的效果,使整篇文章的基调变得丑陋,凝重,暗示人性的丑恶。

四、结语

爱伦·坡通过对每个词精心选择,深人到了主人公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把人格中的缺陷全面地展露出来,使作品从场景到氛围都笼罩在疯狂和恐怖之中。音的象征意义是离不开语篇,因为每个音都是为语篇的整体意义服务的,只有从全篇的角度去理解才能更深刻体会作者选择一些音的意义。语音是语言的外壳,语言的音感离不开语音,其声音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助于传达意境、表达思想。爱伦·坡在《阿蒙提拉多的酒桶》中充分体现了语音象征的艺术魅力,让读者从字里行间感受小说的恐怖氛围。

参考文献:

[1]蔡玉辉.多义·独特·自觉—爱伦·坡短篇小说浅论[J].安徽师大学报(哲社版),1996,(3).

[2]贺川生.音义学:研究音义关系的一门学科[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2,(1):22-25.